第6章 哪来的鬼（1/1）

三人还在睡梦中，刘建中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朝他们走过来，率先苏醒了，睁开眼睛一看，发现一把刀架在了脖子上面。刘建中吓得赶紧往后退了几步，赶紧说：“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其他两人也被这个动静惊醒了，杨东睁眼看见此情此景，赶紧跪下，吓得说不出话来。刘成学也被眼前的场景吓坏了，正想解释，就被一个女人朝着面颊给了一耳光，马上嘴角就冒出了一丝血。

女人怒骂道：“几个天收的，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人家偷马，这下被老娘逮住了，一会儿就给你送给公安”

一旁男子也跟着骂道：“几个小杂种，真是时代变了，要是放以前，老子就给你们杀了，往沟里面一扔，拿你们去喂野狗”

说完女人就拿出绳子，要把他们绑了送官。杨东被吓得呜呜大哭，刘成学被那一巴掌打得还没回过神来，刘建中赶紧跪下，朝着男人磕了三个响头。刘建中也被吓坏了，只见他每次磕头都把额头重重的磕在地上，磕完后额头的血像眼泪一样，不停的往外流出。

磕完头后刘建中赶紧解释道：“嬢嬢，伯伯，我们不是小偷”

男人大声问道：“你们不是小偷，大半夜在我家圈里干什么”

刘建中也不敢说三人是离家出去打工的，只能说三人是龙场镇上学校的学生，因为去年还拖欠学校的学费，校长托人带信来这几天不去把学费还上，下学期就不让读了，家中好不容易筹到学费，让三人去学校把学费还了。三人因为路上贪玩，又在河里洗了一下午的澡，到了晚上听说前面的沟里有小孩的尸体，便不敢走夜路了。

女人一看三人挺稚嫩的脸庞，大概年纪也就十五六岁，正是读书的年纪，三人也确实不像偷马的，再加上他们家也曾经欠过学费，所以也就相信了。女人赶紧走过去，从手里掏出一块手帕，给刘建中捂住额头上还在沁血的伤口，还让男人过去把刘成学和杨东扶了起来。杨东还沉浸在惊吓里，还在一边哭，一边喊他爹。

女人把他三带到家里，给三人各煮了一碗面条，还煮了几个洋芋和鸡蛋。鸡鸣三更，他们也准备下地干活了。

女人不好意思的说道：“三个小哥，你们不要把今天的事情放在心上，你们也晓得强盗太多了，寨子里最近有好多家牲口都被偷了”

刘建中开口说道：“没得事的，嬢嬢，也怪我们，不给你们打个招呼，我们是怕打招呼了你们怕我们偷东西，不让我们睡，所以就偷偷爬进去了”

男人这时候开口问道：“你们三个是哪点的呀，不是我们这附近寨子的吧”

杨东正想如实回答，刘成学抢在前面说他们是崖口村的。

女人说道：“崖口村的哟，我们这个寨子上有个周家姑娘就是嫁去你们崖口村，长得生好得很，只可惜……唉”

杨东正想问可惜什么，这时候男人嫌女人事情话太多了，催促女人赶紧去把马喂了，他去把猪喂了，喂完好下地干活。

女人无奈也只好端起一盆谷糠，朝圈里走去。三人吃完面条，刘成学和刘建中打了一盆水，用帕子擦掉脸上血迹。杨东没事儿就哼起了山歌。

他唱到：“放牛娃娃爱唱歌，这坡唱到那边坡呦喂，鲜花一朵鲜呐喂，今天放牛放到此，一朵鲜花送给主人家，听闻主家有肥猪，我有鲜花和你换……”

他越唱越起劲，越唱声越大，刘建中赶紧制止他，说道：“这是在别人家，你莫要乱嚎了”

随后刘成学便好奇的问他，是谁教他唱的山歌，这些词都是咋来的。

“耕叔教我的呀，之前和他去放牛，听他经常唱，我也就捡着学了”杨东回答道。这时候三人都没发现，他们的对话回被拿猪瓢的男人听见了。

三人闲坐了一会儿，看着男人和女人都在忙，刘成学也不好意思打扰了，更多的是他心里在担心刘田追上来，因为刘田这会儿应该回到家了，自己把家里的钱都偷走了，已经没有退路，回去不死也要被打个半死，现在就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去到昆明，闯出一番事业，再回去请罪。

在刘成学的提议下，杨东去马棚里把他的尿素口袋拿上，三人起身准备接着赶路。他们走到女人跟前跟她告辞，女人忙跑去屋里把煮好的鸡蛋和洋芋用一块布裹起来，然后递给刘成学，说道：“你们不要记恨嬢嬢，以后路过了看我们在家，你们尽管上门吃饭，喝水和休息”

“咋个好意思要你的东西哦，嬢嬢，多亏了你，我们才有面条吃，更不可能记恨你的”刘成学说道。

刘成学本不好意思要，推辞了几次，眼看鸡蛋都快被揉碎了，他就接过来放在了杨东的尿素口袋里。刘成学在心里暗暗发誓，有朝一日自己真的闯出名堂了，一定要回来报答这两夫妻。拿上东西，三人就接着赶路了。

男人从猪圈里回来，才发现三人已经走了。这时候男人对女人说：“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嘴角流血的小孩特别像一个人”

女人回答道：“像谁，我们和人家既不是亲也不是戚，咋个知道人家像谁，赶紧干活去吧，你不把猪圈门关好，待会儿又像前天那样到处跑，你自己去找”

男人这才发觉自己又忘记锁门了，回到圈门口，看着眼前的猪，他突然想起来了。两下把门锁好后，他跑回去对女人说道：“我知道像谁了，像经常来咱们家买猪的那个刘老耕”

女人说道：“你别说，还真挺像，特别是鼻子，两个人的鼻子都高高大大的”

然后男人又回想杨东唱的山歌，那不就是刘耕每次来他家都会唱的山歌吗。男人马上对女人说道：“不好，这三娃儿应该不是去还学费的，应该是离家出走去外地的，我要马上去，等我去追，看能不能追上”

男人说完就起身去追，气喘吁吁的爬到大路上，由于天还没亮，根本看不清他三的踪影。

男人回到家中，心想这三小孩不管是不是刘耕家的，他都得去报个信，因为这些年外出闯荡的人，基本上都是一去不复返。刘耕来买猪也很照顾他俩夫妻，家里的这窝小猪也差不多大了，正好到时候刘耕帮忙看看。嘱咐完女人今天的活儿，男人就出发去泵井寨了。

刘成学三人借着天亮前的微光，边走边摸，来到了一片树林里。这时候杨东突然说肚子不舒服，想去方便一下。说完他就跳下坎子，去到了一个大石头旁边，他俩在路上等待。因为起得太早了，两人互相倚靠着，等着等着差点睡着了。突然听见啊的一声，两人瞬间站了起来。

“有鬼啊，有鬼啊，你俩快来救救我，有鬼啊，有鬼啊”杨东在下面不停的喊，不停的往地砍上面爬。

他俩见状，赶紧跳了下来，刘建中给了杨东一脚，杨东才稍微冷静了点。刘建中问：“有啥，有鬼，在哪儿呀”。杨东便用手指了指大石头方向。

“你带我们过去看看”刘建中说。

“我不去，真有鬼，骗你是龟儿子，龟孙子”杨东回答道。

刘建中想走过去一探究竟，但刚迈出两步，又退回来了。

刘建中对刘成学说：“咱俩一起去”

刘成学也害怕，说道：“还是不去了吧，万一真有呢”

随后三人爬上了砍子，扛着尿素口袋就准备跑了。可能是太慌张了吧，三人没注意到地上的陷阱。有些调皮的小孩儿会把路两侧的茅草系在一起，不注意的人会被绊倒。在后面的刘成学被绊倒了以后往前一推前面的刘建中，两人都摔倒了，杨东则是躲过了后面的没躲过前面的，也被绊倒了。三人直接掉到了路下面的树林里。三人一抬头，发现眼前就有一个小孩的尸体，三人吓得边跑边叫，惨叫声在一公里以外的山那头都能听见。

不知跑了多久，累的已经跑不动了，天已经大亮了，刘建中才率先停了下来。

“呸呸呸，乌鸦嘴，啥都让你说中了，你怎么知道这儿有死娃儿的”杨东气喘吁吁的问道。

“我在家听家里的老人说的，他们说这边的小娃儿夭折了以后，都会拿个东西裹着，往树林里随便一扔。所以很少有人走这条路”刘建中回答道。

“那你龟儿子不早说”杨东怒斥道。

“你喊哪个儿子，龟儿子，按辈分来讲，我是你长辈。老子要是告诉了你，你还敢来吗”刘建中回答道。

刘建中又说道：“一天鬼鬼鬼的，哪来的那么多鬼，只要是生命，都会有走的那天，走了肯定要留下躯壳呀，猪狗是这样，人也是这样，有的命好活得长，有的倒霉命短，但总要死嘞嘛”

杨东说道：“那你不怕，你跑个球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