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找老兵指路（1/1）

刘成学又折返到杨东屋后窗户边，看见杨东还在睡觉，气不打一处来，然后使劲的敲了敲窗户。杨东被这一阵敲窗声吵醒了，走过去打开窗户，看着刘成学脸上的怒气，杨东这才确定刘成学并不是在说笑。

刘成学厉声说道：“你到底去不去呀，不去你就一辈子给别人割草吧”

杨东见状，也没了困劲，赶忙说：“去，肯定去，马上收拾东西走”

刘成学：“一会儿，我吹口哨，听见口哨声，寨口集合”

说完刘成学背着背篼拿着镰刀朝山上走去。可能是对大城市的期待，刘成学割草异常有力。虽然天只是稍微有点亮光，但是山上已经有了很多干活的人，八九岁的小孩牵着牛在大岩石旁边吃草，因为现在正是庄稼生长的季节，大岩石上面的小树林是唯一可以放牧的地方，但必须拿着牵着绳，防止牛乱跑进地里吃庄稼。十四五岁的少年在挥舞着镰刀，他们的任务是割足今天家里牲口吃的草，他们会先割好四背篼，然后将所有的草装进背篼里，再从上面插上一根木棍固定。大人们有的在地里锄草，有的在挖洋芋。朗县因为都是山地，农作物以玉米和洋芋为主，一年一季，夏收洋芋秋收玉米。

刘成学弯着腰，低着头，不停的挥舞着镰刀，没一会儿就割好一背篼，找个地方将草倒出来。又迅速背上背篼，地上割完了，就割地坎上的。因为每天割草的太多了，山上的草并不茂密。一眨眼的功夫，刘成学都已经将一个坡上的草割完了。

“成学哥，帮我也砍一根木棍呀”

喊话的是刘成学的堂弟，叫刘成林，在另外一块地里割草，距离刘成学七八十米。一会儿的功夫刘成学就割好四背篼草，正在树上砍木棍，这时刘成林正好看见他在树上砍木棍，想着让他也帮他砍一根。但是面对他的呼唤，刘成学并没注意到。砍好木棍，装好草，刘成学背着草就往家里跑去。

回到家中，刘成学将草放到牛圈里。刘成学的大妹刘成真像往常一样出门打猪草去了，因为家里养了猪和牛，刘成学负责割牛吃的草，刘珍负责打猪吃的草。小妹刘成燕和小弟刘成伦因为年纪小，干不了活，刘成燕稍大一点，负责在家看小弟刘成伦。这个点刘成伦还在睡觉，刘成燕看着刘成学回来了，马上跑去黏着他，缠着让他给她做弹弓。

刘成学摸了摸妹妹的额头，告诉他自己没有胶皮，让她去找杨东拿。刘成燕倒也听话，马上就向杨东家跑去。看见刘成燕离开的身影，刘成学马上到处寻找石锤，想强行把锁砸开。翻遍家里，总算是找到石锤。来到堂屋，把门上的木销插好，来到柜子旁边，抡起石锤，正准备开砸，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阵哭声。刘成学赶紧收好石锤，赶忙跑到门口，打开门，发现是刘成燕边跑边哭。

刘成学赶紧跑过来，抱起妹妹，摸着她的额头，并问道：“你咋个了，小燕子”

“哥，有狼狗，那边有大狼狗”刘成燕边哭边指向杨东家方向。

刘成学顺着方向看过去，发现路边芭蕉树下有两只土狗正在互相撕咬。刘成学放下妹妹，捡起一块石头，朝土狗扔去，两只土狗随即撒腿跑了。

“没得事了，没得事了，燕子，狗被哥打跑了”刘成学安慰道，然后从兜里掏出一个木老虎（一种木头玩具）递给了刘成燕。刘成燕接过木老虎，开心的朝家里跑去。

刘成燕的回来打乱了刘成学的计划，他只能另想别的办法。正当他为如何支开小妹犯愁的时候，大妹刘成真回来了。

“大妹，你咋个这么早回来了，你就只割这么点，一哈妈回来不打死你”刘成学问道。

“哥，我背篼的背带突然断了，我回来换个背篼”刘成真答道。

刘成学连忙去牛圈把自己背篼里的草抓了回来，然后把背篼给刘成真。刘成真接过背篼正准备想走，刘成学灵机一动，叫住了她。刘成学赶忙跑到床边，看刘成伦还在熟睡，他便来到门口，把刘成燕叫过来，并说道：“燕子，你去帮帮你姐，一会儿哥去老汤家买糖给你吃”

“哥，你哪来的钱，你不会又偷粮食去卖吧，让爹知道，爹不得打死你”刘成真说道。

“咋个可能嘛，钱是上次和爹赶场时候爹给我的”刘成学回答道。

“等爹回来你们找他要，他也会给你们的”刘成学又说道。

刘成真对此还带有怀疑，刘成燕已经等不及了，听见有糖吃，刘成燕赶忙拉着姐姐的手往山上走去。支走了她俩，刘成学回去抡起石锤两下就把柜子锁砸开了。把手伸到玉米底下，在里面摸了几下，就发现一沓厚厚的东西，拿出来果然是钱。刘成学简单数了数，大概有八百块钱，往兜里一塞，就准备去昆明了。

拿上钱，刘成学先是去寨中卖东西的人家买了几颗糖，从那沓钱里抽出了几张放在上衣的兜里，加起来可能是两块吧，然后跑到山上找到刘成真和刘成燕。爬了两个小坡，就看见刘成真坐在地上，背上背着背篼，手中拄着一根棍子，想要站起来。可能是猪草打多了，也可能是露水还没干，地上有点滑，刘成真挣扎了好几次都没从地上站起来。两姐妹一个在地上努力挣扎，一个则在后面抬，但是因为刘成燕太小了，根本使不上什么劲。刘成学见状，赶紧跑过去，从刘成真的背上接过了背篼，然后带着两个妹妹往家里走去。到了家里，放下背篼，刘成学赶忙从上衣兜里拿出钱和糖塞给了刘成真，说道：“大妹呀，哥要去一个地方了，你要好好带着他俩，哥以后会回来看你们的”

还没等刘成真开口，刘成学就已经转头走了，身上满是泥，头上满是汗，脚上被茅草划破的伤口还在渗着血。刘成学转头的那一刻，眼泪情不自禁的掉了下来，他一边哭一边跑，头不小心撞着挂在桃树上麻绳，可到了寨口，心中的情绪才平复一点，他吹响了口哨，揉了揉眼睛，在寨口边的小沟边洗了洗脸，没一会儿，杨东和刘建中就来了。

刘成学啥也没带，刘建中随身只拿了一件衣服，杨东却带了满满的一个尿素口袋。

三人沿着小河走，大概走了三十多里地，就来到了街上。到了街上买了十几个玉米饼、一支钢笔和一张纸，来到一个老人家里。那个老人之前当过兵，两只眼睛被子弹碎片划伤了，只能看见一点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