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向你问好（1/1）
“总算把事情都做完了。”
主席办公室内，花听鹤费劲地伸了个懒腰，她疲倦地瘫在转椅上，眼神流露出空洞。
“辛苦了啊。”黑井一橙走到她身旁，将她处理好的文件细心地整理好，然后放在了一旁的玻璃柜上。
“还是没你辛苦。”花听鹤费力地开口，声音彰显着有气无力，“我还挺佩服你的，明明刚出完暗战处的工作，立刻就能投入到对接工作中，比我还有精神。”
“大概是我太亢奋了？咖啡店出了新品，要喝吗？”
“一杯冰美式，谢谢。”
“收到。”
就在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粗暴地打开，动作幅度之剧烈直接把靠在躺椅上快要睡过去的花听鹤都给吓清醒了。
“黑……黑井学长，花学姐，不好了！”
来人是个留着西瓜头的男生，金色的头发和深蓝色的瞳色彰显着他欧美人的血统，凯尔·希昂，二年级轮值主席中的一位。此刻他正神色慌乱，出于恐惧，说话的时候舌头和嘴唇都在打颤。
“凯尔？出什么事了？别着急，慢慢说。”黑井一橙关上玻璃柜的门。
“有……有人在护城河边上……发现了一具尸体。”凯尔并没有因为黑井的安慰而变得放松，“是欧诺弥娅！欧诺弥娅她死了！”
——
黑暗的操控室内，微弱的光亮从多个显示屏上散出，一名男子正坐在显示屏前，观测着来自不同地区的情况。
这些显示屏上的内容大多数很无聊，他疲乏地喝着维持精神的能量饮料，然而却并不能抵消这份工作带来的无聊感。直到身后的大门传出扭动的声音，他困顿的眼睛突然一亮。
“你回来啦。”
“嗯，回来了。”
走进门的是一名银发妹妹头女生，她正叼着一根抹茶味的棒棒糖，绿色的瞳孔引人注目——这是欧诺弥娅的外表。
“这次的旅途怎么样？话说你怎么叼着棒棒糖，你不是最讨厌吃这个了么？”男子诧异。
“啊，习惯了。”欧诺弥娅把棒棒糖从口中拿出来，随意地丢在一旁，“‘成为一名优秀的演员，必须要了解角色的爱好才能将角色诠释得活灵活现’，兰丸是这么说的吗？”
男子无视她的问题：“乱丢垃圾会被他骂哦。”
“我一会儿再去清理。”欧诺弥娅敷衍。
“那么，有调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吗？”
“林亦飘就是我们要找的人。”欧诺弥娅给出了肯定的答复，“不过嘛，还有一些意外的收获。”
“什么？”男子错愕。
欧诺弥娅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男孩留着干净的板寸，表情透露着一股天然的傻气。
“赤阳之魂。”
“这倒确实是个惊喜。”男子笑着点了点头，“你能不能把这副样子换了，看着好别扭。话说你没把事情闹大吧？”
在男子的示意下，欧诺弥娅的脸开始迅速变化，不一会儿，一位银色长发紫色瞳孔的女人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这女人美得很浓烈，一眼看上去就能让人产生爱欲。
“按照你的意思，杀掉了。”女人的表情无比平淡，像是在诉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啊？我是说让她忘记所经历过的一切事情，没说要杀掉她啊？”男子完全凌乱了。
“这不就是灭口的意思么？”女人歪头，一脸的不明白。
“我说的那是记忆删除！记忆删除！你把她杀了会有多大麻烦你知道吗？”男子气得几乎要喷火了。
“可我已经杀了，你说这些已经晚了。”女人一脸不在乎地朝着门外走去，“反正太云也不敢对我们动手，杀个人也没太大关系吧。”
“你……”
男子有些失语，虽然说他们一向在剧本中扮演的都是坏人的角色，不过有时间他还是想纠正一下这女人扭曲的价值观，好让她明白坏人不一定都是杀人如麻面不改色的。
不过，从结果上来看，虽然麻烦了点，但一次性确定了两个目标的方位，确实是一件好事。
“好了好了，坏人该工作咯。”
男子整理好自己凌乱的心情，看着电脑上的一行收件地址，敲了一行字过去。
“水无月向你问好。”
——
“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正式被学生会聘用了。”
黑井一橙手拿着四个工作牌，边发边说：“拿好了，这是你们的工作证，上班的时候都要戴着哦。”
人长得凶悍语气助词倒是挺可爱的。林亦飘想。
发到叶静语手里时，黑井一橙敏锐地注意到这个乖巧的小姑娘正止不住的颤抖着，他关切地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不是……就是……学长……你长得太可怕了，我有点……害怕。”
这话把在场的所有人都逗笑了，花听鹤更是忍不住地大笑起来，爽朗的笑声在整个房间内回荡着。叶静语这小姑娘虽然胆小，嘴巴倒是实诚，一点没憋着。黑井一橙的表情有点尴尬，他无奈地说：“我又不会吃人。”
很多人都对他这副面孔有所误解，实际上黑井一橙不过是个外凶内柔的大汉，相处起来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凶。
“谢谢学长。”
诸葛剑豪接过工作牌，心下却忍不住厌恶起来，凭什么林亦飘也通过了学生会的考核？
真要论起来，他自己也说不明白为什么对林亦飘的敌意这么大——诸葛剑豪无差别地讨厌一切天才，这么说的话，班上一大部分人他都很讨厌，也难怪他总是一个人上课下课。
不过，对旁边的这位余林柚，他倒是没有多少讨厌的感觉。
长得不够聪明，总是跟在林亦飘身边，看上去也不像是天才的样子。诸葛剑豪对不够聪明的小跟班角色没有多大意见，但要是让他知道这个不起眼的小跟班入学成绩好歹也是个世界排名第四十六的话，估计厌恶的情绪会油然而生。
工作牌发到余林柚手中的时候，他木然地接过。小跟班同学实在想不出用什么表情去面对，于是选择了他最常用的呆傻。他本来也就是被林亦飘拉过来的，进入学生会确实是意料之外的事情。想来想去唯一的好处也就是在学院里总算有点事情做了。
十月十号。
这个普普通通的日期突然在余林柚的脑海中闪动，今天是八号，林亦飘过完生日的后一天。昨天在给那小少爷过完生日的时候，手机突然传来了家人的消息。父亲告诉他，十月十号要回一趟家，他身上的诅咒要施加封印，自己已经和学院那边请好假了。
从未提起过的诅咒，在眼下这个诡异的关卡忽然提及，余林柚很难不去猜测这其中的缘由，但也只敢回一句“好”，他对家里人的安排要求向来不敢喊一声拒绝。
“哎，又多了些麻烦事……”
林亦飘实际上并不想加入学生会，他对那些工作事务根本就不感兴趣，来当这个临时工只是想调查龙骨玉石。然而当他知道龙骨玉石不过是个幌子，目的就是为了引出学院内部叛徒所放出的烟雾弹，他才意识到自己真真切切上了一当。
意思是，学院早就对内部人员有所怀疑。
还有，那老头昨天找自己说的话。
“看在你找出了叛徒的份上，对你过往所做的一切僭越行为，我可以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好大气的说辞啊，那你倒是拿出我僭越的证据啊。”林亦飘一脸不在乎。
宋长云看着林亦飘这副无所谓的样子只觉得头疼，自己这外孙因为年幼丧失双亲，一直由那两个没正形的伯伯看管，他早就对这事情有所反对。只不过自己事务缠身，抽不出时间管教他，不然说什么也要把他放在自己身边。
“这里是太云，不是墨族，由不得你胡来，把你那少爷脾气收一收。”
“胡来？好啊，只要你肯告诉我关于宋冰的事情，我绝对不会胡来。”
提到宋冰这个名字，宋长云忽然地沉默下来，林亦飘见他没反应，言辞更加变本加厉：“怎么？一说到我母亲的事情就装哑巴了？你不是有很多大义凛然的说辞吗？怎么一提到自己的女儿就没话讲了？”
“我就想知道，凭什么，我作为他的儿子，连她是死是活都不能知道？！”
林亦飘最后的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他咬紧牙关，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在这里爆发出来，他不想让自己这个所谓的外公看见自己的丑态，那对他来说很没面子。
宋冰，这个名字在墨族也是不能提的禁忌。明明她也是墨族的人，明明身为族长之女，可是当林亦飘向所有人追问的时候，得到的永远都是一个缄默的答案。甚至于他的舅舅宋炎，对此事也是闭口不谈。
自己之所以会来太云，除了想要调查失忆和母亲的事情以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她母亲留下来的——可以称之为遗书的东西。
那封遗书上写着，希望林亦飘可以进入太云学习，在宋长云身边，好好照顾外公。
“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半晌，宋长云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巧的水墨瓶，“它能用来储存水墨，是一种灵魂法器，你可以为它取个名字。”
林亦飘看着那个水墨瓶，好半天没说话。储存水墨这种事他用虫洞就可以办到，并不需要多此一举。
只是，想到眼前的这个东西是这个世界上与自己有着直系血缘的人为他留下来的，心不知怎么的就被揪了一下，久久不能平静。
想到这里，林亦飘从口袋里掏出那个水墨瓶，自己好像还没为它取个名字呢。
“再次恭喜你们四位。”
黑井一橙带头鼓起了掌，林亦飘看了一眼在场的学长学姐，除了花听鹤以外，还有两个生面孔。他好奇地问：“欧诺弥娅学姐呢？她应该也是主席吧？”
听到这个名字，在场所有人都不自觉地一愣。好半天，黑井一橙才不自然地说：“她不喜欢这种大场面，经常不来的。”
“你没听说吗？昨天护城河边上发现了一具尸体，听说就是欧诺弥娅学姐的。”余林柚凑在他耳边小声地说。
“咳咳。”黑井一橙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身为学生会成员，口风紧是一个必备的优点。”
在场有人知道这件事情不奇怪，那天路过护城河的人太多了，即便学生会在第一时间赶到并封锁现场，消息也仍会不胫而走。
死了？
诡异的消失提示音在此时不合时宜地响起，林亦飘点开手机，映入眼帘的短信上赫然写着一句：
“水无月向你问好。”
这是什么？
他惊奇地发现这个账号之前也给他发过消息，上面那一条是：
“你好啊，林亦飘。”
这不是之前那个挑衅短信吗？
这么说，这条短信不是萧让尘发给我的？
等等，欧诺弥娅，死了……
记忆读取……
水无月……
一直想到这里，林亦飘才惊觉萧让尘的那句“协助者”到底是什么意思，入侵程序根本就不是他做的，而真凶正是这条短信中所说的名为“水无月”的组织。
种种线索串联起来，林亦飘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自己的记忆很有可能在不知不觉中被人读取了，而这个人，就是以欧诺弥娅姿态混入太云并全身而退的水无月成员！
结合没有任何机密文件被盗取这一条结果来看，水无月最大的收获估计就是读取了他们四个人的记忆——不，也许更多。而在这其中，偏偏挑中我发来了这条短信。
他们是谁，为什么要找我？我失去的记忆又是否和他们有关？
心悸的感觉在此刻像病毒般蔓延至林亦飘的全身，他只觉得眼前发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