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文斗（1/1）
和年轻貌美的谢天歌共处一室的黎明还是谨守本心，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内心坚持的道德感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这屋子里他连一只猫都收拾不了，更别提实力早就稳定在三星阶段的谢天歌了……
但是让谢天歌没想到的是，这家伙居然也没有选择修炼，而是倚着墙半睡半醒地休息了整晚，也不知道那个奇葩的姿势会不会给他稚嫩的脖子带来什么不可挽回的损伤。
事实上，黎明要是真爬上床来，谢天歌估计也不会计较什么，顶多把他一脚踹开就是了。时下对男女之间的事管束不甚严格，除过一些管辖严厉的世家境内和某些保守的宗门之外，对于行此事都看的很淡。寻常女子出嫁前早早行了此事也是常有，贵族妇人才会重视一些。毕竟人族内外始终都不是处于绝对的和平状态下，对于生育繁衍的需求也始终居高不下。
当然，假如触犯人伦，面临的一定是各个世家的雷霆震怒，换来铁拳的无情碾压。
至于黎明十五岁的事实……北嬴世家规定十六岁之后准许成亲，也不差这一年两年的事不是？
谢天歌在这想这想那的，黎明却是脑子转的快冒烟了。
别看他就这么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脑子可是一直活络着。天镜正如它的名字一般，有着一种类似镜子一样的功效，他所过的书，全都一字不落地被天镜照射了一遍，只要消耗精神力去重新翻阅天镜，就能再次。
假如黎明目前能够将天镜外放，重新阅览一遍这些天读过的所有书简直易如反掌，不到十息的功夫就能完整过一遍。然而以他目前的星力，再加上火女身上那点妖火，也不够让一滴天镜外放三息的。
银白色的无暇天镜上仿佛写了一行大字：你个弱鸡。
况且天镜外放也没有显露出任何的攻防能力。
黎明也不是没试过，这些天下午都在和楚昭显的机关傀儡对练，连续三天挨揍的他想要试试外放天镜一招制胜，然而当他汇聚全身能动用的所有力量成功将天镜外放时，机关傀儡压根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一剑劈碎天镜，一剑打飞黎明。
黎明真的很怀疑天镜是个没什么用的银样镴枪头！
回忆每本书的具体内容，一个字不落地重新翻看一遍；回忆和孙红缨师父的对话，自己的每一句回答和师父的评价都要记清楚……
在书海泛读，是这两天一夜黎明唯一在忙的事情。毕竟两天又不会有什么大的突破，还不如稳固一下自己已经掌握的东西，确保不会出什么岔子。
……
小屋的门被轻轻推开。
黎明率先从状态中醒来，身体已经恢复到最佳状态，可精神却还是掩盖不住的疲惫。
没办法，在翻阅天镜的时候，身体在静止状态下能够得到最好的休息，可精神却始终活跃着，若不是天镜给黎明带来超出常人的精神力，黎明现在得瘫在床上站都站不起来。
而在黎明醒来之后，谢天歌才猛然惊醒，退出修炼状态。
不是她比黎明的感知要弱，而是作为预警的豆豆没出声！寻常要是有谁要进来的话，豆豆肯定会阻止，再不济也能出声提醒谢天歌警戒，但这次不知为什么豆豆没有出声。若不是黎明的平稳气息陡然变了，谢天歌恐怕还继续沉浸在修炼当中！
睁眼的一瞬间她真是又惊又怕，新锻造的长刀已然握在手中！
好在推门而入的是一尊铁塔一样高大的壮汉，一边推门，另一只手掐着有三盏妖火的豆豆的脖子。凶恶的妖物像最普通最普通的小猫一样顺从，半点声响都发不出来。
在四星实力的秦峰面前，豆豆最多也就算是勉强入眼的水平。他对妖物一向不客气，如果不是谢天歌再三强调这是她收养的宠物，早就一巴掌拍死拉倒。
“丫头，准备一下，等会儿就要开始考核了。你小子也在这？也好，省得我去东院那边找你，你也一起准备，缨子还没有回来，我带你们两个去考核。”
秦峰瓮声瓮气地说完，丢下豆豆就走了。得亏秦峰是这五大三粗不顾细节的家伙，要是换了孙红缨开门……多半是要盘问盘问黎明这两晚上睡得如何，有没有入身之类的……
秦峰离开，豆豆才萎靡地发出喵喵叫声，分外惹人怜惜。
“你还愣着干什么？收拾收拾准备文试了。”谢天歌同样神色萎顿，黎明那是在精神之海里念书，她可是实打实地一张一张背答案，别提有多累了。
“我哪有东西收拾啊？”黎明对自己的逼格一向是不太在乎的，略微整一下衣襟，以手指梳理一下头发就完事，“需要带上笔墨纸砚吗？”
谢天歌就麻烦的多了，乱糟糟如狮子鬃毛一样的头发要整理，要换上一身新的衣服，要洗脸……还要回答黎明的傻逼问题。
“那杂七杂八的有什么好带的，别落下你的脑子就行！你要收拾好了就快滚，我要换衣服了，小心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眼睛烂掉！”
得，这位起床气大的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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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来考核是一场相当严肃的事情。
秦峰难得穿上一身正装，浑身肌肉都包裹在黑色布衣之下，如果不是块头惊人，看上去竟和读书人有几分相像？
当然万物不能对比，孙红缨站在他旁边就显得跟个芦苇杆子似的。
秦峰在前龙行虎步，身后谢天歌与黎明并排，两人都是衣装整洁，腰挎兵刃，就连前进的速度也几乎一般无二。
按理说这样的组合应该不算多见，更何况秦峰身后两人还保持着几乎一样的步伐，三人三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居然在慢慢前行当中融为一体，简直像大喇叭在四处广播：我不好惹！
但这么三个人走在路上，旁边的路人却没有驻足停观。不光没有停下来围观的，就连多看两眼的都很少，大家都自然地瞥一眼随后继续手头的活计。
也难怪，墨家每年秋天都会招收新的俗家弟子，反复遴选出来的出色子弟都会由看上他们的师长带着参加最终的考核，或许是看习惯了吧。也就是一位师父带两名弟子的情况比较特殊而已。
每过一条街，都会有两名不流露出任何气息的黑衣人跟在三人身后，黎明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他们身上没有散发出任何的气血与星力气息，如果不是两人的脚步逐渐与三人错开，恐怕黎明都发现不了！
墨家暗堂弟子！
暗堂是独立于刻阵、机关术、剑术等的单独部门，招收方式相比起来宽松许多，上到贵族下到平民都有机会参与。暗堂训练出的暗卫很大一部分都流向了各大世家的手里，无论是作为暗杀力量还是窃听侦察，暗卫们还从来没有让人失望过。
至于剩下一部分，就是跟在黎明三人身后的这些。他们多半是暗堂中的佼佼者，在暗堂结业之后仍然忠于墨家，平日里负责整个宗门内外的安全事宜。整个东院西院，无处不在的暗堂子弟们保护着所有人的安全。其中最优秀者如小妖精之类，则会安插入其他势力，作为墨家完全掌控的力量。
或许是考核之事过于重要，平素从不现身的暗堂弟子逐渐跟在三人身后，作为明面上的护卫力量保护他们前往目的地。
当一行人来到西院正中的大堂之时，身后已经有整整十二位暗卫！
秦峰带领二人迈过第一道满月拱门。
身后的十二名暗卫一眨眼就尽数消失，哪怕是黎明怎么加大精神力的探查，都看不到一丝端倪，好像这十二人凭空消失了似的。
他们并没有消失，而是临时作为暗岗藏匿在寻常人不得察觉的角落里，提防有极小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他们并没有资格进入。
门口两位助理早已站在那里等候多时，秦峰止住脚步，递上两张铭牌。
“孙红缨？”一位助理将星力注入铭牌之后，惊讶地发出了疑问。秦峰冷眼看向他，并没有回答他的话。他很快就意识到这样做的不妥，自行止住话头。
真真切切是孙红缨的铭牌，无论如何，独属于墨家的阵纹是模仿不得的。难怪他会失了风度，孙红缨自从收下乔瑄为徒之后，没有再招收过任何弟子，更是在两年前就离开雪蕴，一点消息都没有。如今再次看见她的铭牌，怎能不惊讶？
检查无误，前方是第二道门。
真不知道这间大堂有多大，光是能看到的院门就有两重。
大堂一向管理严格，就连秦峰，进来的次数也屈指可数。黎明与谢天歌只觉新奇，不时偏头看看周围的景色。
秦峰走在前面也能察觉到两人有些激动的心情，却没有加以阻止。考核就在眼下，保持新奇和激动的心情也不是不好。万一加以阻止影响到两人的状态，那才是得不偿失。
在最后一道门之前，秦峰停下了脚步。
“前面的地方，我也没资格进入，接下来就是看你们的了。”
秦峰侧身，示意黎明二人进入。
都到了这一步，哪怕是再没把握也没有怯场的理由了。要是在这地方打道回府，别说谢天歌和师父的嘲笑了，估计暗中守在门前的暗卫都得把这事当成十足的笑料！
秦峰离开之后，那股子凝然如山岳的气息一下子消散，生性不羁好玩的黎明一下子就跟出了监狱似的，整个人都活泛起来。左瞅瞅右看看的模样，活似十足的乡巴佬进城。偏偏这厮丝毫不在乎脸面问题，自己在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就算了，还拉着谢天歌一起看。
谢天歌在心里反复絮叨：“他还是个孩子…不要和他一般计较…消消气……”强忍着怒气四平八稳地向前迈步，不停告诉自己——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他……
第二道门后的是极为宽敞的大堂，纵横足有数百步。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倒还不是那么空旷，关键是偌大的大堂当中没有一根柱子支撑，更显得空空荡荡。
如果没有柱子的话……这屋顶……？
黎明好奇地抬头，突然发现头顶连一根梁柱都没有，更别提什么支撑性的结构了。整个头顶是一块圆弧形的蓝紫色穹顶，置身其下仿佛步入了深邃的夜空。整个大堂没有任何照明性质的东西，却不显得有一丝昏暗，无处不在的光芒将大堂里每一处都照射得纤毫毕现。
出乎意料的是，这么大的大堂里，居然只有一张长桌摆在正中，另有两张椅子在左右两侧。
墨家至于这么小家子气吗？这是考核啊，多准备一张桌子会怎么样？
黎明戳了戳谢天歌，“我说，你看咱俩离这么近，你让我瞥两眼卷子……”
俩人在一张桌子上考试，哪怕是相对而坐，互帮互助起来一定也非常方便……吧？
谢天歌都不知道从哪吐槽好了……
“你要找死就走远点，别溅我一身血。”谢天歌拉开左边的椅子坐下，无情奚落道，“你敢顶着天地人三才大阵去偷看？你最好连想都不要想，要不然被宰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熊孩子是多喜欢作死？
他是看不见头顶蓝紫色的天幕是吧？
“肃静！”一声冷厉声响不知从何处传来，在这出奇空旷的大堂当中回荡。这大堂的墙壁都是规整的圆形，其中更是没有任何作为支撑的柱子，声音在大堂当中的回荡不会经受任何的阻挡和削弱，一阵一阵回声令人心慌。
黎明不敢随意造次，生怕惹恼了某个脾气不好的监考官断送了自己的考核，连忙灰溜溜坐在右边的椅子上，与谢天歌相对而坐。
哪怕是考核在即，黎明还是消停不下来，冲着谢天歌挤眉弄眼，搞得她是又气又笑。
“没有书具，要怎么进行考核呢？”
正当黎明思考这个问题时，天幕之上异象发生！
数十道粗细不同的光线从天幕之中迸射而下，分作两股落在二人面前。黎明甚至还有心思数了数两人面前的光线数量，谢天歌面前有四道，而自己面前足足有九道之多！
光线落在桌上，幻化作笔墨纸砚整齐摆放，一张展开的白纸平铺在各自面前。天幕之上再次涌现墨色光点，如万流归宗一样投入白纸之上，化作一行一行的墨迹。
黎明相当合理地怀疑两个人面对的考题甚至也是不一样。
至于偷窥谢天歌的卷子……黎明在各自考题完全显形之前已经伸长脖子远眺谢天歌身前的卷子了，可奇怪的是，明明不到两尺的距离，看谢天歌脸上的毛孔都清清楚楚，偏偏看向卷子的时候是一片模糊！
怪不得只需要一张桌子……
天地人三才大阵之下，想要作弊恐怕是难如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