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不客气（1/1）
列尔宁城，边区。
一座玄红装甲颓然的倒落在地，卷动大片砂砾、灰尘，像是一座死寂的傀儡，毫无声息。
‘咔啦咔啦……’
艾西斯感知着身前被尽数切开的四肢，有些失神的凝视着远处的血面人。
“为什么…我跟你…差距如此之大？难道你们萨卡兹…真的是天选种族？”
“原因很简单，艾西斯。”
郑彬缓步往前而去，语气带着寂寥与悲意。
“你们运用的装甲……不是用来对付我的。”
“！？”
艾西斯嘟囔着嘴唇，扯开嘴角：“你知道些什么…血狱？”
郑彬摸索着上面残缺的装甲，一片简陋的碎片在上被缓缓撕开，他盯着上面的纹路，可以看到人工锻打、机器合作冲压的痕迹，还有血、与骨骼彼此拼接的纹路。
他复杂道：“什么时候，人会一起摈弃所有，连带自己也当做火焰般彻底扑灭，只为了燃烧眼前的‘树丛’？”
“……”
“答案很简单，他们不得不这么做。”
“人饥，就会寻找食物，在萨卡兹久远的时代，时年岁大饥，人相食，无论是各国，都会有着灾难的国度，而在上个时代，所有人摒弃前嫌，制造出这些东西，可见他们要抵御的敌人……”
“哈哈哈哈？！”
艾西斯闻言，癫笑出声：“我当你再说些什么至理名言，想不到说这些疯话？”
“……”
艾西斯止住笑声，冷道：“你又不是上个时代的人，你知道些什么？”
“高卢之下遗藏无数，何尝不是天眷高卢？若没有你们这些乱事的货色，当下高卢群统各国，早已实现大一统！”
“……”
血面人深呼吸一口气，不作辩解，往左边看去，只见左方，数座高卢装甲不断云集，被一群重骑顶撞而开。
这是当下乌萨斯的骑兵，连人带马，足有三米之高，外加源石甲胄迭代，已然能将这些高卢装甲直直轰撞而开。
一眼望去，就像一群黑色的浪潮、踏平建筑、将眼前的一座座楼栋直接撞开！
‘轰——！’
只听远处一声炮火轰鸣，在遥远的城区地带，谢苗等人已然联系上装甲军伍，带着残存的装甲车（坦克），发出道道火炮，由盾卫开路，装甲车依次跟进，狙击军伍依次换点分别推进。
简单的扫了几眼，各种源石气息占据了整个血色视角，犹如扭曲的斑斓画布。
郑彬已然查看明白当下的情况，他转头看向下方趴倒在地的艾西斯，陈述事实：“你们败了。”
“……”
艾西斯此刻已然是下半身尽数残破，犹如水晶般的尖状物聚拢在腹部，将胸膛尽数腐蚀，所有的表层皮肤尽数开裂，露出道道黑色的源气。
“我败了，不代表高卢败了。”
血面人语气毫无变化：“你只是一个开始。”
“高卢可不止有我…装甲也不止眼前的这些…咳咳…”
感知着身上暴露出的源石结晶，艾西斯抬了抬眼角，低喘出声：“你离我那么近，不怕源石感染吗？”
“不怕。”
“也对，你是萨卡兹…被感染反而对你是一件好事吧？”
“……”
“我能请求你一件事吗，萨卡兹。”
“……”
“杀了我。”
“为什么？”
艾西斯眼皮一开一合，双眸内因为装甲赋予的源气不断变得灰败，显露出常人的眼眸。
“我是个失败者，无论以否，我若还活着，对高卢而言都是件耻辱的事。”
“……”
“萨卡兹，你是想去高卢……做什么？”
“……”
“高卢的雄伟，能让各国使者见之为其折服，然而……如今只有那冰冷的城市，你去哪里做什么？”
血面人沉声道：“我要撕开那座国度，让四度的纷争在此停止。”
“呵呵……哈哈哈？！”
艾西斯低笑出声：“高卢若是没了，于战争而言，只会是一个开始…到时候你觉得乌萨斯会是个什么样的国度？”
“雷帝斯会是个好皇帝。”
“…他死了之后呢？”
“……”
郑彬沉默起来，而艾西斯愈发笑的大声，最后停下，看着身前的萨卡兹，断断续续道：“我这一世…活的何其可笑，要是没有遇到你们萨卡兹，兴许高卢皇席前座，当有我一位…”
眼见血面人毫无说话的心思，艾西斯问道：“你们攻破高卢，会对那里的人做什么？”
血面人回道：“于各国而言，你们的人民甚至还比不上你们所居住的土地、器械、还是种种科技。”
“是啊…可饶是如此，那也近有八千万人民…会有多少死在你们的手上？”
“我只能保证降者不杀，子民秋毫不犯。”
“那就够了，这样会活下来很多人…萨卡兹，你看起来像萨卡兹，做事却不怎么像萨卡兹。”
艾西斯深呼吸一口气，支撑起身子，靠在装甲之上：“动手吧。”
“……”
血面人无言，右手上的长剑碎片聚合，化作血刀，惊鸿血光，悄瞬而去，艾西斯的眸子彻底变得灰白、死寂。
他左手微抬，血色朦胧的源气汇聚成球体，在手上流转，吸噬着那精纯的源气，数息内吞噬入体。
“……”
郑彬转过身去，望向一直靠在后墙的赫拉格：“你不阻止我？”
“为何要阻止？”
赫拉格早已跟来，在后续部队赶来的情况，他数言组织起数队，往周遭游走，依次跟进当下重火炮的械备库中……
乌萨斯毕竟是火力大国，当然不会将所有火力放到明面上，所以在依次解开数座军火库的情况下，乌萨斯军伍在自己的城内完全是火力可劲轰，丝毫没有顾忌这是乌萨斯人生存的城市。
而赫拉格在郑彬与艾西斯所轰击的区域分隔划开区域，独身一人往局内赶。
当他赶到时，已然看见二者战斗后的尾声，以及血面人对艾西斯的挥刀。
这一刀，夹杂流光、艳彩，顷刻间将其分隔，就连缝隙也见不着丝毫。
是以天光黯然、万物唯有那把血色的光线，径直洞穿装甲表层，直接将艾西斯从装甲内分离而出。
本来他可以阻止。
但他没有。
对于乌萨斯而言，艾西斯以装甲源石活体，被活捉可以进行数道实验、也可以在科西切蛇鳞的麾下尽数威逼吐出高卢内况……
但以私人角度而言，赫拉格本身就厌恶这些事。
为将帅者，虽然可以为了战场胜利不择手段，但决计不可因此泯灭人性。
他缓步往前走去，看着地上躺靠在装甲上的艾西斯，右手缓缓往前伸去，让其合眸归西。
“说起来，我曾经看到艾西斯年轻时期的样貌……”
赫拉格低笑出声，有些寞悲：“此人才能不在我之下，可惜……高卢并非乌萨斯…”
“再加上各国征伐之间，多出了你这个家伙？”
“我觉得…”郑彬语气毫无变化：“你应该多谢我救了你。”
赫拉格轻笑出声：“嗯，是该谢过将军。”
“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