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高卢’（1/1）
高卢边境，有着一道极为耀眼的边界线。
青灰泛紫，带着发湿的黏土，犹如墓葬的俑人，魁梧如楼栋的体型之上，分错着发红的荧光，数之不尽，填充这——
长达千方千米之地，森然肃穆，让所有见者不由心生胆颤。
这些铁将，即便带着黄土，锈痕遍布，但那上面细密的红光就像是高危的源石炸弹般，让各国攻袭的军伍尽皆折戟。
而在高卢的主城——
将近四十余座移动城市在此之地尽数合并，犹如现代化的钢铁之都，各种源石器械牵连着黑色的丝线，在各道建筑不断连接，不论任何人进入这座国城的边际，都会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慑，不禁会思考这划时代的城市，究竟出自何人之手？
‘滴滴滴……’
像是细密的警报之声，不断回传在这大殿之上。
银白的墙面之上，带着点点荧光。
而在中场，身穿白衣大褂的人比比皆是，尽管他们在忙碌着手中的活计，但还是偶尔将目光投向远处，光屏前的某个身影。
一名身着白衣大褂的黎博利端详着手上的资料，窥探着眼前的事物。
这是一个长达百米的幽蓝光屏，在上各种荧幕依次显现着高卢各城的画面。
其中有乌萨斯军伍被天神兵撕扯的粉碎的画面，也有卡西米尔劫掠后勤支线，被后来的天神兵一把抓住，连人带马摔得血肉飞溅的画面……
然而各种画面林林总总，血腥又夹杂着铁锈般的余晖，在他的眼前不断呈现。
然而他那双眸子无比冷漠，像是一潭毫无动静的死水。
“陛下，您不需要休息吗？”
一个金色长发的黎博利缓步走来，看着面前端详着光屏的人一脸复杂：“我记得您……已经有一个月没有休息了……”
“那些不重要，塔西雅。”
恺薩回过身来，看着自己的妻子，也可以说是皇后。
身为皇帝，他本该高高坐在皇椅上发号施令，然而过去的种种遭遇使得如今的他更像是个研究学者。
皇袍衣饰被收敛，身上只披着学者的大衣，而他的妻子衣着更是简便。
“高卢现在腹背受敌，卡西米尔趁我们不备，不断攻袭后路，莱塔尼亚对我的言论通牒感到可笑，居然把加索亚给……杀了，把人体描绘成镂空扭曲的雕塑送过来，那个巫王……当真是找死！”
塔西雅看着恺薩大发雷霆，不由有些心头发紧，她缓步上前，柔声道：“你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明明我们可以长期作打算的…”
“不，”恺薩回过身来，看着自己的妻子，低声道：“你知道吗，当我的子民挖掘到这数之不尽的遗迹文明，我是怎么想的吗？”
塔西雅有些疑惑：“难道不该高兴吗？”
文明遗迹遍布各国，但至今没有哪个国家能像高卢这般，地下遗迹的文明一旦开采而出，就能直接使用，甚至达到恐怖的建设一国的程度。
如今高卢的各项科技像是瞬间跳到另一个阶级的文明，直接从各国依旧利用源石进行简单操作的时代，直接跳到科幻般的时代。
“我在恐惧…塔西雅。”
恺薩看着眼前的光屏，原本冰冷的眼眸深处，隐隐一黯。
没有人知道，他发展到如今对抗各国的局面，是从一开始邀请各国使者前来高卢会面的时候，各国的学者针对高卢之下的种种设备，不断探讨研究。
科学在这个高卢城市，毫无国界，所有人都为此竭尽全力，共同研究。
哥伦比亚的学者给出了具体的方案，维多利亚看着天神兵的雏形自觉的提出想要部分机械结构，各国都彼此交出情报，进行深度研究。
原本……该是各国学者交流的壮举，直到高卢在遗迹之下，寻找到更为恐怖的东西——
那数之不尽的各类俑人铁卒，以及五座堪比国城的未知舰体。
尽管及时把消息封锁，但仍然有部分探子将支离破碎的讯息传回各国，而高卢也开始不断受到各国的针对。
“这些文明的遗迹…就好像在告诉我一件事…他们即使拥有着这类似一个国邦的文明力量，但依旧遭到毁灭……”
"我很清楚……这些东西看起来像是封存起来等待后人使用的，我们只不过是偷盗者，将其拿来使用……"
光屏之上的文字不断显露，类似简体的大炎字数不断游走，依稀显映着其它城市的消息。
恺薩扶额，揉着那发黑的眼角：“只可惜这些文字…在各国早已源远流长，一旦这些东西泄漏出去，恐怕各国人都会简单使用。”
这个世界，在很久以前，几乎是所有种族都有着一样的文献残存，那是近乎一样的文字，于是在这个世界，就出现了很奇怪的一幕，不管是乌萨斯、维多利亚、各国都有着自己的语言，但都同时掌握着另外一种类似大炎的语言，熟练程度甚至远远超过自身本土语言。
于是……大炎的使者来访各国都有种莫名的即视感……
他们不用带翻译，似乎是个人都会讲大炎话。
……
恺薩别过身子，继续看向光屏，看着上面林林种种的画面推测情报，而塔西雅在旁边好奇的看着。
看到那数之不尽的高卢机甲，她不由疑惑的问出声：“说起来……我很疑惑，陛下，您是如何将这么多的机甲（铁将）调命运作的？”
“不是我，是所有人。”
恺薩指着光屏某处凹下去的地形道：“他们不可能有人想象的到，那些机甲的本质就是依靠分体遥控的，而在高卢地界……每相差百米就有一座前文明残留的指挥所，经过暴力拆卸下，临时能运用部分功能……更不要说铁将之中，更有坚守者死死护住分体……”
他看着上面光屏内各国军伍的尸骸，漠然无比。
“他们一定以为……那些机甲都是有着人承载的，实际上，这些文明器械，根本就是拿来一换一自爆的，用数量堆死敌人，直到彻底的……殆尽！”
是的，自打高卢皇帝看着那数之不尽的机甲与舰体时，就生出恐惧。
恐惧着某种存在会出现，恐惧着各国彼此来瓜分高卢的血肉，然而也正是这些数之不尽的机甲之躯，让他在眼下……
拥有近乎疯狂的底气，莽到无视各国来攻。
“卡西米尔、莱塔尼亚、维多利亚、乌萨斯、萨米……还是各国都好，这个时代，没有人能阻止我！”
狂热的话语不断从他口中而出，他不禁伸出手握拳轻笑 ：“这个世界……统一天下就在我手！”
“咳…”塔西雅嘴角抽搐，低笑道：“你挺能的啊？”
“？”
恺薩怔然，顿时有些语愕：“你……是塔西雅吗？”
“我可以是。”
‘塔西雅’低笑道：“我派了各部蛇鳞前来你们的地界，都被层层筛查之下，尽数被活捉审讯。”
“以至于死了近百人之下，我不得不‘亲身’前来。”
望着熟悉的妻子样貌，那眼底里的犹如黑蛇般的阴影，恺薩双眸阴冷无比：“你是乌萨斯的科西切大公，黑蛇？”
科西切低笑道：“我更希望你称呼我为，乌萨斯的情报首脑，黑蛇。”
恺薩往后退去，而在他的后方，各方部下犹如鸟兽般不断散开，喧哗声与惊惧声绵绵不绝。
几个身躯粗壮的大汉迅速冲来，站在恺薩身边，望着‘塔西雅’一脸警戒。
科西切一直看着周遭光屏之上的景象，望着不禁摇头失笑：“我以为乌萨斯面对的是一介雄主，想不到…”他看向被部下围护的恺薩，发出低嘲声：“只是一个缩在地下机构的胆小鬼罢了。”
“高卢的皇帝，恺薩，你上过战场吗？”
“你闻过战场之上，源石灰烬夹杂着血液的焦灼气味吗？”
“你看着这些可笑的光幕，指挥各方，自以为自己掌控一切，拥有与各国争锋相对的本领，殊不知，你只不过是一个可笑的小丑罢了。”
“乌萨斯的皇帝，迟早会将那旗帜，插在你的国城之上，到时候……你是否连抬起头，面见我皇的勇气都没有？”
恺薩压制自己的怒火，深呼吸一口气道：“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寄生在塔西雅身上的，但是我对你很了解，科西切，你的源技能寄生在其他人身上，杀了这具身体，你也会受到重创对吧？”
“哦？”
看着众人不断靠近，科西切摇头失笑：“你倒是对我很了解，只可惜……”
“我还不至于让别人动手。”
漆黑的阴影在秀嫩的手指之上流动，科西切像是滑动空气般，滑开自己的脖颈。
‘啪。’
她的尸骸倒落在地，血色犹如流水般流淌在光滑的地板之上，而那面貌带着恺薩的熟悉笑容与阴影般的陌生。
那张嘴唇不断蠕动，吐字道：“乌萨斯……迟早会攻破你的国城，等着吧……跪伏在……”
一声炸响已然轰炸而开，恺薩收回自己特质的源石武器，嗅闻着空气中的血腥气味。
“叫邓洛斯过来。”
几个身着轻便蓝衣的人士推门而入，见到远处的恺薩连忙敬礼：“陛下！”
恺薩看着几人前来，阴郁的表情有所缓和：“乌萨斯的战场局势如何？”
“一如既往，陛下。”
邓洛斯沉声道：“眼下乌萨斯战场分为三个版区，西边防线稳如泰山，西北暂时胶着，而在西南位置，前去攻陷莱塔尼亚的军伍已然集结。”
“很好。”
恺薩微微沉思，想起些什么：“邓洛斯少将，乌萨斯的皇帝是否在西边战场？
“是，陛下。”
“除却高卢地界无法运用的铁将，现在西边防线还能动的铁将有多少？”
“三万。”
恺薩右手拳头不经意间的紧握，沉言无比压抑。
“除却两方的战场另外分拨，我要你出动全数铁将，现在调令发动总攻战备，在今夜，就给我把那个一直反抗的乌萨斯皇帝，给我捉过来。”
他双眸暴戾十足，刚刚科西切的羞辱已然是彻底激怒了他。
乌萨斯？
很好……
今夜，就让那个乌萨斯的皇帝，跪在他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