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和你一起躲过雨的屋檐。”（1/1）

“我可能忘了少年的样子，但我始终记得那个夏天，周围人的喧闹和放肆招摇的风，我不再拥有那样的夏天，也终于和曾经的自己作别。”

——江绾。

四个人从米线店里走出来的时候，天开始下起了蒙蒙秋雨。

秋雨总是这样，来的突然，下的密集。

四个人站在屋檐下，看着眼前雾蒙蒙的一片。

江绾搡了搡头发上的雨水，嘴里抱怨的说道，

“真讨厌，好好的怎么开始下起了雨呢？”

陆时安靠在柱子上，手指尖夹着一支烟，瞅了眼这密集的秋雨，

“下就下呗，下个雨也要抱怨。”

江绾脸色一沉，抬起脚踢在陆时安的小腿上，斜着眼看着他，

“你真烦人！”

陆时安丝毫不在意，拨了拨手里的烟灰，眯着眼笑着。

而程岁和许暮两个人站在那，毫无交集。

许暮偷偷看了程岁一眼，发现他的外套一角已经被雨水浸湿。

屋檐下的位置比较小，四个人站在一起，确实显得有些拥挤，许暮慢慢地将自己的身子往外挪了一下，腾出更多的位置想留给程岁。

两个人之间陷入了沉静，谁都没有出声。

一场秋雨一场寒，雨水慢慢打湿了许暮的手臂，冰凉的雨滴落在她的手臂上，冰的她没忍住的打了个哆嗦。

程岁突然开口说道，

“你是想让自己变成落汤鸡吗？”

许暮一口气没咽下去，整个人站在原地，脸颊的红晕再次开始浮现。

下一秒，一股力量在她的手臂上，将她整个人拉到了屋檐下，许暮的鼻间充盈着那股好闻又熟悉的味道，抬眸发现，自己和程岁的距离不足一拳。

许暮整个人无处可逃，眼睛盯在程岁的胸膛，起伏间带着少年特有的炙热。

脸上的红晕让许暮整个人都热了起来，身体里的血液不断的涌上了心头。

刚刚手臂上那股力量的触感仿佛依旧存在，此时此刻，许暮还可以清晰的回想起他拉在她手臂上的力度和温度。

他的手真的好大，没有女生的细腻，骨节分明充满了力量感，掌心里的温度让许暮羞红了脸。

程岁低头看着许暮，绒发上被雨水打湿，上面密密麻麻尽是水珠。

下一秒，程岁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缓缓抬起手臂，手轻轻覆在许暮的头顶，将那些雨珠给拭去。

许暮感受到头顶有一双宽厚的手，她抬起眼眸，对上了程岁的视线。

他眼眸里一片漆黑，可是许暮还是捕捉到他的一丝情绪，像是自己的心思被看透，程岁下意识的皱了皱，声音低沉的说道，

“你的头上有雨珠，我帮你弄下来。”

一时间，听到程岁的话，许暮心里的紧张少了几分，她看着程岁脸上的异样，嘴角不自觉的弯起了一个弧度。

特别是看到他有些心虚的那双眼眸，像极了被抓到现行的小偷，许暮的心口就像放了烟花一般，连忙说道，

“那…谢谢你了，同桌。”

程岁看着许暮，蓝白相间的校服T恤被雨水浸湿了一些，有些潮湿的布料贴在她的胸口，勾勒出少女美妙的身姿，一缕湿发粘在她清秀的脸颊上，两双眼眸像是一汪盈盈秋水，里面含着浅浅的笑意。

程岁只觉得喉头一阵发热，莫名的想要很近的去接近眼前这个女孩。

他一向是一个自制力很强的人，可是，每一次他发现，在许暮面前，他总是很难静下心。

医务室是，书店是，刚刚吃饭听到她与他间接接吻也是，而现在，他整个胸腔就像是翻腾的潮水，早已在身体里掀起了波浪。

程岁吸了口气，忽然烟瘾犯了。

他轻轻舔舐了一下下唇，指尖摩挲在一起。

气氛一时变得尴尬起来，许暮轻咳一声，慢悠悠地说道，

“我…我刚刚只是…只是想给你留点位置，怕你被…被淋湿。”

程岁顿了顿，声音里带着沙哑和几分不自然，

“嗯。”

心底划过一股热流，这是程岁从小到大都不曾有过的。

十几年都是自己度过的，父亲和母亲对于程岁来讲，只是一个毫无意义的称呼。

在他八岁那年，本应该是一个很美好的年纪，可是在程岁看来，八岁，是一个让他长大的年纪。

脑海里闪过一些思绪，程岁眼里的光黯淡了许多，身子往后退了一步，后背靠在墙上，拉开了他与许暮的距离。

鼻间的味道淡了许多，许暮看着程岁忽然像是变了一个人，整个人都显得阴郁沉闷，他从兜里掏出一支烟，叼在嘴里，这样的程岁，许暮是没有见过的，他微微侧着头，漆黑如墨的眸子看向远处。

许暮觉得，现在的程岁，就像冬日的阳光，温暖但疏远，明明让人觉得那种温暖近在眼前，可是当你想要伸手去触碰的时候会发现，距离并不是你靠近就可以达到的。

雨渐渐的停了，远处的天空里开始出现淡淡的彩虹，江绾和陆时安一直在玩着手游，这两个人兴致还是比较相同。

脖子有些酸，江绾抬头转了一下，忽然看到远处的彩虹，激动的拉着许暮的小手喊道，

“诶诶诶，阿暮，彩虹耶！彩虹。”

许暮收回情绪，眼睛看向挂在天边的彩虹，浅浅的。

身旁的江绾推了推许暮的胳膊，轻声说道，

“我听说，对着彩虹许愿，会实现哦。”

许暮半信不疑，“是吗？”

“对啊，信则有，不信则无嘛。”

许暮将视线低了一下，两只小手合在胸前，注视着天边的彩虹，闭着眼睛，在心里偷偷地说道，

“我希望我喜欢的少年，岁岁长欢愉，万事皆胜意。”

余光看到程岁依旧站在那里，整个人显的不羁和阴沉。

雨，停了，秋风里带着潮湿，轻轻吹在许暮的脸上，温柔，甜腻。

………

“他永远阳光朝气的穿着校服站在洒着太阳的操场上，站在我的心尖，烙在我十七八岁。”

——许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