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老妇人（1/1）

载阳在紫烟的围绕之下难以动弹。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名叫华黎的孩童一点一点地没了气。

或许如今的他才真正知道自己的实力与当初的摄梦王到底有多少的差距，明明只是一个意识体，却依旧轻轻松松地将他把玩于手中。

无奈，悔恨。

他或许以为自己那么多年来的进步能够保护好苏醒后的周遥遥，可如今，他却只能挣扎地看着一个无辜的孩童在他的面前死去。

“载阳。”

摄梦王缓缓将没了气息的华黎扔到了地上，看着载阳的眼神就如同当年那般居高临下。

载阳周围的紫烟缓缓消散，但来自摄梦王的压制使载阳只能勉勉强强地站着，额头上微微冒出冷汗。

载阳听见摄梦王在唤他，双目充满着淋漓尽致的杀意。

摄梦王看见载阳的模样实在想笑，他的意识体从周遥遥的身体中缓缓走出。

那是一位长发飘飘，温柔尔雅的美男，姿态优雅，一举一动皆显慵懒与妩媚。

白色的长发在月光下显得更加纯净，而那双带着血红色的瞳孔，也更具侵略性。

摄梦王走到载阳的面前，微微勾起载阳的下巴。

载阳被迫身躯不听使唤地被摄梦王所控制着。

“就凭你，也想伴在遥遥的身边吗？”

摄梦王丝毫不掩饰地嘲笑着面前的载阳，看着他如五年之前的那般无力与无奈，一想到载阳的落魄模样，他就开心地嘴角下不下来。

“周遥遥已经死了，不是吗？”

摄梦王捏着载阳的下巴，饶有趣味地挑起嘴角，眼中充满着冷嘲热讽。

“而你，还是同五年前那般软弱不堪。”

说到此处，摄梦王便将捏着载阳下巴的手缓缓放了下来，姿态优雅地回到了周遥遥的身边。

他站在失去意识的周遥遥身后，双手慵懒地挂在她的双肩，姿势亲昵地靠在周遥遥的耳旁，轻轻蹭了蹭周遥遥的脸颊。

“你喜欢的人，已经死了，那她现在就是我喜欢的人了。”

摄梦王的手指拂过周遥遥的碎发处。

摄梦王还是喜欢着周遥遥戴着面具时的模样，如今她的这副模样他也是喜欢的，不过只是多了威胁感。

突然，七把利刃往摄梦王的身上刺去，可是最终只是刺向了一堆紫烟。

散开的紫烟逐渐又重新化为摄梦王的模样。

而光光是将摄梦王释放在他身上的压制打破就让载阳的嘴角溢出少许的鲜血。

摄梦王看着载阳一副倔强而又虚弱的模样，低头轻笑了一声。

“真弱啊。”

但他很快就觉得有些没意思，用紫烟将那咽了气的孩童的身上划出几道口子，似乎是在模仿着狼爪的划痕。

摄梦王重新回到周遥遥的体内，他伸手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脸蛋，对着望着华黎的载阳低声笑道。

“我走咯。”

话音刚落，他便彻彻底底地消失在午夜之中。

而载阳却依旧看着地上失去了生气的华黎。

载阳能感知到那破旧的木屋里依然存在着一位年纪较大的老人家。

没了儿孙，孤苦伶仃的老人家该怎么活下去。

载阳将冷冰冰的华黎抱起，放在了附近最显眼的一处小灌木中。

载阳的身上并没有带什么被子，只能勉勉强强地用灌木遮着华黎的身子，或许这样他就不会冷些。

载阳知道摄梦王并不会伤害周遥遥，只是他之后要提防的，便还有周遥遥身上存在的摄梦王唯一的意识体。

载阳不知道该如何解决华黎一事，他在灌木丛的旁边，一直坐到天亮。

他不停地在反思自己，这五年是否就像摄梦王所说，他真的毫无变化，同五年前一样弱。

五年前，他救不了用自己的灵魂封印摄梦王的周遥遥，如今也拯救不了，因为摄梦王意识体而丧命的华黎。

天亮了。

屋内的老妇人似乎发现了孙子的失踪，出了房门，在周围急切地寻找。

载阳披上了一件粗布做的衣裳，通过觉春分发的面具将自己包装成一位风尘仆仆的猎人。

载阳横抱着早已僵硬的华黎，缓缓向面前急切寻找着孙子的老妇人走去。

老妇人看见了载阳，也看见他怀里抱着的那个身影。

第一眼的喜悦。

第二眼的难以置信。

第三眼的泪流满面。

老妇人接过载阳手中的早已失去生气的华黎，双手颤抖，两眼却又欲哭无泪。

“黎儿啊……”

老妇人哭得撕心裂肺，她似乎实在是无处发泄，用手重重捶打着面前的载阳，其实她的力气也很小，打得载阳一点都不疼。

“他被狼群给攻击了。“

载阳说着胡扯的谎言，希望着面前的老妇人能够接受这样一个空口无凭的谎言。

老妇人却没有说话，只是一直抱着华黎在失声痛哭。

载阳又怎会知道。

这位老妇人，失了儿子，又失了儿媳妇，如今竟连唯一的孙子都比她先一步逝世。

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乱世，杀人却不偿命。

载阳将自己身上全部的钱财都递给面前的老妇人，希望她能接受，并在之后，给华黎好好地下葬。

可老妇人充满着皱纹的脸颊却显得更加得沧桑了。

她笑着对着载阳摇了摇头。

“不用了……不用了，都快死了，还要什么钱财安葬啊？“

老妇人的话刚说完，便含着眼中的热泪抱起冰冷的华黎，向着一处小山坡上走去。

载阳能够隐隐约约地看到，小山坡上似乎还挂着两个人的墓碑。

“回家吧，一家子好好团聚吧。“

载阳看着面前离去的背影，在此地安插下了一个保护结界后，便消失在黑暗之中了。

——

周遥遥自从今早醒来之后，整个人腰酸背痛，吃不下如何东西，甚至当她看到月落时，内心居然有一丝愧疚。

但她没有昨晚的记忆。

连载阳也没有像往日一样出现在自己的身边，但载阳的消失也没有跟南华汇报过。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待载阳回来后，周遥遥早已因为身体以及心理上的不适而难受的睡下。

载阳缓缓推开了书房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