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情之所至（2）（1/1）

七天后的一溪堂，意望苏亲自来给陆小雪拆纱布。

他的手绕开一圈一圈的纱布，将陆小雪的整张脸像剥洋葱一样剥了开来。

嗯，恢复的很好，虽然脸有些红肿，但这是正常的。意望苏终于放下了心中大石，在他手下的陆小雪却手心冒着汗，双眼紧闭，根本不敢看镜中的自己。

“如何....我的脸...怎么样了？”紧张的连说话都结巴了起来，她的手颤抖着摸上自己的脸，多少年的期盼和希望，都只在这一眼，她却突然缺失了面对的勇气。

一双手轻柔地抓住她的双手，阻止了她的动作，“刚刚结疤，不要乱碰”意望苏提醒她。

清澈疏朗的声音，好似窗外的溪水叮咚，惊动了正在采蜜的小蝴蝶。

无论告诉过自己多少次，他并不是云寒，但是陆小雪每次听到他的声音，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象到，面前的人，是他。

声音，真的太像了，像的，几乎快说服不了她。

“有人说过，你和他的声音很像吗？”陆小雪闭着眼睛问他。她听到他很轻的笑了一声“或许吧，在我看来，听的人才更在意吧，你想他了吗？”

骗得过别人，骗不过自己，现在的陆小雪脑中一片白雪，坦然以对：“是，我想他了。”

意望苏愕然，难道...自己在她心里还是有个角落，希望的角落？他激动的咳嗽了一声，紧接着又问她。

“那你，喜欢他吗？”

“喜欢”陆小雪回答的很快：“我从来没遇到过像他这样无私善良的人。”

“当真？”意望苏的声线都微微颤抖，心脏剧烈的跳动，难道...

“是啊，我也喜欢玖月赤，宋阿叔，还有你，意谷主”

“......”

前一句听了心花怒放，后一句如坠冰窖，哎，到底，还是自作多情了，意望苏无奈的苦笑。

“陆姑娘，这是冰肌玉容膏，只要连续擦上一月，我保证你素容无瑕。”意望苏拿出一盒玉色膏药，红色的盖头映衬着碧色的瓷身，陆小雪视线扫过，看见意望苏的指末包裹着纱布。

“意谷主，你的手怎么了？”

“哦，不久前让师叔养的小猫儿咬着了，不碍事。”意望苏满脸的不在意。

还没等陆小雪作出回应，门外就响起了医女的声音：“谷主，惊鸿派掌门求见。”

“知道了，我马上就来”意望苏起身告辞陆小雪，翩然而去。

陆小雪霎时上了心，惊鸿派掌门，不就是伤害了玖月赤的那个女人嘛，怎么她会到这里来，陆小雪顿生不安，难道，她是来找月赤的麻烦？

不行，她也要跟去看看。

也顾不得脸上红啊肿啊，戴上了之前的蒙巾，陆小雪就跟在意望苏不远处，追随着他。岂料才跟了没多久，眼前的人就变了模样，白发变成了黑发，苍老的神态变得矫健，陆小雪还以为自己眼花，跟错了人。

可是这路上除了他也并没有另外的人了，陆小雪蹙眉，紧跟了上去。

谷口有一池一亭，棠汐就站在亭中，气质清新，她今日没有穿戴艳紫，而是换了身湖水蓝的纱衣，行动流转间，添了不少的柔美。

意望苏已经恢复了原本的容貌，他背对着陆小雪，令陆小雪一时之间也看不真切，好在池旁有座造型别致的假山，陆小雪藏身其中，倒也刚好。

“望苏！”见到意望苏前来，棠汐满面春风，展颜舒眉。可意望苏的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

他清冷寒凝的姿态，离她很远：“惊鸿派掌门，不知为何事而来。”

“望苏”棠汐的声音弱弱的：“我们之间，难道非要如此生分吗？”

“呵，那依掌门之见，我们之间又当如何呢？”面对她，意望苏总是有一种面对蛇蝎之物的恶寒。

棠汐深情锁眸，字字句句皆像出自肺腑：“望苏，关于以前，我是有很多的不得已的苦衷，今日来，就是想说与你听。”

“不必了吧”意望苏视线斜睨，无心再与她缠说：“我还有事，就不陪掌门叙旧了。”

转身间，雅光流转，清隽温润的面容，一展而现，落入了陆小雪的眼中，惊的她捂住了嘴。

他，是云寒！

意谷主，他，就是云寒！

陆小雪震惊当下，不由得想心慌离开，结果手忙脚乱，脚被绊了一下，直直地摔了出来。

蒙巾被跌落，肿胀的脸也暴露在亭中二人前。

陆小雪真的想死，一头栽进池水中也比现在好一万倍。

“她是？”棠汐好奇地望着她，脸上不经意地流露出鄙夷之色，观此女容貌，真真是红肿丑陋，想来定是来灵泽谷求医的吧。

意望苏也很是意外，真身暴露在陆小雪眼前，他心中慌乱更甚，面上却还要强作镇定，来到陆小雪面前，向她伸出手：“陆姑娘...”不妥当了，于是又改：“小雪...”迎上她的眼眸，他忐忑的神情，颇为复杂。

陆小雪咬了咬牙，自己缓缓从地上爬起，眼眸苦寒地望着意望苏，一字一顿道：“不好意思，打扰了。”

头一低，就要转身离开，却被棠汐喊住了，棠汐有些疑虑地喊出了她的名字：“姑娘请留步...小雪姑娘，不知是哪个雪字？”

观望苏的失态，此女，该不会就是那日桌上蘸酒而写的‘雪’字吧，那望苏对她...，棠汐心口一阵刺痛，不会的，此女那么丑，望苏绝不可能对她有情。

短短一瞬，百转千回。

陆小雪回头扫了二人一眼，并没有兴致留在这里纠缠，苦笑着说道“我先回去喝药了，药凉了就不好了。”话未说完就跑开了。

意望苏寸心大乱，也欲追而去，棠汐大声呼喊住他：“望苏！！！”

意望苏停下了脚步，他本就对棠汐断了旧情，现在她一再纠缠，如今还打乱了他所有的安排，心中不由恼怒顿生。

他不客气地回身盯着棠汐：“棠汐掌门，我不明白你一再纠缠的目的是什么，现在我清清楚楚的告诉你，我们之间情缘已断，犹如覆水残镜，无望续新，望你今后自尊自重，莫再打扰。”

一席话，仿佛重重地打在棠汐的脸上，心上，打的她如梦初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