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管家鸠占鹊巢(1/1)
靠着仅存的方向感,二人一路跌跌撞撞,历经艰险,终于找到来时的小道,在茫茫夜色中头也不回地狂奔,生怕赵璞为首的一行人发现他们之后,连夜追赶将他们再次逮捕。
尤其是萧静柔。
若是原本御林军谨守本分,即便是对她心存邪念,也碍于尹岸的面子不敢动手动脚。
但是现今尹岸为了出逃,叫她出卖色相,引诱御林军。
这也就意味着,御林军收到了可以动手的信号。
若是她再被抓去,落入刘康手中,只怕真的会沦为他们发泄欲望的对象。
这是萧静柔万万不愿的。
但即便内心出逃的念想再强烈,也不能掩盖萧静柔逐渐放慢的脚步。
虽说二人都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和娇小姐,但尹岸好歹是个成年男性,再如何虚弱,在体力方面还是略胜萧静柔一筹。
因此,只是跑了一盏茶不到的时间,萧静柔就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体力不支,需要拼尽全力才能勉强跟上尹岸的步伐。
“殿下,妾身跑不动了,能不能慢点。”终于再难忍受,萧静柔启唇,喘着粗气询问。
“慢点?”尹岸却头也不回,奋力往前跑,嗓音冷淡至极,“难道你想本王为了迁就你降低速度,再被那群人抓回去吗?你好狠毒的心思!”
萧静柔倏然怔住了,虽然脚下动作不停,踉跄着跟上尹岸的脚步,但双眸却愣怔地看着面前这位只留背影给她的男人。
现在的尹岸为了尽快逃离险境,没有丝毫心思在萧静柔面前演戏。
故此,适才为了哄骗萧静柔去引诱御林军时,伪装出的温柔体贴此时全然消失殆尽,留给她的唯有冷漠与无情。
萧静柔累得几近说不出话。
原本的她,可是出门必坐轿子、乘马车的娇小姐,被手底下的丫鬟婆子伺候得好好的,哪里受过这样的苦。
越想越难过,萧静柔的眼底泛出晶莹的泪,泫然欲泣:“殿下,妾身真的跑不动了,没有故意拖累您的意思。”
只可惜,女子的眼泪只在珍惜她的人面前是无价宝物。
因为萧静柔的娇气,尹岸心底的烦躁在暗处疯狂滋长,脑海中不知为何,鬼使神差浮现出萧静婉自从离开他后一直从容淡定的眼神。
若是此时跟在他身后的女子,是即使面对他都保持镇定的萧静婉,一定不会向萧静柔一样大呼小叫,惹人生厌。
尹岸这样想着,想要直接放弃掉萧静柔的心思,又在无形中增长几分。
然而在侧身回头,触及萧静柔眼神里的依赖时,尹岸又迟疑了。
他恍然间想起,现在的自己已经一无所有,不仅丢了官身,没了爵位,私库被背叛他的管家洗劫一空用以自保。
他一贫如洗,唯一能用的,就只有自己身边的这个女人。
而她虽然没有脑子,却还有精心保养的容颜可用。
或许日后,他还需要萧静柔用自己的美色为他谋取利益,就像今夜这般。
一念及此,尹岸只能耐下性子,放慢脚步,微微侧身,将自己的右手后伸:“牵住本王,别跟丢了。”
“多谢殿下!”萧静柔的双眼倏然亮了,将尹岸刚才的冷漠抛之脑后,高高兴兴牵住夫君的手,小腿肚上的酸痛好似一瞬间消失不见。
萧静柔不会想到,尹岸的脑子里,全都是如何利用她夺回自己的东西。
马车没有走很远,因此二人在晨光熹微之时,终于回到了江南地界。
为了防止百姓将他们二人认出,让消息传入赵璞等人耳中,尹岸特意拉着萧静柔在客栈的马厩处换装,变得蓬头垢面。
因为匆忙被抓,尹岸购买又从来都是赊账,叫管家付款,二人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竟是萧静柔在周家曾买过的首饰。
被狠狠宰了一笔之后,二人终于在典当行获得了足以回到都督府的银两。
尹岸在心底怒骂,面上却不敢露出丝毫,叫典当行的掌柜觉察自己的不同,只能在出了店铺之后忿忿踢了一脚路边的石块。
但本就只是出于装饰华贵奢靡,而不适合长途跋涉的布鞋早在小道上的坑洼中破了洞,此时尹岸的一脚刚好让自己裸露在外的脚趾,踹到坚硬的石头。
剧烈的疼痛让尹岸龇牙咧嘴,好一会才缓过神来,在萧静柔的搀扶下艰难向前。
又走了尽一个时辰,他们终于在烈日炎炎下抵达都督府对街。
萧静柔正想像以往一样大摇大摆入府,被尹岸拦下。
“先探探府内虚实,切莫轻举妄动。”尹岸冷声道。
和管家相处这么多年,管家了解他,同样他也了解自己那位贪财的管家。
那日花钱让赵璞特赦后离开都督府的样子,恐怕只是表面上的假象。
就像他此时选择回到江南一样,尹岸不相信管家会就此离开都督府,轻易丢下如此巨大的利益。
躲在暗处,尹岸拽过一个刚从都督府里走出的老汉,装作看热闹的灾民,好奇道:“老兄,这原本的都督不是已经被抓走了吗,怎么现在还有人住在里面啊?”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那老汉虽然疑惑他生硬的语气,但是谈及自己知道的八卦,便开始喋喋不休起来,“虽然原本那为非作歹的镇王被京官抓走,可是他的管家还在啊。我可听说现在的都督府,可是被那管家鸠占鹊巢,刚刚进去,也是跟他做点交易,养家糊口罢了。”
虽然消息在意料之中,但尹岸的拳头还是逐渐紧攥,勉强压下自己的怒火。
“你可真别说,那管家跟镇王趾高气扬的模样,还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呸。”
说到这,老汉嗤笑了一声,压低了嗓音,“得意什么?镇王原来在江南里多威风,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都能被皇上一个指令抓走,从天上落到地下,他一个管家有什么可神气的。”
“要我说啊,他也得意不了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