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忽来的惊喜（1/1）

京城渡口。

叶小鱼眼睁睁地看着刚乘坐的船只离开。

这船家也太鸡贼了，明明看到她，还是硬生生地把船给划走了，气得她直跺脚。

她的包袱还在上面呢，换洗的衣服，还有几十文钱可都在里面。

她千里迢迢地从代县来到京城，一路上又是风又是雨的，辛苦不说，眼看就要到京城了，包袱丢了钱也没了，身无分文的她，肚子正饿得直叫唤。

现在离城里还有些路程，她得给自己弄点吃的，才有力气走路。

不远处有炊烟升起，想必是有人家在做饭，叶小鱼心中窃喜，朝着炊烟的方向而去。

眼看就要接近，却看到前面聚集了不少人，还有带刀的捕快在走动。

她的的心一紧，莫不是出了命案？

想到可能会出现的死尸，叶小鱼立刻精神抖擞，脚下的步子也快了许多，借着身体娇小的优势，她很快就挤到了最前面。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废墟，未烧尽的燃物上还冒着黑烟。

从残留的泥塑和断木上看，这里应该是座土地庙。

两名捕快从里面抬了具被烧焦的尸体出来，刺鼻的焦烤味散发在空气中。

刚到的武候捕厌恶地手捂着鼻，只看了一眼，“意外身亡，抬到义庄去。”

一个面如玉的华服男子走了过来，“仵作未曾验过尸，如何断定他就是意外身亡？”

武候捕将他一番打量，眼里满满的鄙视，今天真是晦气，碰上死尸不说，还来了个多管闲事的。

见他面生，身边只跟着一个下人，武候捕并没把他放在眼里，“你是何等身份，敢管官家的事，我说他是意外身亡就是意外身亡，还用向你交代？”

跟着男子身边的侍从洛易掏来了令牌，“大胆，这位是新上任的大理寺卿安大人。”

武候捕面色俱灰，他如何也没想到，面前这位俊美的贵公子居然是冷面罗刹安墨离。

安墨离可不是一般的文官，他背靠显赫的大族安家，又是十六岁就功成名就的将星，只是三年前他忽然弃武从文，出任巡史一职，专门考核各地的官员，在他手里栽了的官员已不下数十位，坊间流传，宁可得罪太子，也莫要得罪冷面罗刹安墨离。没想到今天自己的运气那么好，居然给撞上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忙行礼，“下官有眼无珠，请大人恕罪。”

安墨离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刑部最新颁布的文书还未下发？”

武候捕吓得瑟瑟发抖，前两日刑部下发的文书中有提到，凡命案皆需仵作在场验尸，他刚才的所为已是明知故犯。

安墨离没等他回答，“仵作可有通知？”

“通、通知了，应该马上就到。”

安墨离的眸子一沉，连仵作都敷衍了事，难怪这冤案错案一直高居不下，自己要尽快物色到合意的仵作才行。

仵作姗姗来迟，看到安墨离时，也是吓得腿哆嗦，给安墨离行了礼后，他没敢多说一句话，低垂着头，加快脚步利索地来到了死尸旁。

死尸虽未被烧透，但已是面目全非，多处的皮肤已经脱落，身体上的特征也无法辨认，好在他现在只须检验死者的死因，以助武候捕确定此案件的等级。

无法从身上取证，他只能直接从死尸的嘴里入手。

没多久，他便向安墨离禀报，“从死者牙齿的磨损程度看，死者的年龄在四十岁左右，他的口中被烟灰、炭末附着，是被烧死。”

负责勘查和询问的捕快也禀报，“现场没有找到死者更多的物品，从附在死者身上的衣物残片看，只是平常的布衣，刚向村民打听过，没人认识死者，这座土地庙被废弃多年，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人来，偶尔也就是乞丐在这里过个夜。”

土地庙、乞丐、生火，把这些关键词连在一块，可以大致拼凑出死者的死因，就是一名乞丐在土地庙里生火取暖，但未想意外地引发了火灾，乞丐也因睡得太沉，没能及时地逃出。

但这些仅是他们表面的推测，还需证据来证明。

安墨离步入了土地庙，仔细地进行了察看。

土地庙以木制结构为主，这场大火烧得干净，就只剩下一片废墟，确是没有什么可以证明死者身份的东西，看起来就像是一场意外。

但不一会安墨离便发现了端倪，在发现死者的地方，烟熏的痕迹明显比较其他地方要重。

这不是一场意外，而是他杀。

他才要唤来洛易，忽然听到有人大叫，“尸变了！”

他回过头，看到惊人的一幕，蝴蝶从死尸的身上飞出，正在上空盘旋。

这忽来的变化，让安墨离怔在了原地，脑海里闪过当年的一幕，面上更是没有一丝血色。

捕快们慌忙四处躲避，但周边没有可藏之处，只得拔刀驱赶。

此刻的叶小鱼也睁大了眼睛，这蝴蝶的图如此熟悉，难道是——？！

见空中刀光一闪，她冲动地出声阻止，“不要！”

但为时已晚，蝴蝶的残片如花瓣般纷纷落在地上。

叶小鱼从人群中冲出，慌忙地拾起地上的蝴蝶残片，将它们一一拼凑，没多久一个像鬼脸的图案出现在她眼前，果真是鬼面蝴蝶。

叶小鱼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武候捕还未从惊吓中恢复，嘴里喃喃地道，“蝴蝶申冤了！”

叶小鱼微蹙着眉，“只有活人才会申冤，蝴蝶又不是人，这只是蝶茧在死者腹中孵化成功，成蝶破蛹而产生的现象。”

大家都还未从刚才的惊吓中恢复，听叶小鱼这么一说，都像看怪物一样打量着她。

安墨离此时已经恢复了常态，他虽不信蝴蝶会申冤，但看叶小鱼的眼色也充满了不信任，“人都死了，没有了温度，蝶茧如何蜕化成蝶，这你要怎么解释？”

叶小鱼摇摇头，一张小脸很是发愁，“我也没有弄明白其中的原因，若是他的肚中有未蜕化的蝶茧，倒是可以拿出来研究研究。”

安墨离看叶小鱼的眼神越发深邃，他马上唤来仵作，要一探究竟。

仵作拿刀顺着蝴蝶飞出的位置轻轻一划，死者的腹部立刻开了一个大口子。

里面有着几个未孵化的蝶茧。

仵作倒吸了一口冷气，他验过的尸体不下百具，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等奇事。

安墨离的眸子一沉，“你是如何知道这些？”

从一开始她就认得这蝴蝶，她一定知道些什么。

叶小鱼下意识地咬了咬唇，心里暗骂自己的多事，但事情既已发生，她只得想法子应对。

她的眼睛眨了眨，“我在一本杂记里见到过，刚才那只蝴蝶翅膀上的图案，就跟杂记上画的一模一样，所以我就知道它叫鬼面蝴蝶了。”

“那本杂记叫什么？”

叶小鱼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得继续胡扯，“我也只见过一次，不记得了。”

安墨离的眸子蒙上了一层戾色，“本官就给你时间，让你好好想想。”

不容叶小鱼多问，安墨离唤来捕快，直接将她带走。

叶小鱼一听是要去衙门，没有半点害怕，反而是目露喜色，这下不愁进城还要满大街地找衙门了，不用捕快催促，她主动地跟着他离开。

这让安墨离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不管她是不是无辜，但她一定与蝴蝶有某种关联，这起命案他查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