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迟疑观望（1/1）

满船明月从此去，本是江湖寂寞人。

小爷没有跟李明告别！当他看见李明回来西装革履时，就知道一切都变了，自己留下来已毫无意义。他没有跟李明打招呼，他只是在他的房间外透过窗户的玻璃看了一眼，然后就转身离开。阳光在他背影上投下了一层落寞的影子，显得那么遥远，那么陌生。

李明躺在床上，仿佛还在梦乡。实际上他并没有睡着，但却感觉自己已没法面对小爷。他理解他做出这个决定背后的含义，他并没觉得自己被背叛、被遗弃，他只是觉得他们未来的计划和目标已经南辕北辙。所以，他必须得接受这个现实。

——接下来的路，李明要一个人自己走了！

中午吃完饭后，李明如约来到了杨媛的办公室。两人略微寒暄几句之后，便和昨天接待李明的那个人一起直奔本市最大的地下赌场。

赌场隐藏在城市的心脏地带，掩映在一排排破旧的工业建筑和货运码头的背后。周围是一片荒芜的工业区，废弃的工厂、仓库和货运站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迷宫般的都市废墟。

赌场内部，灯光昏暗，充满烟雾。空气中混杂着香烟、酒精、汗水和电子游戏机的噪音。大屏幕上滚动着各类赌品和赔率，绿色的数字在黑暗中闪烁，给这个空间增添了一种疯狂的氛围。

赌桌一字排开，从老虎机到扑克、轮盘等各种赌博游戏一应俱全。赌客们围在桌边，他们的表情各异，有些人兴奋无比，有些人紧张兮兮，还有些人面无表情，仿佛机器人一般。

墙壁上的壁画以各种风格描绘着赌博的主题，从古典的轮盘赌到现代的电子游戏，从天堂到地狱，无所不包。这些画作与昏暗的灯光、嘈杂的环境和人们的兴奋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对比。

服务人员穿梭在人群中，他们面无表情，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环境。他们为赌客提供饮料、食物和即时的赌博服务，他们的行动迅速、准确，如同机器一般。

这个地下赌场是一个匿名的避风港，一个欲望与绝望交织的熔炉。这里的人们追求着他们的梦想，有些人带着希望进来，有些人带着绝望离开。而这个地方，无论人们的心情如何，都欢迎他们的到来，因为这就是他们的世界。

当一行三人进入赌场时，迅速有工作人员欢迎他们的到来。一个高大帅气的服务员似乎跟杨媛很熟，他向杨媛鞠了一躬，然后微笑地说：

“杨姐，内厅的人暂时还没来。三位是去休息区等待一下，还是在外厅逛逛？”

杨媛并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转身道：

“虎子，卡！”

直到这个时候，李明才知道这个极难交往、不好沟通的中年男子叫做虎子。同时他也大概知道，这个人就是杨媛的保镖兼任助理。

只见虎子面无表情地从随身携带的公务包中取出一张黑色的卡片交给服务员，服务员则是微笑地接过来，询问道：

“多少？”

杨媛一脸轻松地说道：

“十万。”

不一会儿，服务员用托盘端着十万筹码过来，杨媛朝李明努了努嘴。于是，服务员直接将托盘交给了李明。

李明看着这些筹码有些不知所措，在他印象中，这些都是电影中的戏码，赌王出山，披着风衣、叼着雪茄、咬着巧克力，挥金如土，一把筹码就是几百万、上千万，没想到，它竟然在现实中真实上演了。更何况，这些赌局中的玩法，很多他连规则都不懂。他擅长的只是扑克而已，仅此而已。

杨媛仿佛知晓了他内心的想法，她笑着说：

“传统玩法和科技玩法在外厅都没有用，内厅却是妥妥的技术流。这些筹码你拿去随便玩，不要有任何心理压力。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

说罢，她便径直朝休息区走去，虎子则是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

李明就是再傻，也知道杨媛此举是在考验他。她倒不是在考验他的技术，而是在考验他的眼光和定力，以及赌品。

那么既然杨媛在迟疑观望，李明只得好好表现。

于是，李明首先走向了老虎机。老虎机的节奏快，非常考验赌徒的反应速度。很多时候你明明看中了，但由于出手慢，就会错失奖金。此刻，李明正专注地盯着老虎机的屏幕，他的手在控制杆上快速而精准地移动。每一次拉动，都是他对运气的挑战，每一次停顿，都是他对结果的期待。当错失奖金时，李明的内心中虽略有遗憾，但却面不改色。玩老虎机，李明输了三千。

接着，李明去玩轮盘。只见他沉稳地轻掷骰子，那颗小巧精致的白色骰子在红色的轮盘上不断地跳动，好像在操纵着他的命运。他的手指在骰子上轻轻滑过，仿佛在感受他的质地和温度，就好似一个钢琴家在感受琴键的震动。然后，他自信而又慎重地将一个两千的筹码放在一个数字上等待结果揭晓。玩轮盘，李明输了两千。

然后，李明转向了扑克。扑克牌桌上玩家，面部表情和举止似乎都流露出专业人士的沉稳和机敏，但李明却没有丝毫的紧张，因为他本来最擅长的就是扑克。他以一种几乎是慵懒的姿态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荷官发牌、玩家下注，仿佛把这个游戏当成了一种艺术。玩扑克，李明输了八千。

就在李明准备继续去玩其他游戏时，杨媛和虎子从休息区走了过来。杨媛问道：

“战况如何？”

李明云淡风轻地说道：

“输了一万三。”

实际上，杨媛和虎子在休息区一直在偷偷地观望着李明的表现，早就知晓答案了。而李明也能感受着他的背后有两双眼睛在盯着。可是，他能怎么办呢？地下赌场又不是江湖赌摊，有技术和手法就能予取予求。

令人意外的是，杨媛似乎对他的表现很满意，她将李明手中装筹码的托盘拿过来让虎子端着，然后说道：

“小输即赢！虎子在外面等着，我俩去内厅。”

李明原本以为内厅要比外厅更奢华气派，然而实际情况却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内厅非常干净简洁，雪白的墙壁一尘不染，只有桌椅，没有荷官和服务员，也没有酒水饮料，甚至连烟灰缸都没有。李明看到这个场景，不禁纳闷：怎么跟审讯室一样？

杨媛和李明进去之后，只见一群人已经在一张巨大的赌桌前围坐着，正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扑克赌博。整个场景充满了紧张而激动人心的气氛，每个人的眼神都紧盯着桌面，仿佛在寻找着对手的破绽。

桌子中央堆叠着一叠厚厚的筹码，每一颗都象征着可能的财富和命运。筹码的撞击声和骰子的滚动声混合在一起，如同海浪轻轻拍打着海岸，形成一种独特的节奏。每当有人下注，就会引发一阵轻微的骚动，就像海浪轻轻击打岸边，然后又恢复平静。

玩家的手法快而精准，他们的手指在牌面上飞舞，像是在弹奏一首无声的乐章。每个人都是对手，也是合作者，他们的命运都在这张桌子上交织。他们的表情既认真又兴奋，他们的目光既专注又迷离，他们的动作既优雅又紧张。

牌局进行得快速而激烈。玩家们或喜或悲，情绪像过山车一样起伏不定。他们时而因为胜利而露出喜悦的表情，时而又因为失败而露出沮丧的神色。这种喜怒哀乐的情绪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相互影响，营造出一种身临其境的氛围。

在这个场景中，可以看到人性的各种面貌：贪婪、恐惧、激动、绝望、希望……每个人都在这个游戏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他们的每一个决定都反映出了他们的个性和心态。

最后，当胜负已分，有人欢喜有人愁。但无论结果如何，他们都热爱这个游戏，热爱这种刺激，热爱这种挑战。这就是他们的生活，这就是他们的选择，这就是他们的故事。

杨媛和李明并未参与进去，一方面是因为他们进去时牌局已经开始，另一方面是因为眼下两人刚刚认识，杨媛不确定李明是否具备挑战其他赌手的能力，她想通过带他见识一下大场面之后再来检验他。

果不其然！刚走出赌厅，杨媛就问他感受如何。

李明表示，这种赌场外厅不会、也不可能作假，因为它哪怕只靠抽佣，就够了；内厅有可能、有机会作假，但很难躲过高清摄像头。所以，想赢钱，科技玩法在这里完全失效，只能靠传统玩法。

杨媛听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问道：

“在内厅，传统玩法该如何玩呢？”

李明不假思索地说道：

“抬轿！”

杨媛听后，哈哈大笑。她故作不知，继续问道：

“何谓抬轿？”

李明淡淡地说道：

“两个人或几个人配合着宰一个人而已！比如今天的这场牌局，看似在摄像头下公平进行，实则就有多人、多组在抬轿。鼻子上有痣的那个胖子和他对面的秃头是一组，他们互相多次通过眼神传递自己或他人牌的信息；穿立领白衬衫的那个年轻人和左边第一个穿旗袍的年轻女子是一组，他们多次通过摸身体部位来互相暗示；还有跟你打招呼的那个中年男子，他每次咬的都不是一个手指头的手指甲，定有猫腻。今天的冤大头是那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瘦子，他完全就输红了眼，在冷气如此充足的情况下，还在冒冷汗。”

杨媛听完李明说完这些，顿时停下了脚步。她像打量一个刚收到的新礼物一样，仔仔细细地端详着李明。然后，她翘起染着酒红色指甲的食指，轻轻地放在李明的胸膛上，沿着西装的条纹一直绕到他的身后。末了，她轻轻地在他耳边说：

“晚上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