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死海天象(1/1)
眼看着美酒离自己而去,路长槐早有了心理准备,因此也就顺着沈若水应道:“花浥南在这附近遭遇了围袭,此前曾向车夫打听一个人。”
沈若水微微挑眉,没想到竟是与早早离开的花浥南有关。
“一个骨瘦如柴、伤痕累累的男人。”路长槐懒散倚在窗前,与沈若水分享着情报。“想来,那便是北安变故的源头。”
也可能是花浥南他们计划中的重要一环。
沈若水是聪明人,有些话完全没必要路长槐尽数说出口,以免隔墙有耳听了去。
“怪不得先生没有跟过去。”沈若水将酒瓶放到一旁,笑着打趣道。“看来花大人的敌人不是很强?”
“以花浥南的身手,对付他们全身而退还是绰绰有余的。”说到这儿,路长槐顿了顿,接着道:“除非他有别的打算。”
或许是他神情过于微妙,沈若水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一黑,朝马车门口坐板上的车夫朗声道:“立刻出发!”
该死的花浥南,不会故意受伤跑来碰瓷吧?他们得跑快一点,让那家伙追也追不上!
见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路长槐忍俊不禁,笑着摇了摇头,心里却很舒坦。
有人关心在乎的感觉,终究不会令人讨厌的。
马车在车夫高超的技术驾驶下,又快又稳地朝一个方向驶去,掀起一地尘土,不多时,连个车尾巴也看不着了。
“我们现如今还未出南云地界,一路向东南方去,走陆路的话,待抵达东莱,恐怕得花费近一月的时日。”车内,沈若水将地图展开,平铺在桌面上,手指在图中绵延起伏的线条上游走。
“差不多,尚在计划之内。”路长槐眼睛扫过地图,对上面那密密麻麻的标注只感头疼。
现下的地图,比之当年详尽不知几许,他如今没了领军打仗的责任,着实不想再去面对这些费眼睛的东西。
细细算来,他们离开北安已有近两月,这两月固然是比先前“牢笼”般的生活要轻松惬意得多,可竟也有了几分想念。
不得不说,云舒堪比老妈子的唠叨、褚羲禾蛇精病的喜怒无常、路以临一本正经的冷脸,还真为他死寂的生活带去了不少色彩。
是无论何时回想起来会不自觉带上笑意的记忆。
“阿弟可是想念你的挚友了?”将自己的情绪掩下,路长槐看向正沉默盯着地图一言不发的沈若水,揶揄道。
沈若水轻飘飘抬抬眼皮子,也不反驳,顺着路长槐的揶揄敷衍道:“是啊,有点想了。”
话这么说着,面上神情却没变化,眼睛也依旧盯着地图,修长的手指在地图某一处摩挲着,不知在思虑些什么。
弥弘从一开始被安抚下来了之后,便一直安安静静地窝在路长槐身边,“称职”的当个吉祥宝物。
空气陷入了一时的寂静。
路长槐揉了揉弥弘毛茸茸的头发,这才将目光落在沈若水手指久久停留的地方,一个名字收入眼中。
“这里怎么了?”
路长槐清润的声音突兀地在耳畔响起,沈若水一惊,回过神来才发现在他思考期间,路长槐已然将身体前倾,凑了过来,正同他一起盯着地图。
从他这个角度抬头看去,二人几乎能将呼吸都交错在一起,对方如玉的皮肤尽入眼底。
似乎隐约还能瞧见青色血管。
冷香携裹着淡然的药香,迎面袭来。
鲜少同路长槐这般近距离的接触,沈若水一下子血液上头,面红耳赤,着急忙慌地重新将目光放回地图上,视线却飘飘忽忽不知该落在哪里。
路长槐正微蹙着眉,定定看向地图上先前让沈若水格外在意的那地方,对于沈若水的异样并未察觉,待发现身旁之人久未言语,疑惑地望去之后,沈若水抬头神情已恢复了平静。
只是眼睛还有点傻愣愣地盯着路长槐。
“看我干什么?”路长槐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个地方到底有什么奇特之处?竟让沈若水如此反常?
沈若水不动声色地呼出一口气,调整心神将注意力放回了路长槐所指的地方,组织了一下语言,解释道:
“这里是一处死海,任何往来东莱的路线都必须绕过此地,我们原本计划的路线也是如此,但方才我在思考,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直接横渡过这条死海,这样我们至少能缩短一半的时间!”
话是这么说,沈若水心里却并未抱什么希望,死海能渡的话,这千百年来,它早已被人类征服,人们又怎么可能到如今还是只能绕过它呢?
路长槐闻言,在脑海里搜刮着关于这死海的信息,最后无比确信,这是他死了之后才出世的一条死海。
他生前也曾往来过北安与东莱,记忆里并没有这条死海的任何信息。
“去看一看就知道有没有办法了。”路长槐没有第一时间打包票,决定见机行事。
他可从来不当自己是无所不能的。
打肿脸充胖子的事,他可干不出来。
“暂时也只好如此了。”想了老半天也没想出个好办法,沈若水也不再折腾自己,顺着路长淮的话便将地图卷好,仔细收了起来。
“关于这个死海的事,你了解多少?”死海这个名字,一听便晦气不详,又与东莱如此邻近,路长槐不得不多想。
“野史上倒是有过记载。据说大约八百多年前,有一夜地动山摇,海水倒灌,摧毁了各国边界大大小小不下百座城池,待海水褪去,有一处凭空生了天堑,深不见底,一夜过后,黑水上涌,天堑成为死海。”
这段野史不知是真是假,但那死海的诡异之处却是真的,几百年来决心渡死海之人如过江之鲫,却无一人生还。
凡人如何撼天地之象。
“这样你还想要渡死海以缩短时间?”听了一耳朵天灾奇象,路长槐更加可以确定那死海有问题。但是关于死海的传说如此诡谲,沈若水竟还起了渡海的心思,路长槐一时竟不知是该佩服好,还是该打趣好。
“想一想而已,又不会掉块肉。”沈若水半点没有被嘲笑的羞耻感,眉毛都不带动一下的,坦然自若地就承认了自己的想法。
谁年轻时没个想要与天斗一斗的满腔热血啊?不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