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一体双魂（1/1）
知道什么了？路饮歌站在一旁满脸迷惑。
“饮歌，去通知饮戎，让潜伏在东莱国的三门门人，全力彻查沈禹湾和王蛊的事，记得把沈禹湾年轻时的画像一并传过去。”路以临肃了肃神色，雷厉风行的吩咐道。
“可是家主......”路饮歌显得有点犹豫，见路以临略带疑惑的看过来，才说道：“我们不避着点路星楼吗？或者放点烟雾迷惑他一下？”
原来是为了这个事啊。
“不用，他知道了更好。”路以临摇了摇头。
他做任何事都没有避开怀疑对象路星楼，就是为了让路星楼去传递信息。他早安排了专门的人，一直在暗中密切监视他，一旦他有任何动静，都会有人将动向传到他的耳朵里。
顺藤摸瓜，总有一天能摸到幕后的人，知晓他们的目的。
这些事，他也没瞒着路饮戎。路饮戎再怎么对路星楼愧疚，也分得清轻重缓急，分得清家国，更不会置家族、置他，于危险的境地。
这是多年来共同出生入死得来的信任。
见路以临回答得这么干脆，路饮歌也不再多言，转身出去按吩咐办事。反正论脑子，他是四位门主中最差的，也就打架放眼整个家族除了路以临，没人是他的对手。
路饮歌离开后，路以临低头摩挲着手中的绢布，喃喃自语：“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帮我呢？”
屋外漆黑的夜静得像一潭死水，充满了不祥。
路长槐此时正站在路以临的背后，看着他快速将绢布上的信息联系在一起，看着他发号施令、思虑谋划，看着他暗暗猜测自己的身份，缓缓勾起了一个笑容。
其他辈的孩子他不清楚，但路以临已初步有了他当年的风范，就连他几十年前偷摸着在边塞见过的路以临父亲——路云海，也不如这个孩子有魄力、有胆识，也正因此，他才在外游走多年都未曾再回路家看一眼。
没想到，路以临能青出于蓝胜于蓝，也算是让他这颗老父亲一般的心，放下了。
因为他知道，就算他不在了，这个孩子也能把路家带领的很好。
这样就足够了。
意外发展起来的路家，是他在这世间唯一的羁绊，也最是让他放心不下，嘴上说着儿孙自有儿孙福，身体却很老实的插手他们的事一次又一次，尽管他们的血脉已有些淡化，但这世间最亲密的关联是真切存在的。
只要路家存在一天，他在这人世就留有痕迹，不算白来。
“路小子，看好你哦。”路长槐朝着路以临的背影无声说道，静静看了几眼，转身离开了房间。
带起一缕微风。
路以临似有所感，回过头却什么也没有。
即使如今正值酷暑，这两日的夜晚却寒意沁人。路长槐漫无目的的走在街道上，抬头看着天上高挂的明月，不知在想些什么。
街上稀稀两两偶有行人，如今还没到子禁时间，有人行走倒也不稀奇。
这些人有的行色匆匆，有的一身酒气，有的鬼鬼祟祟，有的跌跌撞撞，没有人看得见路长槐的身影，纷纷与之擦肩而过。
路长槐就这样慢慢走着，不知走了多久，他终于停下了脚步。
子时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摒弃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杂念，闭上双眼，将整个京都纳入自己的感知里，细细的一寸一寸摸过去。
这是一个很耗时的过程，因为谁也没法断言鬼市的人到底什么时候涌出来，只能一直等着，松懈不能。
半个时辰过去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
三个时辰过去了……
鸡鸣声起，天快要亮了，天边已隐隐有微弱霞光浮现，似乎下一秒就要迸射出来。
听得鸡鸣，路长槐猛地睁开眼，眼中翻涌着惊涛巨浪，昭示着他内心的极度不平静。
他的脸色看起来比平常更加苍白了些许。
怎么回事？难道鬼门没有打开？为什么......为什么鬼市的人好似突然偃旗息鼓了？在鬼节这么重要的日子，竟然宛如鹌鹑一般躲了起来，老老实实的待在鬼市里？
难道他的存在暴露了？
不对，就算是真的暴露了，他们也不应该在这种日子躲在鬼市里没有动作呀！
到底是什么原因？
路长槐无奈的叹了口气，有些头疼，一时竟不知道自己是何心情。
看来先前他是白伤感白道别了，幸好没人看见没人听见，不然的话他还不如原地爆炸呢，丢死人了。
路长槐苍白阴沉着一张脸，朝酒楼方向走去。
趁天没亮，赶快回去吧，就跟云舒他们说自己只是去到处走走，散了个心......
生活不易，老祖（又）叹气。
殊不知，此时的鬼市里，一众恶鬼正噤若寒蝉，排排站的静候在小出口前，愣是没有鬼敢往前踏出一步。
“你们说，这两个大人谁能吵赢啊？我好想出去啊。”恶鬼甲。
“你问我我问谁？以前鬼节没有出口的时候他们又没吵！”恶鬼乙。
“还要等多久啊，我都几百年没尝过人味儿了，这也太难熬了。”恶鬼丙。
“别说了，小心大人听见了嘎了你！”恶鬼丁。
“......你指哪个大人？”恶鬼丙。
“你个小垃圾，不让伤害人类的还能是哪个大人？自然是诸葛大人啊！”恶鬼丁。
恶鬼们聚集在出口前喋喋不休，像极了集市前八卦不绝的大爷大妈们。
鬼市阴冷可怖，整个空间就像蒙上了一层漆黑的幕布，灰暗发紫的上空看不到点点亮光，明明是没有生人存在的地方，却又无处不充满血腥腐败之气。
中央一座由参天巨石雕砌而成的雄伟宫殿，伫立在黑暗中，浓厚的鬼气源源不断地翻涌而出，远远看着便让人不敢靠近。
殿内，高座上一个环绕在黑雾中的人正端坐其上，疯癫一般自言自语，两种声音奇妙的交织在一起，却清晰地传递出不同的灵魂色彩。
“他们必须出去，我一定要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出去了又怎样？除了给人世制造杀戮和恐慌，毫无用处。你当年得不到的，注定永远也得不到。”
“呵，若不是你，八百多年前我就已经得到了！”
“你杀的人已经够多了，更何况你当初还伤害到了冬至，就算他真的复活了，也只会更加厌恶你。”
“我不管！只要能再见到他，只要他能活过来，我总能将他永远留在我身边！”
“那些人里面也有你的后人，也都算是你的子民，你就当真要如此疯狂吗？”
“可笑，他们算什么，也配我对他们心软吗？”
“你终有一天会被自己的恶果侵蚀，万劫不复。”
“无妨，还有你陪葬，不亏。”
黑雾翻滚得更加汹涌，煞时充斥了整个地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