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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风云渐起(1/1)

贪心的接了满满一瓶的鲜血,白玉瓶已经被晕染成了诱人的血红色,褚羲禾这才意犹未尽的停了下来。

将玉瓶小心的贴身收好,随即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伤药,轻轻将粉末抖落在那可怖的伤口上,见鲜血立马止住后,便用细布将伤口仔仔细细包扎住。

一丝不苟的做完这一切,他这才抬起头来看向刚被他“摧残”的人,在看到路长槐更加苍白的脸色后,他满意的笑了笑,将伤药放在浴池旁边:“本王多谢先生的馈赠。”

路长槐沉默了半晌,突然开口说道:“王爷,你脑子有病,有病就得治,可千万别讳疾忌医。”

褚羲禾笑容一僵,诧异的看着路长槐,显然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有人敢这般同他说话。

好在他如今取了血,今晚的目的达成,心情愉悦,便不想在这件事上与人计较。他先前所言也并非玩笑,是真的挺喜欢这个人的。

意味着欣赏的喜欢。

就目前来看,此人待人温和疏离,生气起来也不损那君子之风,和外面那些妖艳贱货完全不一样。如果到最后确定了此人与那剑的异动并无甚关系的话,能认识这样一个人倒也算趣事。

这样想着,褚羲禾不但没有因为这句话而生气,反而笑得更柔和,他站起身来随手理了理衣袍,竟是与人开起了玩笑:

“没错,本王确实有病,太医可都说了,药石罔医呢。”

说完,他也不再多逗留,满面春风的离开了屋子。

路长槐一猜便知道他定是急着去用血试验“一次”剑去了,可怜他还不知得在这浴池中僵坐多久。

回想到褚羲禾走时那迷之兴奋的样子,大概是笃定自己与那一次剑有关,以为自己的血定能使“一次”剑再现异常。

可惜了,他当初造“一次”剑可不是用的骨血,而是全程纯粹以灵力灌溉,所以它对自己的灵力异常敏锐,对鲜血可不会有什么反应。

即使自己血液在几百年的洗刷中早已含有灵气,可不精纯的灵力以“一次”剑那“挑嘴”性子是无法产生共鸣的,褚羲禾啊,今晚注定竹篮打水一场空。

正胡思乱想着,路长槐却觉着身体某种禁锢似是打开了,尝试着动了动,果然已经恢复了些许行动力,想来褚羲禾一开始就并未下重手。

他也没了继续泡澡的心思,从水中站起来伸手去拿备在一旁的换洗衣服。

手腕的伤口被牵动,狠狠地抽痛着,路长槐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神色自若的踏出浴池将干净衣物换上。

衣服是雪白的长袍,隐有金丝游走在针线之中,质地柔软丝滑,应是用上等的流金线织成,虽不如他自己那件黑色的衣服穿着冬暖夏凉,但也是极其舒服的。

他没有去管那一头被热气蒸得有些微润湿的墨发,任由它披散在脑后,步伐轻缓的走出了这屋子。那一池水与那换下衣物自会有人将它们收拾妥当,轮不到他操心。

翻身躺上床,路长槐只觉自己“活”过来后从未像今天这样糟心,他异常想念路以临这个不知道是自己第多少辈的孙孙,望他早日解决路家和朝廷的麻烦,把他接出王府,他实在担心自己的“命”不够这九王闹腾的。

没有内力这个东西,灵力又迫于形势使用不了,他还从没这样憋屈过,真是想想就觉得还是自己的棺材里最安心舒适啊。

待此间事了,他一定要回自己的棺材里好好躺一躺。

路长槐这边的水深火热路以临自然是不知晓的,东西拿到手后他们二人便以最快的脚力赶回了府中,宛若两道残影在夜晚昏暗的街道中闪过。

待回到府中书房,路以临看向紧跟着自己的路饮桓,见他点了点头,这才放心的将怀中的信封拿了出来。

既然没有不稳定因素出现,他们自然也就没了后患,路以临微微松了口气的同时神色也更加严谨起来。

这封信一打开,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他们心中大致有数,平静了这么多年的路家,很有可能会被这次突如其来的祸乱卷入风暴之中。

北安国在路家的护佑中顺遂了几百年,突然先是他这个路家现任家主遭遇生命危险,后又有朝堂之变搅弄风雨,直觉告诉他,这个阴谋绝非世人所看到的那么简单。

稳了稳心神,路以临近乎决绝的打开了信封。

纸只是极为普通的黄麻纸,九王做事一向小心谨慎,自然不可能在这上面出现任何纰漏。

内容很多,每一个名字后面都跟了好几条罪名,密密麻麻写了好几张。条理清晰,罗列工整,全篇用的漂亮柔和的若水小楷,倒是与先前请帖上的字迹完全相反,行笔风格也截然不同,应当不是九王笔墨。

但路以临已没了心思去探索这些,他的注意力已经被纸张上一个个名字和一条条罪名撰住了全部心神。

他微微瞪大了眼,难以置信这里面竟出现了好几个颇为熟悉的名字,是他在朝中为数不多的可以说上几句话的人,没想到竟然……

路以临的心狠狠沉了沉,眉头紧锁成川。他甚至掩饰不住自己的震撼,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他用力的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没想到,敌人都已经近他身饮他血了,而他却毫不自知,反而认贼为友,当真是……可笑至极。

他的手微微颤抖着,显然在极力克制情绪。路饮桓隐隐嗅到了那名单不寻常的气息,但他的眼睛却并没有好奇的乱瞟,安静的立在一旁,随时警戒着四周。

不知过了多久,路以临的手终于停止了颤抖,呼吸渐渐趋于平缓,他缓缓睁开眼,内里已是一片坚定深沉。

将目光重新投入到纸张上去,路以临发挥出了路家人世代过人的天赋,将这几页密密麻麻的信息深深刻入自己的脑海里。

只有记在脑子里的东西,才是最可靠最安全的。

不多时这几张内容便悉数进入了路以临的脑子,他回想了几遍,确认无误后将纸张重新塞进信封,递给了静立一旁的路饮桓。

“烧了。”

声音很冷,甚至没有起伏,路以临却察觉到了森森的杀意在空气中弥漫。

“是。”他没有任何犹豫,双手将信封接过,走到房内一瓷瓶前,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吹燃后立马将信封连同内里的纸张一把点着,扔进瓷瓶里。待确认都已烧成灰烬后,这才退回路以临身边。

路以临好似老僧入了定,轻轻闭着眼负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一夜就这样在沉闷中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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