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九王相邀(1/1)
“行了回神了,何事找我,快说。”挂好衣服的路以临见众人还是一副呆傻模样,眉头一蹙,语气都冷了好几个度。
一行人打了个寒颤,立刻敛眉肃目,管家这才想起自己是有事要说的,连忙从怀中掏出一物,递到了路以临的面前:“家主未归之前,九王差人来此送上了这个帖子。”
那帖子上用金线纹作描,精细到了极点,一看便知是皇家之物,也由此可见送帖之人的诚意与重视。
路以临面色愈发森寒,他劈手一把将帖子接过,周身气息已冷得快掉渣。
众人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个还没查看的帖子竟会让家主如此反常,顿时更加大气都不敢出,也没人敢有胆子询问床上之人的事了。
“都下去吧,饮桓回来后让他直接来屋子里。”路以临没有立即打开手中烫金帖,而是挥挥手屏退了众人。
不多时,房间里便只剩他与路长槐二人了。
路以临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目光沉沉的看着手中的请帖,眉头紧蹙着,再次对自己竟用无辜之人去换取所需之物的行为有些不耻。
要说路家没有能力查出朝中那些蛀虫吗?倒也不是,只是需要时日。
可如今幕后加害路家之人仍旧毫无头绪,他不知那人与如今朝局的动荡是否有关?也不知那人加害路家的目的是什么?保不准对方不会狗急跳墙做些什么,到那时一切都晚了。
他着实不敢拿北安国举国安危去赌。
良久,他深深吸了口气,平复着内心的翻涌,终是打开了那份拜帖。
字迹行云流水,笔锋游走间透着一种内敛,可再细细品去却是刺目的锐意,路以临暗自感叹了一番“好字”,心中隐隐明白这九王绝非看上去那样无害。
敛了敛心神,路以临这才认真拜帖上的内容:
“吾与将军相交甚欢,一日未见,甚思念之,未能躬身前来拜访,实属憾事,特今日酉时于府中略设薄宴,愿请将军莅临。”
屁的相交甚欢!
路以临冷哼一声,拿着帖子的手猛一用力,那描着金线纹的请帖便被内劲绞成了粉末。
到底是叱咤沙场的路将军,短时间的愧疚与愤怒之后,冷静下来的他明白现在已是力所能及最好的情况了。
“家主。”身后传来路饮桓那万年不变的冷硬声音将他从沉思中唤了出来。
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依旧注视着床上的人兀自思考着什么,路饮桓也将目光直直转向了路长槐,一主一从一时间没有任何交流。
“……”路长槐身体昏睡,可他的意识五感清晰如常,此刻他只觉自己好似成了砧板上的鱼,这两双眼睛盯得他毛骨悚然,体内的灵力都不受控制的快速游走了一瞬。
哦豁,药效好像消失得更快了点。
他们再不收敛下视线,待会儿就得尴尬的和他大眼瞪小眼了。
“九王今夜要在王府设宴,邀我前去。”路以临平静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路饮桓立刻将目光移回了路以临身上。
路长槐暗自松了口气。
“他就这么笃定家主一定会带去他想要的人?”这也是路饮桓一直觉得奇怪的地方,既然九王能有那份名单,就说明此人绝非等闲之辈,将一个人带走的方式千千万,为何要借家主之手抓人?再者,他又为何会相信家主一定能在一日内将人带回?
“九王啊……”路以临发出了一声由衷的叹息,“以往无甚交集,也只以为是个病弱无害之人,可这次一交手才着实明白何为‘人不可貌相’,倒是个可怕的对手,算无遗策。”
“名单不可能是一日之力,说明九王很早以前就在布局,只是在等待一个契机而已。”
借路家之手抓人,别的势力绝对想不到路家是在为九王“做嫁衣”,到时候,想要的人到手了,想达到的某种目的也该达到了。
第一次见家主对谁有如此高的评价,路饮桓眼睛都惊讶得微微瞪大,脑袋里又闪过了一个念头:“他会不会就是加害路家的罪魁祸首?”
不然的话为何会在这个节骨眼用名单为要挟?要说算计了那么多只为了床上那个神秘之人,这说来也没多大可信度。
“这不可能。”路以临笃定的否认了这个猜想,“九王再如何聪明,也断没有这样的能力。更何况,除去路家的话,对皇家之人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反而断了自身的臂膀。”
说到这儿路以临停顿了下,再开口时,声音里已有着微不可察的沉重之感:“幕后之人,对路家,似乎有种超出寻常的了解。”
在那样特殊的时间埋伏在回城的路上,无声无息突破重重保护直至他身前,下的毒又正好是他的身体无法抗衡的,这一切的一切,除非对路家格外了解,否则绝不可能办到。
毕竟可不是什么人都有胆量也有底气对路家家下手的!
路以临的话显然给路饮桓带来了不小的刺激,他瞳孔骤然收缩颤抖,虽然他极快的让自己冷静了下来,但呼吸却依旧有些许紊乱。
“家主的意思是路家主家有了内鬼?!”
这简直比家主被人埋伏还暗害成功了更让人难以置信,情况也就更加严重危急。
“十有八九。”路以临一开始也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但也只有这个理由才能将一切都说得通。
路饮桓动了动嘴唇还准备再说什么,却见床上之人眼帘颤了一下,若有若无的呼吸声也渐渐传出,看样子是即将要醒过来了。
路以临也注意到了动静,顿时也止了话语看了过去。
怎么回事?药效不是四个时辰吗?这顶多才过去两个时辰吧?
一连串的疑问出现在路以临和路饮桓的脑海中。
那眼帘颤动得愈发明显了,眉头也微微蹙起,显然正在极力挣扎着想要清醒过来,终于,那双眼渐渐掀开了缝隙。
接下来的一切就要顺畅多了,路长槐适应了一下乍然接触的光线,这才完全张开了双眼,一开始的茫然朦胧后,终是恢复了清亮平静。
“先生醒了。”路以临看似八风不动的挺立在原地,其实心中却是有些慌乱局促的。他也不知为何,明明与此人相交不过两壶酒的功夫,他却总对此人有着一种发自内心的敬重与亲近。
这种心绪来得莫名其妙可又好像理所当然。
路长槐没有去回应这句显而易见的话,眼前恢复了清明后,他试探着动了动身子,药效还未完全过去,身上一片酥软,仅仅撑起手臂就费了他老大的劲。
好不容易将上身支撑起了些许,却在下一刻气力耗尽又跌回了床面。
路以临一惊,连忙跨步上前将人小心的扶起来倚靠在床头。
路饮桓默默将伸出去的一只脚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