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双雕（1/1）

端妃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反过来指认德妃，意图将南煜帝的疑心转几分到她身上去。

“妹妹只凭几分空口白牙的揣测，便来这般指摘本宫吗？”

德妃全然不惧端妃，看着端妃恨意浓烈的双目，她只觉得可笑至极。

她微微眯了眯眼，是她派那常在神不知鬼不觉将麝香粉混入了端妃的香囊没错，但要怪，最该怪的不正是疏忽大意的端妃自身么？

从某些方面来说，端妃的确是有心计有手段。

那么对她下手，便要有的放矢，从她疏于防备的缺陷之处下手。

德妃自小受母亲的耳濡目染，识得不少药材，恰巧高位嫔妃宫中会按时补给滋补之物，她仔细一瞧便识全了那些滋补之物究竟是哪些。

只是如果从此处下手，最容易被人叫来太医瞧出不对来，德妃思量几日，便想出一桩高明的计策来。

端妃出身平民，对于药材、药理之道一窍不通，出现不适也不注意及时请医，那麝香粉与补进去的葛根粉相互作用了良久，端妃便再也无法得孕。

那太医是她的人，常在也是她拉出来的替死鬼，如今时隔多年，就算再查，也查不出分毫来。

德妃望着端妃的目光里带上了怜悯。

纵是端妃想通了其中关节又如何？物证人证俱毁，再加上她都对自个儿不上心，谁又能来定她德妃的罪呢？

“皇上，妹妹只怕是受了刺激了，在这儿胡言乱语呢！”

南煜帝见德妃气定神闲，丝毫不慌，反之跪在地上的端妃面容憔悴、蓬头垢面，丝毫不见平日里精致的模样。

那下了麝香的常在已死去多年，叫来对峙也不可能，而其他高位宫妃也未因为滋补之物吃出不对来，故就算端妃今儿个说破了天去，也泼不到她半分脏水。

南煜帝听这两个女人之间的弯弯绕绕半天，还是没大能听明白。

他只大致记得了似乎是和柔妃有些关联。

只是他对端妃仍有怨气，就在南煜帝又要发落端妃之时，端妃忽的先开口道。

“可若是，本宫有证据呢？”

德妃只当她是垂死前的挣扎，不予理会。

“皇上，端妃既已伏罪……”

“臣妾派人寻到了当年那常在被驱赶出京的家人！”

见端妃激动出声，德妃忽的心头咯噔，旋即不以为然。

就算找到了又有什么用？

她和那常在并未有书信往来过，一切都是流于口头，不可能叫端妃找到实质性的证据。

“德妃的奶娘茹芝，曾给那常在写过信！”端妃说着，从怀中取出那封信来。

德妃皱了皱眉，她记得当初并未叫茹芝与那常在之间通过书信。

“皇上请过目，不信的话大可以与茹芝平常的字迹进行比对，确确实实是出自茹芝之手！”

南煜帝展开信，信上明明白白地写着，要那常在暗中给端妃下麝香，不然就以她的身家性命相要挟。

“皇上，冤……冤枉啊！”茹芝双膝砸地，大声疾呼，“奴婢并未写过这信！！”

南煜帝叫来宫人与茹芝平日的字迹进行比对，皆言一模一样，应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茹芝颤抖着跪在地上，怎么也不敢认下。

德妃也脸色阴沉，立刻反应过来，这封信定是由端妃另派人伪造的！

她那引以为傲的人证物证俱毁的事实，反过来转变成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好你个端妃！

……

此刻另一边，楚执素宫中。

“主人好一招一箭双雕。”

楚执素既然要做摄政公主，必然不能叫皇后之位上坐人，端德二妃留不得，于是她便布下了这个长局。

起因是婉嫔暗中与自己说，身边一名婢女经常鬼鬼祟祟的，疑似是别的宫妃安插的眼线。

楚执素便让出影阁之中略通蛊术之人移交婉嫔一个虫蛊，下在那个婢女身上。

婢女暴毙后，幕后之人必定疑心是婉嫔发现了异样才下的手，接下来会出手祸水东引到别人身上。

德妃向来老谋深算，楚执素便猜背后的人是她。

她推波助澜，推了端妃出来。

果不其然，德妃宫里有了动静，验证了她的猜测，她顺势叫德妃偶然打探到了端妃昔日曾联合墨家家主行巫蛊厌胜之事，以德妃的脾性，她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一切都如楚执素所料，没过几天楚銮忽的离了宫南下，再之后，墨家家主被押入京城。

只是这时候让她们狗咬狗，还不够，只能算是德妃单方面扳倒端妃。

首要切入点便是端妃无孕之事，看似无解，实则经由出影阁之中精通医术之人由结果反推过程，经过诸多猜想的确是发现了不寻常之处。

再派人“无意”在秦知颐的脂粉铺子里提到猜想中的葛根，果不其然被秦知颐转告了端妃。

自从被人害后，端妃对于吃穿用度皆是十分谨慎，必然会叫太医来查看此物。

太医解释后，端妃联想起种种，很快就会想明白当年的事。

打蛇打七寸，端妃对这件事的在意程度，几乎已经发展成了心病的程度。

得知此事，她必然要恨德妃恨得近乎丧失理智。

而端妃被禁足期间，楚执素更是想尽办法让人递消息给她，同时买通人仿了茹芝的字迹交由她一封信，自知身处绝境的端妃也同样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更是点了点南煜帝想起当年的柔妃。

她悠然淡定地坐在铜镜前，如今再看，眼神由刚重生之时的迷茫变成了坚定。

婉嫔最后传来的消息则是端妃难逃其咎，依旧是褫夺封号打入冷宫，而德妃也是褫夺“德”号，被降了位份，非令不得出。

秦家也理所应当地被波及到了，幸得经谢丞相力保，秦老爷秦毅仅仅是被降职，未被调离到偏远苦寒之处。

倘若没有滔天的富贵底子支撑，秦家只怕是要受到重挫了。

而与德妃联系密切的御史大夫公孙瑾府中，公孙瑾正气得吹胡子瞪眼，直道天要亡他。

“……尚有蹊跷之处，母妃只怕是中了有人设下的圈套了。”楚銮面对公孙瑾的气急败坏不为所动，冷静道。

“殿下，无论如何，你势必要先将监国之权拿到手！”

楚銮眉目冷峻道：“那是自然。”

“等本宫抓到这设计母妃之人，必将百倍奉还于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