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凝魂香（1/1）

那棕色线香乍看上去并无特殊之处，但靠近后，却能嗅到一股沁人心扉的清淡芳香。哪怕尚未引燃，仅仅是持有它，方阳的心神都能感觉到说不出的宁静、充实。

“这是凝魂香，是打更人道途的第六境修士【香客】所作。”

“即便在打更人衙门内部，凝魂香都是抢手货，凭借功劳才能限量兑换少许。”

“它能临时增强修士的神魂，从而更容易神魂离体，并对离体的神魂起到一定的保护效果。”

稍作说明后，苏彦盘腿而坐，将线香引燃。

氤氲的香气淼淼升起，让灵性之墙内的环境越发平静。

在他的指点下，方阳也将自己的凝魂香点燃，深吸一口。

他的神情，迅速变得淡泊、宁静，进入了深层次的冥想状态。

这种状态下，方阳只觉得自己的意识犹如吹胀的气球一般，骤然开始拔高。仿佛要脱离这具身体，飘然飞向天空。

正是在这一刻，他忽然感觉到什么，霍地抬头。

视线洞穿现实和虚幻的界限，方阳模糊看到了一个笼罩在现实之上、顶部散发着无穷光亮、不时会有一道道若有似无的巨大阴影在游动的世界。

那个世界浩瀚宏大，仿佛蕴含着无穷的真理和过去未来一切的答案。

仅仅是看着，似乎都能从中汲取无穷的知识和力量。

“这就是灵界啊！”

如此直接的看到灵界的情形，让方阳下意识想起了自己借助青铜镜首次进入镜中世界时的感受，那种震撼如出一辙。

他很快还发现，这凌驾于现世之上的灵界，对自己的神魂有某种无形的、被动的吸引，时刻呼唤着他融入其中。

身为【观星】修士，本身凝聚了灵识，方阳对这种吸引是有一定抵抗能力的。只是因为第一次接触灵界的缘故，显得有些吃力。

但每当这时，手中的凝神香就会加快燃烧。

散发出的清灵香气，让他头脑保持着清醒，能更轻松的抗拒着这种灵界的吸引。

“如果不是修士，而是普通人，也没有凝魂香之类的辅助道具保护，抵挡不住灵界的吸引，会有什么后果？”

方阳不太确定，但大概能想象到，下场多半不会美好……

也许会融为灵界的一部分？

一旁的苏彦，更加娴熟的完成了神魂离体，飘到他的身前：“很神奇吧？接下来，不用太刻意的去抗拒灵界的吸引，并想象出你落入水中，在往上漂浮的情形。”

方阳依言照做。

他惊奇的发现，自己的神魂居然在缓缓飞起，但并没有穿透屋顶飞到高空中，而是仿佛穿透了一道无形的隔膜，进入了一个跟现实近乎一致的世界——这种感觉，倒是跟进入灵境有些相似。

………

仍旧是位于游仙观内。

但此处的游仙观，却充满了枯寂、破败之感。

纵然是观内长青的松柏，都尽数枯黄凋零。

道观墙壁、地面之上，更是蒙上了细碎的灰尘，仿佛被荒废了不知道多少年。

抬头看向空中，天空被厚重的雾气笼罩，看不到阳光，一切都灰蒙蒙，让那种枯寂和破败感越发浓郁

时间，在这里仿佛停滞了。

受灵感传递来的情绪感染，方阳有些沉默的打量着四周。

苏彦的灵体，飘然出现在他身边，说道：“这里，就是灵界和现实的夹层了，它有一个专门的称谓——虚实之间。这里也是普通人在遭遇种种意外、误入灵界时，最可能抵达的界域。”

方阳低头看了看手中依旧持有、并且已经燃烧了小半的凝魂香，道：“看起来似乎跟现实中的游仙观差不多！”

苏彦解释道：“虚实之间，本就同时受灵界和现世的影响，只是影响的侧重点不同。”

“偏向超凡的部分，比如大道法则，会受到灵界的影响。但正常情况下，这种影响并不大。”

“偏向物质的部分，比如地形和建筑，则往往跟现实中的地形一一对应。”

“跟真正的灵界相比，虚实之间可能蕴含的危险并不高——但相应的，也几乎没有任何灵材产出，很少能碰到机缘。”

“此外，受灵界和现实的多重影响，虚实之间往往是一处处断裂的、封闭的区域，彼此并不互通。比如咱们所处的这片虚实之间，就只对应现实中的游仙观，不包括留香县其他地域。”

“若是从这里再深入一步，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真正的灵界，跟现实中的坐标将不再对应，而是完全紊乱的。”

“上一刻，你的前方可能是一座古堡，下一刻可能就变为现实的蒸汽车站。哪怕你只向前跨出一步，可能都无法返回原点，从而永久的迷失在灵界中。”

“到了灵界深处，不只是坐标，就连时间、空间甚至法则，可能都完全混淆。”

“就算是高境修士，贸然闯入都极其危险。”

听着苏彦师兄的教导，方阳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他沉吟道：“如果我在虚实之间造成破坏，是否会反过来对现实产生一些影响？”

苏彦想了想，答道：“一般而言，现实中的变化会被同步映射到这里，但这种映射和影响是单向的。但极少数情况，或者一些层次很高的力量，在虚实之间施加的影响，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改变现世……”

他举例道：“比如，曾经有一起涉及邪神献祭的事件，第一时间赶来的官方修士们，在现场找不到蛊惑普通人的力量源头。随后抵达的一位中三境修士，就是在虚实之间中发现了蕴含邪神之力的血肉之种，才真正定位了问题的源头。

“将来，若你遇到类似事件，在现实中没找到任何可疑之处，也可以考虑冒险进入这里，说不定能有些发现。但我需要告诫你，这种尝试是危险的。大概率会让你更深入的卷入该事件中。”

“除非万不得已，否则最好不要这么做。”

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虚实之间内的力量，果然有可能影响到现实！

有些高兴的方阳，顺势追问道：“既如此，如果我在灵体形态下，通过虚实之间，潜入到某个戒备森严的场所内，岂不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将东西窃走？”

这个问题让苏彦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说：“你该不会以为，神魂离体是件很容易的事吧？像你的【观星】道途，自带灵识，尚且需要借助凝魂香的辅助。其他灵感低的道途，想要在低境界神魂离体，只会更加困难。”

“退一步讲，就算让你意外获得了凝魂香，那么你想偷什么呢？”

苏彦提醒道：“没有灵性的普通物品，很难被带入灵界。若是奇物……难道持有它的修士，会任由你偷走而没有反应？又或者，你觉得类似咱们灵库的地方，会没有禁止灵体穿行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