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缄言（1/1）

借助镜中世界，先后跟两位陌生人建立了联系后，方阳有了一种精神力量即将耗尽、疲惫不堪的感觉。

“看来这次尝试要到此为止了。”

意识到这点，他的身影悄然从镜中世界消散。

回过神来时，方阳惊讶的发现，自己已然回到熟悉又陌生的书铺中。

一片静谧之中，油灯仍旧散发着昏暗但令人安心的光芒。燃烧着的灯芯，不时发出一两声噼啪的炸响。

除此外，就只有雨水落在屋檐上发出的滴答声。

先前看到的幽暗、死寂、奇诡的镜中世界，仿佛只是一个虚假的幻觉。

“镜中世界……究竟是什么？”

从初步接收的记忆碎片来看，这仅仅只是一个跟蓝星似是而非的世界，无非是还处在封建时代、种种神话志异的传说也多了些。但经历了原身有些邪门的死亡，以及刚刚借助青铜境的力量进入镜中世界的一幕幕情形，让方阳确信这个世界存在着超凡力量。

镇抚司，道途，修士！

他默默记住了这几个词，随即便将思考的重点，放到如何用古镜的能力为自己获取好处之上。

比如：让自己也成为修士！

但就目前来看，借助青铜境进入的镜中世界，仅能帮自己跟不知道身处何方的陌生人建立联系，除此外并无其他确切能力。

好吧，如果能仔细谋划，且有一定的势力后，这个能力还是非常有前途的。但至少短时间内，方阳想不到该如何利用它获得好处。

思索再三无果后，他只得暂且搁置这个想法。

将穿越后的见闻在心中重新过了一遍，确认没有更多的发现，精疲力尽的他不再硬撑，来到后面的隔间，往硬实的木床上一趟，飞快进入酣眠。

………

然而，有人在这个夜晚睡的跟猪一样香，有人却因为一个小小的恶作剧，注定了整夜无眠。

信州的泰阳郡。

长风镖局内。

少镖头林威和镖局内的镖师吴元忠，站在满地的镜子碎片中，面面相觑。

“少镖头，刚刚什么情况？”

他收起刀，疑惑的看着林威，不清楚屋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吴叔，刚刚……”

林威脸色犹自带着惶恐，但才刚要开口，一股无形的力量就将他想说的话封了回去。

“？？”

吴元忠狐疑的看着林威，刚刚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林威呜呜了几声，发现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急中生智，当即伸手比划起来。

试图用走镖时常用的简单手语，将刚刚的遭遇传递出去。

然而，不管何种形式，只要林威心中有了将先前经历泄露出去的想法，那股无形的力量就会再度生效。

意识到这一点，林威的眼中，只剩下了惊骇。

明明镖局中除了自己父亲以外、最可靠的人就在眼前，他却没办法发出求助。

镜中之存在，究竟是谁？

自己究竟招惹上了什么东西？

………

稍晚一些。

大周王朝的中枢、大陆北方最宏伟的城市——神都【天京】。

镇抚司衙门总部的一间内舍中。

充满慈悲和神圣意味的佛光，从舍利子上亮起，笼罩在燕婉清身上。

那温暖的、安心的感觉，让燕婉清浑身上下放松不少。

但很快，镇抚司中那位叔父的话，让她傻眼了：“虽然不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我可以肯定，你身上并没有任何疑似邪祟的气息，也没有受到任何术法约束的迹象。”

没有？

那我为什么完全没办法开口？

燕婉清柳眉微皱，迟疑道：“可是……”

无形的约束力量再度涌现。

发现自己仍旧无法说出口，她叹了口气，只好迂回问道：“假如有某种力量可以瞒过您的检测，那它可能对应着何种层次？”

叔父一边收起舍利子，将它重新封印进玉盒中，一边笃定的说：“这里可是镇抚司总部，有不止一件地级封印物镇压。就算是第四境真人的力量，都很难能瞒过它们。既然刚刚佛光照耀时没有任何异常，那就证明你身上确实没有问题。除非，困扰你的能力极其特殊，又或者……来自传说中的那些仙佛！”

隐藏在镜中、给予自己“一个启示”的神秘存在，竟然可能是一尊仙佛？

这等级别的存在，为何会找上我？

那幅模糊的黑边画面，究竟又意味着什么？

震撼的消息，让燕婉清陷入失神中，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

天色将亮。

秋雨在昨夜三更时便已停歇，只是天色仍旧阴沉。

湿漉漉的稀薄雾气，夹杂着城内的烟火气，在留香县飘荡开来。

坊市之内，一些临街的早餐摊位已经早早开张，随处可以看到早起赶集的小城居民、推着车做买卖的周边乡民和各种手艺人。不时有卖报的报童，腿脚麻利地在人群中穿行，叫卖着刚从印刷厂中拿到的、墨渍犹未干涸的新报。

人群中，偶尔还能看到一两位武侠电影中才有的、提刀背剑招摇过市的武者。但旋即，他们的风头便被一队穿着灰绿色军装、挎着墨家天工堂出产的新式步枪的城防营士兵盖过，一时间着实吸引了不少眼球和低低的议论声。

就在这一幕幕情形中，不大的县城，仿佛忽然间就鲜活起来。

【百文斋】书铺内。

到底是年轻人，休息一夜后，方阳的脸色虽然已经苍白，但终究是有了些许红润，不再像他昨天刚穿过来时那般吓人。

简单的洗漱之后，他回忆着记忆中零碎的画面，跟往常一样打开了店门。

不管是否已经接受了穿越的事实，也不管原身究竟如何死亡、脑海中的残破古镜又有何来历，现实是，他都必须依靠书铺的生意来养家糊口。

“果然，打工人，打工魂，穿越到异世界也不能免俗！”

方阳摇摇头，整了整衣衫，努力做出一副斯文书生的模样，一边暗暗观察着这个全新的世界，一边开始了今日的营生。

不知道是天色尚早的缘故，亦或者【百文斋】的生意真的不太行，眼瞅着上午都要过了，方阳的书铺内总共才来了三名客人。

最终只卖掉一本字帖、两支羊毫笔、一块墨饼，利润微薄到令人堪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