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多余（1/1）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响彻了方圆几里，不知对方用了多大的力气，竟将树上栖息的鸟儿惊得振翅从树上飞离。

“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你父亲是为了找你，才在路上出事的。”一位年近七旬的老人，头发早已花白，声音颤抖的指责着面前低垂着头看不清脸上情绪的少女。

许是刚刚那一巴掌用的力气太大，她的发丝竟有几缕从耳侧垂了下来。

脸颊泛红，被打的地方比另一边高出许多，能够看出来，这一巴掌用尽了全力。

“鹿鹿，对不起……奶奶不是故意的，刚刚奶奶是不是下手太重了。”下一秒，老人刚想要伸出胳膊轻轻抚上少女的脸颊，可是在对上少女那清冷阴翳的眼神时，终究是停在了半空中，不敢再有下一步动作。

老人的手从空中无力的垂下，苍老的手背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就像被风化的枯树皮，干瘪粗糙，没了一丝光泽。

“我养你这么大，你就用这种眼神我看吗？还有，你父亲现在还在医院躺着，你就一点都不关心他的死活吗？”老人声音嘶哑，喉咙里像是含了一块铁，快要说不出话来。她眼眶猩红，却怎么也掩藏不住眼底的疲惫和心疼。

“可是…”林鹿汀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思索接下来的话该如何开口，最终她像是下定了决心，平静又冷凝，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声调清冷的开口：“奶奶，是爸爸先不想要这个家的。”

少女的话就像一把冰刀狠狠的刺进了老人的心里，击碎了她心里最后的一丝理智：“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这是你作为女儿该说的话吗！

简直和你那没良心的妈一样，想当初我就不该答应你爸和你妈的这桩婚事，如果你爸当时听我的，至于落得现在妻离子散的结果吗？”

老人越说越气愤，声调越来越高，像是要把堆积已久的情绪在此刻倾泻而出：“当时就觉得你妈上不了台面，空有一副好皮囊，长那么漂亮有什么用，现在还不是跟着别人跑了！”

老人越说越口不择言，各种难听的话不绝于耳，狠狠刺痛了林鹿汀的心。

“够了，别说了。”林鹿汀再也听不下去，一下子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低吼出来。

吼声一出来，周遭顿时变得异常安静，安静到可以听到两人的呼吸声，还伴随着从耳侧呼啸而过的秋风，在这萧索的夜晚显得异常凄凉，就是像是在为林鹿汀的遭遇感到惋惜。

“您不是一直都不怎么喜欢我，我很快就会随了你的愿。”林鹿汀平淡的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家里。

刚刚的动静不算小，所以有些爱管闲事的邻居便站在门外看起了笑话，即使是在这萧瑟的秋夜，也挡不住他们热爱八卦的一颗心。

老人被林鹿汀的话一时间搞得晕头转向，没有反应过来她说的这句话什么意思，只能站在原处傻傻的看着她进了家门然后就这样把自己闭在了门外。

不知为何，听着刚刚那样一句话，再回想到刚刚的那个背影，李秋香只觉得她的内心深处就像被猫爪在心上不轻不重的挠了一下，泛着丝丝的疼，还带着一丝丝血迹。

“诶，秋香，你孙女刚刚说的那话什么意思啊？”隔壁的王阿姨和鹿汀奶奶平时交好，两人没事经常互相串门唠嗑，谈八卦，王玉眉此时出声，也只是想着知道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安慰一下李秋香。

可是不知为何，这话传到李秋香耳朵里莫名变了味道，就像是对方在故意看自己笑话。

李秋香斜瞪一眼，内心有些不爽：“老姐妹，没事就回家早点休息，少打听点消息，这是为你好。”

“切，说的和谁稀罕想知道一样。”王玉眉见对方完全不知好歹，嫌弃的摆了摆手就返回家去了。

回到家，李秋香看着自己孙女紧闭的卧室门，终究无奈的轻叹一声，下一秒，就见她走上前去，伸出手对着门轻敲了几下，开口时声音里是掩藏不住的沙哑疲惫：“不管怎么样，你明天还是去医院看看你父亲吧！

你就算再不想见他，他也是你的亲生父亲。”说完这句话，李秋香在门口又站了一会儿，似乎在等里面的人给与一个回答。

可是，不知等了多久，里面依旧安静无声。

李秋香无奈的摇了摇头，知道今天是等不来结果，便转身去了自己卧室休息。

林鹿汀把头蒙在被子里，想要把刚刚的事情一股脑的全部抛之脑后，可是刚刚李秋香的话就像是长了腿，无孔不入。

她刺耳的话，让她的心此时此刻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

刚刚李秋香站在门外说的话她都听到了，她是故意不回答的。

因为她一直觉得，对于那个男人，她没有必要去，毕竟那个男人并没有认真对待过自己，对待过这个所谓的家庭。

……

第二天，天刚一亮，林鹿汀就起床打了一辆车往市里赶去。

虽说昨夜，她没有回答李秋香的话。

不管怎么说躺在医院里的那个人也是与自己有着血浓于水的亲生父亲，于情于理，她还是得去看一看的。

和平大医院……

林鹿汀在医院前台打听到林山所在的病房，就直接往病房奔去。

走廊里，浓烈的消毒水味道，让林鹿汀不舒服的蹙起了眉头。

找了好一会儿之后，林鹿汀才找到了他病房所在的位置。

她站在门口从玻璃口处往里面看，就看见病床上的人正在休息。

他的脸色还有些惨白，左腿被挂在了空中，许是有些疼，眉头紧紧蹙着，像是因为疼痛让他无法休息安稳。

握在门把上的手，在纠结许久后最终还是放了下来。

就在她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手机铃声却在此刻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在这安静的空间里显得异常突兀。

林鹿汀紧张的的挂断手机，下意识的就往病房里看去，才发现病房里的人不知何时转醒了，此刻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看。

“进来。”

林山说话的声音不算大，但是却正好让林鹿汀听得清楚。

林鹿汀知道，他既然开口了，此时自己就不能当作没看到转身离开。

毕竟有些事情，是时候说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