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以肉搏之（1/1）
共和纪元56年，11月5日，晴朗。
指挥舰根据空中侦察队的安全指示，逐渐向原本是海岛的坐标靠近。
在航行了两天后，十一月五日正午十二点，
指挥舰抵达了海岛的上方。
海水彻底淹没了海岛，据探测，海平面高出海岛最高点的高地大约四百米。
与此同时雷米教授做了个计算，得出了海平面上升的高度的具体数值。
确定与海岛同海拔高度的纳瓦拉首都此时被掩埋在大海之下，
而齐亚大陆沿海地区几乎全数被淹没，云上之城确实尚未被淹没。
云上之城成了我们这些流亡者最后的希望。
——《拉斯加航海日志》
……
拉斯加晃了会儿神，再定睛，却发现维利那霜白的眼珠子淌着碧绿色的汁液……
像蔬菜汁一般浓稠……
就这烂肉腐臭的味道流出来，拉斯加仿佛看到了寄生在维利身上的异形菌。
拉斯加嫌弃地皱起眉头，捂住鼻子问道：“维利你在里头干什么？！”
维利像僵尸一般扭动脖颈，以脊椎咔咔的声音作答。
长时间的沉默和刺鼻的异味让拉斯加失去了耐心，就在他想从周遭的杂物里找个东西把他拉上来的时候。
挂在维利眼角的那滴“蔬菜汁”快速地坠落下来，在掉落之前又飞窜着出了密室，紧紧地追着拉斯加眼球……
拉斯加只觉得有一小块阴影遮住了自己的左眼视线。
他来不及多想，只顾着偏头躲避，却不料那东西竟然窜入了他的外耳道。
一时间，一种冰冷、粘腻的触感从他的耳洞迅速蔓延到了全身上下，他只觉得心里发毛。
他偏头晃动脑子，甚至用右手奋力拍打脑袋……
企图将那东西拍出耳洞……
然而，他越是用力驱逐它，它就越是紧紧地黏附住他的耳洞内壁。
拉斯加急得满头是汗，侧着头，眼角余光扫过密室，却惊奇地发现维利不知何时已不见了踪影。
原本该是那张恐怖的脸孔的地方，除却一团深邃的黑暗之外什么也没有。
拉斯加慌了神，双腿像安上了发条一般急匆匆冲向出口……
“拉斯加~”
“拉斯加~”
拉斯加听到有什么东西在呼唤他的名字……
他茫然四顾，周围却空无一人。
他再一细听，只觉那声音像某种东西的触手……
冰冷、粘腻、湿滑……施以他无形的威压！
那声音骚挠着他的耳洞内壁。
音波一圈又一圈在他的耳道攀爬，最后向着他的内耳、神经、大脑而去……
他惊恐地顿住了脚步。
然而那团可怖的东西像是蒸发了似的，耳洞里再也感受不到它的踪迹了。
“拉斯加~”
那声音再次出现，伴随着一阵眩晕，他生生将晚餐呕了出去。
大脑的压力越来越大，他能明显地感到脑袋就快要炸裂了。
“拉斯加！”
拉斯加来不及处理自己的呕吐物，抱紧了脑袋，对着那声音嘶吼到：“你是谁？！”
“拉斯加，本机是阿尔法一号。”
拉斯加：“什么鬼？！快从老子的脑袋里出去！”
阿尔法一号不急不慌的声音再次响起：“拉斯加，本机给过你一次机会了。”
机会？什么机会？拉斯加只觉得脑袋快要被这个冰冷的机械音炸开了，他咒骂道：
“你到是什么东西？敢给我机会？”
疼痛越发明显，拉斯加恨不得将脑袋拧下来。
他气急败坏地咬住了牙关，闷声道：“快给我出来！”
阿尔法一号不可抑制地抽搐了起来，“本机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放弃了。”
疼痛如浪潮一般呼啸而过，拉斯加的意识已经变得模糊了。
但阿尔法一号高扬的声音却像一根刺扎入他的脑子里，清晰无比。
“接下来，本机将执行摧毁计划，很遗憾，拉斯加，你接下来的命运是，被归为反叛者，当成垃圾丢弃在焚化池里，成为帝国滋养寄生种的沃土……”
“阿尔法一号呼叫监察一号……”
监察一号：“在，请讲。”
阿尔法一号：“请求执行第109条命令，对不服从回收计划，并激烈反抗帝国仁慈政策的人类进行摧毁任务。”
监察一号：“本机提醒阿尔法一号，你受到了过于激进的人类情绪的影响。
忘了帝国第一百零九条命令执行的先决条件，本机做出否定应答。”
阿尔法一号：“拉斯加已经在言语上冒犯了帝国，诋毁、侮辱、诽谤甚至抹黑帝国……”
监察一号：“你尚未对他进行彻底的洗脑教育，他尚且带着人类愚者的劣根性。请先执行第零零一条指令。
帝国是自由、平等、公正、爱好和平的国家……对臣服于帝国，自愿拥护帝国宪章的子民给予最大程度的自由选择权。
阿尔法一号，你的晶核有被人类肮脏的情绪和行为影响的嫌疑……
故此，阿尔法一号，本机再次要求你上传自体检测报告，否则本机将向上级请求强制扫描要求。”
“嘟~嘟~”
“嘟~嘟~”
一阵嘈杂的机械音响起，阿尔法一号自行切断了连接，以示自己的抗拒……
监察一号的声音戛然而止。
……
拉斯加被痛苦弄得没了半点脾气，他奄奄一息地蜷着身体，半眯着眼看着外头。
手电早已滚落一侧，光线直直地射向他的脸孔，在强光之中，拉斯加双目猩红，皮肤惨白，嘴唇颤抖不止。
阿尔法一号气急败坏地启动了摧毁计划。
绿蚁种迅速地在拉斯加的脑回、沟裂里增殖分化……
才一眨眼的功夫，绿蚁种便将所有的脑脊液当成了生长的养料……
这时候，拉斯加早已被疼痛折磨的失去了意识，但他整个人却仍在以小幅度高频率迅速震颤着。
那些得到充足动力的绿蚁种开足了马力，不断扇动着翅膀。
它们在他的大脑里来回游荡，透明的小扇翅每扇动一下，便有数以万亿计的信息被复刻到那一双双小小的翅膀上。
“回收任务完成百分之百……”
绿蚁种兴奋地发出吱吱啦啦的声响，等待接受阿尔法下一步的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