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紧急情况（1/1）
从那日傍晚开始，死神有了具体的形态……
站在甲板上的每个人都看清了他的面貌，并在多年以后，在后来的人想要追踪这段历史记忆的某个夏日午后，他们仍能将听者带入到那个惊心动魄的下午，并使之感到如坠冰窟的恐惧。
——《拉斯加航海日志》
对讲机里再次响起卡尔焦急的声音，不过这回，他还听到了一个令人意外的声音。
毕竟，韦德在执行巡查任务的时期是绝无可能和自己直接对话的，除非有十分紧急的情况发生，来不及和指挥中心联系。
“阿加，有紧急情况！”
果然不出所料，拉斯加不由得高悬起一颗心，屏息凝气，静候下文。
“正东方向，约莫一百海里处有台风，正在以每小时六百海里的速度向舰艇袭来，预计一刻钟以后追上我们，现在，请立马偏转航向，跟随指挥舰向南行驶。”
一阵嘈杂的气流噪音过后，韦德那沉着冷静的声音再次响起。
“指挥舰已经驶入安全的航线，阿加，记住你只有一刻钟的时间……以最大航速前进，完毕。”
“火种号收到！”
拉斯加撩起长袖，低头看了眼手表，又抬起头看了看那扇关闭紧实的舱门，一时心乱如麻。
“卡尔，副手们都在么？”
“不，船长，他们并不在，而且……”卡尔绝望的抽气声令人心生不安。
“也联系不到人……”
拉斯加倒抽一口冷气，想到自己本来就是走了后门进来的，而且一进来成了人家的顶头上司。
大副、二副表面上和和气气的，一碰到有利于他们的好事儿，他们立马就耍起了倒戈一击的宝！
难道他们打算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么？拉斯加从前也遇到过不少这样的事儿。
在父亲的“圣玛丽亚号”上，在刘易斯叔叔的“拿破仑号”上，还有当他自己的“勇者一号”上……
“卡尔，”拉斯加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这几日也跟着我学了不少东西了，现在，真正考验你的时候到了。”
那头，卡尔激动地浑身颤抖，他紧张得说不出话来，一字不差地将拉斯加的话印刻进脑子里。
“卡尔，不要紧张，就和我们前些天一样，你只要走到中央操作台前，关闭自动驾驶。”
卡尔颤颤巍巍地扶住操作台，看着密密麻麻的操作按钮，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就在右手边，那个有着圆帽的黑色推杆，看到了吗？”
卡尔照着拉斯加的指示，迅速移动视线，良久后，惊呼道：“找到了！”
“好，你现在将推杆拉下来，然后在会有个水晶银幕显示，会有一个对话窗弹出来‘确认是否关闭自动驾驶’，点‘是’。然后输入密码，密码就在你眼前。”
“日期？”卡尔按捺着激动，谨慎地道。
“没错，面两个数字重复输入三次，中间两位重复两次，后一位重复两次。”
卡尔：“好了”
“接下来，需要规划新航线。”卡尔看了眼手表，时间过去了两分钟……
他闭上眼睛，想象着眼前驾驶舱外广阔的大海，“卡尔看着水晶屏幕上的导航图，向南方向缓慢转动方向舵，记住操舵要稳，还有千万不要松手。”
卡尔握紧舵把，全神贯注地看着眼前的导航图，“船长，我，我要转向了。”
“好的，卡尔，我相信你能行的！”
“稳住，不要慌忙，不要紧张。”
“船长……”
卡尔的声音却中断了。
拉斯加只感觉到船颠簸不休，丝毫没感受到半分偏移力，不觉感到有些困惑。
“卡尔，你怎么了？”
“卡尔？”
回答他的一片寂静。
拉斯加彻底慌了，像个无头苍蝇心神不宁地来回踱步，不过有一个强烈的念头却在他心底萌芽：
卡尔被人带走了！他必须要出去！
拉斯加猛力敲着房门，企图引起门外那两个看守士兵的注意。
留着山羊胡的士兵不耐地拿枪后座将舱门敲得咚咚作响。
“别费劲儿了！你知道我们是不会打开这道门的！”
“两位，”
拉斯加拍击舱门的手臂无力的下垂，他像一个饱经风霜的老人，忧郁地望向窗口外那两人，平静地道：
“我收到了指挥舰的消息，风暴正沿着我们的航行轨道飞驰而来，再过十分钟便会抵达我们所在的这个位置……
再过十二分钟，‘火种号’将会成为逃出纳瓦拉废墟的下一批牺牲者……
指挥舰已经偏离航向，而‘火种号’却正被死神追着尾巴慢悠悠地在驶向黄泉的滩涂……”
士兵面有犹豫，嘴角挤出一抹强笑，“这是你的新把戏？呵呵，别以为这样就能骗我们上当！”
“你们方才不是听到空军中尉的声音了么？”拉斯加双目炯炯，质问着门后两人。
“既然你们连风暴也不惧怕了，又有什么理由害怕我？你们不妨到那甲板上去看看指挥舰是否还在前方！”
韦德低声咒骂一声，而后扬声怒吼道：
“还有八分钟，你们耽搁的时间越久，我们生还的几率就越小！
可要想清楚了！要是风暴倾吞了我们的船只！
到时候……
浇灭纳瓦拉共和国最后的希望的……
就会是你们两个人！”
门口两个人已经被拉斯加一番话震慑住了。他们脸色苍白如纸，怯怯地彼此对视一眼，他们的神教导他们要诚实，要爱护同胞，要与人为善……
他们当然承受不起使整个共和国的火种覆灭的滔天罪责。
拉斯加成竹在胸。
可两人却迟迟不动作，却是做起了祷告来。
拉斯加气得不轻，合着他费了这么多口舌全是徒劳？
“做什么？难道要真的等到风暴掀了你们的脑袋，才敢相信我说的话？！”
这回外头彻底息了声，拉斯加看着秒针擦过一个又一个的数字，焦急不已。
“开门！”
“听到没有！”
拉斯加看着眼前这道关紧的舱门，生平第一次厌恶与船有关东西！
他从那堆废纸盒中找到了一个键盘，愤怒地抡起键盘直直向那舱门砸去……
“哎呦，”
突然门口传来一声惊呼，拉斯加惊疑抬眸，只见键盘被一只手抓在半空中，伸入了房间。
他朝外看去，那两个守卫却早已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愣着做什么？让路啊！”拉斯加瞟了眼呆愣着站在舱门口的肖恩，焦急地道。
说完，他飞也似的冲向指挥台……
从舱底上去，最快也要三十秒……
而现在他最多还有八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