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春日宴中（1/1）
国公侯府端的也是一派奢华，楼阁相连，檐牙交错，园林绿景，巧夺天工，比之文定侯府有过之而无不及。
进了大厅，已经来了不少人，一片珠光宝气，夫人、小姐一个个争奇斗艳。
季锦月原书读得并不细致，只记得在这一情节中李辰安一时不察被人下了媚药，而好巧不巧正撞上了言柯，虽然没有真的发生什么，但李辰安自此对言柯便生出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
季锦月此时真的后悔死，早知道会穿书，就应该全文背诵。
季锦月努力回想剧情，神游天外地跟着众人向国公侯及其夫人见礼，等季锦月回过神来就见首座的国公夫人同言老夫人寒暄，张雪燕也在一旁，时不时说上几句话。
而这话题不知怎么就转到了季锦月的身上。
国公夫人笑着对言老夫人说：“这位想必就是新来的表小姐了吧，瞧瞧，可真是标致啊。”说着一双美目盈盈望向季锦月。
季锦月郝然:“国公夫人谬赞，月儿不敢当。”
倒是张雪燕接着说：“可不是嘛，月儿这容貌是一顶一的好，可是这命啊，确是是有点苦了，可怜我这月儿，小小年纪就独身一人，前不久又不小心落水了，实在是命途多舛啊”，说着又挤出来几滴眼泪，端的是一副关心晚辈的做派。
但张雪燕这话一出口，屋子里的妇人对季锦月都有了几分打量，而言老夫人更是冷下了脸子。
季锦月有些无语，心想这张雪燕的智商是怎么活过原著中这么多集的，张雪燕话里有话，表面上是体恤小辈，实则暗示季锦月命格不好，克父母亲族。
这招可能确实有用，毕竟这时候的人很相信这套鬼神说法。
但是，您这么明目张胆地说，会不会意图太过明显了一些，季锦月在心里默默吐槽。
季锦月无法只得见招拆招。掐了一把大腿，也挤出几滴眼泪：“月儿从未觉得命苦，月儿虽然与父母天人相隔，但月儿从未忘记过父母之恩，况且月儿能够进到文定侯府，能得到外祖母的怜爱，又何尝不是月儿的福分，月儿又岂会是命苦福薄之人？”
言老夫人听到季锦月的一番回答，脸色才稍缓，对于季锦月又多了几分心疼，又拉着季锦月安慰了一番，目光中对于张雪燕都是警告。
张雪燕似是没想到季锦月这丫头今日如此会说，被噎了一下，也只得说道：“妾身只是关心月儿丫头呀，却没想到这话说的不对，月儿又怎会是福薄之人呢，月儿的福气都在后头呢！”
经过这么一闹，众人也就知道言老夫人护着她这个外甥女，季锦月也不像传言那么愚笨不堪，反倒对季锦月有多改观，而张雪燕，妾就是妾，连外来投奔的孤女都容不下，果真上不得台面。
一场闹剧下来，国公夫人以不拘着这帮孩子，让她们自己说些体己的话为由，让一众贵女自由活动。
而季锦月真是像热锅上的蚂蚁，也不知道言柯那边怎么样了，是不是还是按照原书的剧情。
季锦月没法，只得凭着对于书中隐约的记忆，盯紧户部左侍郎张泰的嫡长女张澜宁。
季锦月隐约记得张澜宁是这次下药事件原本的女主人公，事件的幕后主使就是赵贵妃——赵蝶儿。
赵蝶儿这么做也是忌惮于李辰安日益壮大的实力想要先下手为强，至于为什么要选择张澜宁，则是张澜宁的家世最为合适，户部左侍郎官职不大，权利也不大，赵蝶儿想要对付李辰安，自是不会给他白送一个背景强大的妻族作为助力。
原著中，张澜宁和李辰安都中计了。赵辰安因为有武力傍身，虽然也受影响，但程度远不如张澜宁严重，李辰安有惊无险。
而张澜宁则是被李辰安将计就计，设计赵蝶儿的侄子赵泽远，赵蝶儿偷鸡不成蚀把米。
赵家闹出如此丑闻，惹得皇帝极为不悦，但赵家毕竟也是个大氏族，实则无伤大雅。
反而张澜宁成了最大的受害者，失了清白，被迫嫁给赵泽远，而赵家因为这件丑事，也对张澜宁多有不满，张澜宁在赵家郁郁而终。
季锦月想要尽最大的努力改变张澜宁的命运，也不是圣母吧，实则是实在没有办法只冷眼做一个旁观者。
季锦月提前准备了针对媚药的药物，为做齐全准备，季锦月不光准备了药丸，而且还有更易吸入的粉末，以备能够最大程度解除药性。
“姐姐，你没事吧，张姨娘想来也是一时口误，姐姐不要放在心上，姐姐肯定有大福气”，言馨瑶紧张地对季锦月安慰道，一双狗狗眼映满了真诚。
言馨瑶的母亲在生她时难产去世，小姑娘对于这类话题很敏感。
季锦月摸了摸小姑娘圆圆的脑袋：“瑶儿妹妹，放心啦！姐姐才不是那种迂腐之人，而且我想我父母也一定想要我轻松快乐地活着吧”，季锦月想到这里，倒是有些想家了，想念自己的母老虎妈咪，呜呜~
言馨瑶知晓季锦月没放在心上，也松了一口气。而季锦月的手还在自己脑袋上摸来摸去，要知道言馨瑶可是很在乎自己会不会长高，月儿姐姐怎么和她的哥哥一样，老师摸人家的脑袋，小姑娘努了努嘴：“月儿姐姐，你不要老摸人家的头，会长不高的！”
这句话却惹得季锦月笑了起来，谁知这一笑，让小姑娘脸都红了，委委屈屈地叫着月儿姐姐。
那边一众姑娘又开始了宴会的老传统——才艺表演。
季锦月没有什么兴趣，倒是言馨瑶有几分跃跃欲试。而张澜宁也在其中，这也就说明言柯目前还算安全。
季锦月要守着张澜宁，自然也就在旁边当个观众了。
才艺表演首先是比琴。
好家伙，季锦月这才发现，大家都是有备而来，就连言馨瑶也让采薇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琴。
贵女们一个一个上台比试，琴声阵阵，季锦月倒也听得乐呵。
轮到言语柔上台，言语柔一身鹅黄长裙，外罩雪白的小袄，脸上妆容清淡，却平添几分妩媚，一派弱柳扶风。
琴声悠扬高远。
看来张雪燕是没少下功夫培养言语柔。
一曲毕，远远就听到几声“好”，还附有鼓掌声，十分应景。
季锦月转头就看到七皇子李辰屿走在前头，五皇子也就是安王李辰安和十皇子李辰逸跟在后面，后面还带着一众青年，言柯和言琛也在其中。
十皇子李辰逸是敏贵妃的儿子，敏贵妃也就是言敏，是言老夫人的女儿，李辰逸算是言柯的表弟，与文定侯府的关系密切。
李辰安比李辰屿年长，又有爵位功名在身，本应走在李辰屿前面，却因当今圣上宠爱李辰屿，而李辰屿持宠而娇，并且在其母妃赵蝶儿潜移默化的影响下自然看不上李辰安，又怎会甘心屈居李辰安之后。
七皇子带头夸赞言语柔，其他人自然也是纷纷效仿，一时间言语柔备受关注。
言语柔脸颊微红，双眸含情脉脉望向七皇子，虚行一礼：“七皇子谬赞，柔儿不敢当！”
季锦月的脑子忽然通电，想起来了，这言语柔在原著中确实是合七皇子搅在了一起，但由于李辰安为了强制言柯屈服，再加之文定侯府在众多皇子的夺嫡之争中站位了十皇子李辰逸，李辰安灭了文定侯府，言语柔没了文定侯府的依仗，只当了七皇子的侧妃，中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七皇妃突然暴毙，言语柔上位。
当然，最终还是被李辰安团灭。
还真是复杂，这李辰安是最有能力坐上那个位置的，但文定侯府天然和十皇子有剪不断的关联。季锦月想要苟命，就要护住文定侯府，但季锦月自认没有那么大的能耐，真的是脑壳疼。
季锦月越想越乱。算了，干脆别想了，走一步算一步，先把言柯和李辰安的孽缘斩断，剩下的就靠言柯吧，毕竟言柯也是很有脑子的，季锦月就此打定主意。
而这边，已经轮到言语溪了。
言语溪琴技虽不如言语柔，但也还算可以，中规中矩。
言语溪演奏完毕，对着几位皇子盈盈一拜，目光确实看向了安王。
季锦月倒是没有想到，这小丫头竟然对李辰安有好感，可惜了人家李辰安是个弯的，啧啧啧，季锦月边摇头，边顺着言语溪的目光，看向了安王，却冷不丁与安王的目光撞到了一起，黑沉沉的，季锦月一惊，手里的糕点掉在了桌岸上。
季锦月率先挪开了目光，再看时李辰安的目光澄澈，仿佛刚才黑沉沉的感觉只是错觉。
很快，轮到言馨瑶了，季锦月暗暗跟言馨瑶比了个加油的手势，眨巴眨巴眼睛，而言馨瑶对季锦月笑了一下，表示收到季锦月党的鼓励啦！
毕竟，这么多天，言馨瑶已经习惯了季锦月一些奇奇怪怪，可可爱爱的小动作！
殊不知，这一个小互动却被言柯收在了眼底，少女的表情动作带着几分俏皮，灵动可爱，倒是与传闻不同，还真是有趣。
言馨瑶的琴艺老师可是大名鼎鼎的洛夕颜，琴艺自然不差。
少女十指纤纤，琴声如流水，涤荡心灵，一曲毕，众人依旧久久不能忘怀。
季锦月抑制不住地激动，倒是十皇子李辰逸先开了口：“馨瑶妹妹不愧是洛琴声的得以门生啊，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
坐在李辰逸身后的言柯也露出几分欣慰之姿，目光中满是赞许。
季锦月一等言馨瑶下台，就忍不住夸赞起来，彩虹屁一个接一个，直夸得言馨瑶笑脸通红。
李辰屿又发话了：“这文定侯府的闺秀都是才貌双绝啊，这言老夫人确实教育有方啊！”
“文定侯府不是还有一位表小姐吗，不知道这位表小姐是不是也是担得起七皇子的一句才貌双绝啊”，一位绿衣服的贵女出言问到。
这不问还好，一问倒是引得众人好奇，颇有几分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这时言语柔看了一眼季锦月出言：“月儿表姐一直偏爱其他技艺，于琴道并不上心，各位还是不要为难表姐了。”
言语柔这话一出，倒是赢得了个爱护姊妹的好名声，毕竟季锦月无才得形象深入人心，之前弹琴便闹了个大笑话，众人顿时对于言语柔多了几分好感。
而言语溪跟言语柔比起来段位就太低了，出言：“我倒是听说瑶儿妹妹时常在表姐院子里教她琴艺，想必有洛琴师的得意门生教授，表姐的琴艺应当进步很快吧，不妨展示给我们看看，难道洛琴师的得意门生还教不会表姐吗，表姐定不会如此愚钝吧!”
季锦月真的无语了。这言语溪就是跟自己过不去了，是吧！而且还把言馨瑶牵扯上，这是不理不行了啊。
言馨瑶有些担心地看向季锦月，季锦月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瑶儿妹妹确实有尽心尽力教我，而且瑶儿妹妹不愧是洛琴师的徒弟，我确实受益匪浅，既然语溪妹妹想听我弹琴，我身为表姐，自然可以满足，也为瑶儿妹妹和洛琴师正名，倒是我没有带琴，要借瑶儿妹妹的琴一用了。”季锦月言罢，从言馨瑶手里接过古琴，便走上了中间表演的台子。
少女一袭月白长裙，青丝及腰，略施粉黛的脸上，我见犹怜。
端坐在黑色的古琴前，颜色对比更加分明。
这容颜确实担的起一句清水芙蓉，如皎皎明月。
季锦月心里也是有些慌张，自己虽然从小学习古筝，但面对这么多人，还是免不了紧张。
季锦月深吸一口气，冷玉般的的手指，轻轻波动琴弦，琴声流泻而出。
季锦月选的是自己在现代曾今获奖的名曲——《十面埋伏》。
不同于温婉抒情的古琴曲，《十面埋伏》描绘得一开始是战场的肃穆萧凉，战前的紧张气氛，逐渐战争打响焦灼紧张，而后战争逐渐取得胜利豪迈昂扬。
季锦月的琴声随着感情的深入，由低沉紧快到激烈迅速再到振奋激荡，将在场的所有人都带入到战争的氛围中去，感受战争的焦灼以及战胜的昂扬喜悦，震撼人心。
没有经历过战争的，尚且能够感受的到琴曲所表达的内容，更别说真正经历过战争厮杀残酷的人，更是感同身受，热血沸腾。
言柯看着舞台中央莹白弱小的身影，震撼于其琴曲能有这么大的格局以及感染力，周围很安静，而季锦月抚琴的这一幕印在言柯心底，经久难以散去……
而真正经历过战争的安王，盯着台上的身影，目光幽深。
季锦月已经完全沉浸在琴曲之中，对于外界众人的反应没有丝毫感知。
终于一曲毕。
季锦月微微喘气，有些震撼，自己真的做到了，要知道自己这次的状态比之前任何一次更好，可惜没能录制下来，季锦月微微有些遗憾。
而等季锦月反应过来，诸位皇子都对季锦月这一曲赞不绝口。
而言语柔脸上的笑意都快要维持不下去了，笑的格外僵硬。
而言语溪确是直接落下了脸。
季锦月知道这样做的风险，毕竟这首《十面埋伏》这个时代还没有，众人问东问西，都被季锦月搪塞过去了……
经此一战，季锦月算是出名了。
而很多想要学习这首曲子的贵女都来请教季锦月，季锦月的人缘倒是变好了不少。而其中去就有张澜宁，季锦月正愁不知道怎么接近张澜宁，这不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而那边皇子和众多男眷都已经离开了，季锦月估摸着时间，下药的剧情也快要展开了。
正在这时，一个小丫鬟不小心撞到了张澜宁，汤水弄脏了张澜宁的衣服，小丫鬟诚惶诚恐，张澜宁没有怪罪，只是让小丫鬟领着去换件衣服。
来了，又是这俗套的弄脏衣服，换衣服的情节，下药也一定是在这期间了。
张澜宁要跟着小丫鬟走，季锦月提议要跟着张澜宁一起。
小丫鬟的脸色变了一瞬。
张澜宁倒是没想到季锦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愣了一瞬，但张澜宁是个琴痴，季锦月在刚刚得交谈中看了出来。张澜宁有意结交季锦月就同意了说了句：“那就麻烦妹妹陪我走一趟了。”
张澜宁让她的贴身丫鬟芝玉去马车中取来备用的衣物。
就这样季锦月和张澜宁，还有星儿和张澜宁的贴身丫鬟芝玉一起跟着小丫鬟到了国公侯府的后院的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