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变局(1/1)
天空还是一片苍茫,地平线却不再是草原的一望无际。
墨绿的远山,苍翠的树林,错落有致的民居,钟声阵阵,佛香袅袅。
郑海站在北平庆寿寺禅房前,扶着看台上的石栏杆,望着远处,心中思考着即将到来大明的变局。
洪武二十四年(公元1391年),这一年发生了许多事情。
傅友德随燕王北伐辽王阿扎失里,得胜归来,朱元璋大悦,封傅友德为太子太师。
这一年八月,太子朱标奉朱元璋命令出巡陕西,调查关中地区的地形与民情,准备拟定迁都长安(现在的西安)。
原本封藩陕西的秦王朱樉(shuǎng)被朱元璋调到应天府看着,朱元璋让太子朱标巡查陕西的另一重目的是调查二儿子朱樉的不法作为。
秦王朱樉遗传了朱元璋的优秀基因,长得英武强壮,但也遗传了朱元璋的一些性格缺陷,那就是残暴。
他在封地做了许多坏事,荒淫无道。他做了一些连朱元璋都看不过去的事,比如,虐待下人。他虐待自己的厨师,遭受朱元璋的憎恶与批评。
洪武二十四年,这一年朱樉被朱元璋押到京城应天府(南京)看押起来。
这一年十一月,太子朱标给朱元璋带来了一好一坏两个消息。
好消息是关中地区很好,长安(西安)很适合做国都,太子朱标献上了陕西地图。如果不出意外,朱元璋在两三年之内必将迁都长安。不过,后来还真有意外发生了,没能迁都长安
太子朱标带回来的坏消息是:他本人在陕西巡查的过程中得了病。
太子朱标是朱元璋与马皇后的大儿子,性格继承了马皇后的温和谦逊,很得朝中众臣的喜爱,朱元璋也很满意。
朱元璋或许也知道自己比较暴躁,因此,早早将性格温和的朱标定为皇位继承人。
朱元璋了解历史,他知道打江山要用武力,而治天下要靠文治。他自己可以使用暴力,但希望后代皇位继承能顺遂,性格温和谦逊的朱标更有利于朱家的江山稳固。
当宽厚仁爱的朱标从陕西回来,他没有给朱元璋带回来有关二儿子朱樉更多的不法证据,然倒是帮着朱樉,劝朱元璋宽恕朱樉。
朱元璋对太子朱标这点很不满意,他认为太子像马皇后一样,太仁慈了。他与太子朱标有着矛盾,性格不合,理念也不同。
朱元璋更崇尚的是类似法家的严刑峻法,重视武力,能靠拳头解决的绝不非口舌。老臣、功臣、大臣,但凡不听话的、威胁到自己统治的就一个字——杀!
而太子朱标则崇尚儒家,推崇文治与教化,更为仁厚与宽容。大臣们都喜欢太子朱标,就连朱元璋手下的那些老将也喜欢朱标,像蓝玉与傅友德都忠于朱标。
回到应天府的太子朱标,没能安心养病,依旧兢兢业业的工作,整天劳心劳力,甚至还因为一些事情与朱元璋争执。
总之,朱标的病一直没有好,反倒是在逐渐加重......
咿呀一声响,郑海身后的禅房关闭着的房门打开了。
马和穿着一身青布直身,从门中走出来。
郑海感兴趣的是道衍和尚讲述政治权谋的纵横之术。他从来不参加马和与道衍对佛学与禅理的探讨,他对这些不感兴趣。
此时,马和从禅房出来,说明道衍讲述的佛学与禅理已经结束了。
“小海,袁珙道长来了,他在隔壁的禅房等你。说是,有要事找你。你现在过去寻他吧!”
郑海只是轻轻地嗯了一下,依旧看着远方。
马和走到郑海站在的栏杆前,看向郑海所看的南方。
郑海盯着远方并没有任何令人沉醉的美景,马和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这一个多月的休养,你身上的伤都好了吧?”
郑海回过神,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马和为什么这么问。
他的伤并没有只是一些轻微的皮外伤,根本没有马和受的伤重,自然比马和好得更快。
马和这么问,引起了郑海的好奇:“三宝,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前段时间,我在王妃身边做事,王妃有意无意间跟我提及了一件事。”
马和看向郑海的脸,“徐小主的来信,说要参加她二姐的封王妃仪式。信中询问王爷与王妃去不去......”
郑海转脸看了马和一眼:“应天府,我们一定会去的,不过,估计是明年。你不是说袁珙道长找我么,我先过去了。”
郑海一溜烟地走开了,走进不远处的一间禅房。
庆寿寺的禅房收拾得很干净,环境环境清幽,布局很有格调。
雕花格子木窗,檀木桌椅,桌上还放着一个长颈圆底青花瓷梅瓶,瓶中插着一枝院子栽培的花。
袁珙早已在屋里等候,一直没见郑海前来,坐在椅子上喝了一杯茶。
“郑先生,贫道还以为你不过来了呢!”
见到郑海跨进房门,五十多岁的袁珙身穿一身直身道袍,放下手中的茶杯,连忙起身向郑海拱手施礼。
郑海见到袁珙主动向自己行礼,连忙还礼道:“袁师叔,您这样是要掉辈分的。你与我师尊是好友,按理该是晚辈向您行礼。”
“您拜道衍为师,与我尊您为先生,这一码,归一码,并无冲突。先生请坐,您千万别客气!”
袁珙一点没有在意,对郑海依旧是客客气气,主动邀请郑海坐下,还想要给郑海倒茶,整得郑海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郑海觉得老脸有点火辣辣的,袁珙是他来到大明后第一个见识的大人物。他其实并没有忽悠袁珙,但他不经意间吐露的历史真相,却把袁珙震撼了。
袁珙对郑海的话深信不疑,将郑海当成比他更厉害的术士,能预测未来,差点就要拜郑海为师了。若不是郑海不许,或许袁珙真有可能拜师。
袁珙越恭敬,郑海越心虚,毕竟他真的不会算命,不是术士。
“袁师叔,您找我有什么事?”
“郑先生,您叫我廷玉吧。”
郑海哪里敢让袁珙给自己倒茶,抢先拿过茶壶,自己倒茶。
他见袁珙脸上有些犹豫,再次说道:“师叔,有话就说,我们也算是熟人了,直接说便是。”
袁珙这才舒了一口气,点点头,说道:“贫道,想要去拜见燕王,不知先生有何教训?”
郑海刚喝了一口茶,被袁珙这句话给逗乐了,噗呲一声,将嘴中的茶水喷了出来。
郑海还想掩饰和解释一下自己的失礼,可袁珙却一脸惊讶道:“先生,你的意思是贫道见燕王的时机还未到?”
郑海见袁珙对自己的误会已经很深,三言两语恐怕解释不清。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想了想就将错就错吧。
“对!你暂时还不宜拜见燕王。”
“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