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就他那个废物,还敢开班授徒?(1/1)
鹿滢赶紧上去打圆场。
“金主任你不要这么冲动!这位老伯,他也不是故意冒犯您的,要不……”
岂料这农民工的脾气腾一下就上来了。
他可以容忍别人骂他泥腿子,农村人,却决不允许别人质疑他的医术。
“走,去中药房!”说完直奔中药房。
鹿滢赶紧拽着金大文跟上。
那对母子正在中药房跟发药的工作人员掰扯呢,却半天说不清楚情况。
“哎呀,鹿医生来了,我妈这药到底有问题,您能不能说清楚一点呀?”
鹿滢看向那位农民工,那意思——您发现的,您来。
农民工也丝毫不客气:“根据他母亲的气色和面相来看,应该是气虚而盗汗。像这种情况,应开玉屏风散,但是你们医生开的药方中的配伍却出现了问题。首先,防风的剂量重了,防风可制黄芪,但却有疏散之效,所以汗多时不宜多用。只能少剂量使用,使其相畏。另外白术的剂量少了,此时用它,理应是黄芪和防风的剂量子和,一走一守,方能达表实卫。”
“因此,如果你母亲真把这药喝了,不仅止不住盗汗,还会汗水淋漓,变得更严重。如何?我说的对吗?”
鹿滢笑着点头:“您说的全都对!”
金大文和那对母子都呆住了。
鹿滢把处方单拿出来,从兜里拿出一支笔,给修改了一下剂量,“这方子开的确实有问题,幸好现在发现了。我让中药房重新给你们煎药,一切损失都由九医院来承担。”
青年原本还有些生气的,这会儿听说重新开药也不用花钱,脸上又笑出了一朵花。
“好好,既然鹿医生这么说了,那我们就不追究了。”
他妈妈也是通情达理,表示不会追究。
但这件事无疑给鹿滢敲响了警钟,尽管她已经在九医院多次开课,讲解药材的配伍,但还是有些医生没有掌握要领。
如此一来,她望着这位农民工老伯的眼神愈发的热切。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就算你把我盯出一个洞,我也不会教你的。”他背着手往前走,嘴里还嘀嘀咕咕:“辨什么药啊,都怀孕了还要辨药,这么跑来跑去的,再尝了不该尝的药,不得影响胎儿么……”
鹿滢听到这儿才明白,原来他是因为自己怀孕了,才不肯教的。
这下更加坚定了她想把他留下的心。
“老伯您等等,您辨药这么厉害,那炮制中药材是不是也不在话下?”她赶紧追了上去。
农民工的脚步没有停下,但速度却放慢了些。
“废话,辨药不会炮制,那怎么能知道药性在炮制过程中会发生什么变化,将来制好了又应该如何配伍?”
鹿滢一听他这话,就知道他必然是在传统中医馆里做过学徒的。
她眼珠子一转,问道:“那您认识范文生吗?”
他脚步顿住,转回了头。
“范文生那老东西,怎么,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他是我聘请过来的老师,马上就要开班授徒,教大家如何炮制中药材了,您要是……”
农民工立马打断了她:“就他那个废物,还敢开班授徒?”
鹿滢和金大文都惊呆了。
范老多傲的一个人呀,竟然有人敢骂他是废物?这要被他知道了,岂不是要打起来。
“莫非您老比他还要厉害?”金大文有点不敢相信,他虽然只见过范文生一面,但范老那世外高人的范儿,拿捏得死死的。
再看眼前这位,邋里邋遢的农民工,脾气还这么坏,可能吗?
农民工嗤了一声,“你把他叫来,问他敢不敢和我比试辨药?当年我俩都是学徒的时候,他就比不过我,这么多年过去,难道他还后来居上了不成?”
鹿滢惊讶极了。
“我知道范老现在在哪儿,要不您现在就跟我一起去看看他?”说完,鹿滢一把抓住他的手,“您遇上我,不倒出点东西,可别想跑了。”
她仗着自己怀孕了,愣是把这老家伙哄上了车。
车上,鹿滢还想跟他聊几句,无奈人家一点聊兴都没有,靠在真皮座椅上就是闭目养神,她也只好偃旗息鼓。
到了中医学院门口,下了车。
鹿滢就说:“中午了,要不我先请您吃个饭吧?然后我们再去见范老。”
农民工直摇头:“不用那么麻烦,我还不饿,你把我带到范文生那儿,自己去吃吧。待会跟他叙完旧,我还有事要办,不能多留。”
说完,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都一点多了,你平时用饭也这么不守时么。”
鹿滢哭笑不得:“您不也还没吃?”
“你跟我不一样,孕妇的三餐可一定要准时。”别说,他还挺关心鹿滢的。
鹿滢瞧他这手机却十分惊讶:“您还用智能手机呢。”
他奇怪道:“我又不是清朝人,智能手机多方便啊,我为什么不用?”
鹿滢的脸色不由得一僵。
“看您的样子,我还以为一直在野外研究中药,不会使用这种高科技产品呢。”
他翻了个白眼:“我今天刚从药田里出来,自然是不修边幅了点。但我又不是野人,总不至于连手机也不会用。你这么问,该不会是范文生那个老东西不会用吧?”
鹿滢没敢接话。
他随即笑出了声:“那个废物篓子,从小到老都这么笨,竟然连智能手机都不会用,哈哈哈!待会见了我一定要好好笑话他。”
鹿滢彻底无语了。
走进中医学院,里面正在搞卫生,到处都是灰尘和水渍。
鹿滢在保镖的保护下身上半点没脏,结果一抬头,农民工老伯不见了!
他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别跑迷路了!
她赶紧让人去找,结果找了一大圈,最后在阶梯教室门外的操场上把人给找到了。
“范文生,你这老不死的,还没死呢!”
范文生冷不丁被人吼了这么一嗓子,手里的黄芪差点掉在地上。
他眯起眼睛,待看清楚来人,狠狠吃了一惊。
“我没看错吧,聂秋!你小子怎么会在这里?我的天呐,咱俩多久没见了,没三十年也有二十年了吧!”
鹿滢这才知道,这位高人名叫聂秋。
聂秋冷哼了一声,抬起手刚要在他肩膀上拍两下,又收了回去。
“你怎么变得这么老气横秋的,谁欺负你了?我记得你岁数跟我差不多吧,受虐待了?”
范文生气得胡须直哆嗦,“谁老气横秋?你当谁都跟你似的,从三十岁就开始养生,我这是自然衰老,不像你,成天就捣鼓那些养生的药。”
“养生怎么了,不好么?你瞅瞅我,再看看你自己,真是磕碜。”聂秋嫌弃地皱起鼻子,伸手扣住他的手腕。
范文生见状,也伸手扣住了他的寸口脉。
鹿滢走过来时,两人已经给对方把完了脉。
“老范呀老范,让我说你什么好呢,血虚的这么严重,难怪老的这么快!三高倒是没有,但是肝火旺盛,得注意修身养性呀。”
范文生被他噎的没话说,还因为聂秋身体健康,羡慕又嫉妒。
“得了得了,你就别显摆了,臭小子,身体怎么保养的这么好?人家四五十岁的都不能跟你这个七十多的老妖怪比。”
鹿滢惊诧极了,“您刚说什么,他今年七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