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练剑三日（1/1）

醉香楼周边的区域已经被云凌观的人封锁。

在这块大陆上，没有所谓的国家，更没有皇帝等专权特权，只是被划分出了七个州，分别是佛州、云州、鹳州、明州、武州和贺州，每个州由一个大门派管理，醉香楼所在的城，是云凌观的势力范围，即云州。

这大陆被称为永谊大陆。

云凌观所在的地方与此地仅仅百余里。

昨夜发生的事，云凌观没多久就得知了消息，天不亮就来人将醉香楼周围封锁。

有向百姓询问情况的，有查看现场损毁情况的，也有检验尸体情况的。

“子山师兄，查看过了，一共是四十四具尸体，全部是一招毙命，中毒而亡，死前应该没什么痛苦。”

一个云凌观的弟子在查验完尸体之后，向云凌观首席弟子云子山汇报。

云子山面色沉重，不知该从哪里下手开始调查这件事。

那弟子将一张粗纸摊于云子山面前，道：“这是从这些人身上发现的纹身。”

云子山定睛一看，认不出这纹身，便接过粗纸，小心收好，等回观里向师父阳泉子求教。

“这是从尸体上发现的银针，小心，有毒。”那弟子继续说着验尸时的发现。

云子山脸色越来越阴沉，非常谨慎地接过毒针，放进随身携带的一个狭长铁盒之中。

“可知这是什么毒？”云子山声音低沉。

“不知道。”那人摇着头道。

云州已经相当长时间没有出现过这种恶性事件了。

很明显，这四十四个人是同一伙人，他们都身着夜行衣。

他们来此要做什么，又是谁将他们杀死，而且还是用毒这种不怎么光明正大的手段。

这里刚交代完，城外又传来了消息，云子山风风火火地赶到了城外。

同是云凌观弟子的云子晋蹲在一片空地上，直视着地面。

地上的一道道沟壑，已经在向云子山说明，这里曾有过一场大战。

“师兄，你来看看这里。”云子晋撩衣起身，让出了刚才所在的地方。

云子山低头一看，空空的。

“子晋，你要我看什么？”云子山苦笑道。

云子晋解释道：“师兄，这片地要比四周的潮湿些。”

“这难道有什么奇怪？”云子山不知云子晋是何意。

“这片地，上无树荫遮挡，而且昨夜又未下雨，但是这里却有一片这样的土壤，不是很奇怪？”

云子晋这么一说，云子山的确觉得这里不同寻常。

一脸浅淡笑容的云子晋俯身，三指捏出一小搓土壤，放在鼻尖闻了闻，又将土壤伸向云子山。

云子山面带不解，皱着眉闻了一下。

咦？

倒有种奇香。

云子山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可能是哪位姑娘的洗澡水泼在了这里。

但这种想法显然站不住脚，这是城外，附近没有人家，夜晚城门关闭，则更不会有人闲着没事来此倾倒洗澡水。

这香气出现在这里，极不寻常。

云子山脑中一片浆糊，不知此处出现香气意味着什么，眼神中那是一片迷茫。

他只能茫然问道：“子晋，你直接说想法吧。”

论聪明和细致，云子晋要超过云子山几条街。

“我听说，综魔门医鬼汪尘自制过一种化尸散，不仅效果出奇得好，而且在与尸体反应时，会释放香气。”云子晋将手中的泥土包好道。

“你是认为这是汪尘干的？”云子山摇了摇手，笑道：“汪尘已死，这是毫无疑问的。”

云子晋呶呶嘴，道：“就算不是汪尘，那也一定跟他有关系。”

云子山想到城中的四十四人被毒杀，这太像汪尘的做派了。

但是他坚信，医鬼汪尘已死。

这事，应该像云子晋所说，跟汪尘有那么点关系，可关系又不可能太大。

从早忙到晚，对百姓进行询问的人一无所获，谁都无法准确描述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醉香楼周边的房屋多有毁损，但是醉香楼却毫发无伤。

云子晋敏锐地察觉到，这些人的目标，很可能是醉香楼里的人。

进一步打听，得知醉香楼花魁李友儿居然稀里糊涂地重返容颜巅峰。

就是她了！

成竹在胸的云子晋当即找到李友儿，进行询问。

让他大受打击的是，不管他是好言相劝，还是以威压人，李友儿就是一问三不知。

即使云子山也加入进来，李友儿也只是楚楚可怜地哭泣道：“妾身真地什么都不知道。”

终究没有从李友儿嘴里套得任何有价值的信息，云子山和云子晋心有不甘地离开了醉香楼。

最后，云子山只能安排人将四十四具尸体画像，然后焚烧掉了其中的四十具，将剩余的四具尸体拉回云凌观。

回去的路上，云子山心事重重。

云凌观最近日子也不好过，蛇患日益严重，伤亡的弟子越来越多。

不管是用明火阻挡，还是撒驱蛇药物，都无法彻底将蛇隔离在云凌观之外，总会有漏网之蛇出没在云凌观内，让人不甚烦恼。

像云子山、云子晋这样功法高的云凌观弟子，还是能很好地应对突然出现在视线之内的蛇，但是一些刚入观没多久的弟子，就没这么走运了。

云凌观向百消楼求援，百消楼派来的人，也拿这种蛇没有办法，不知如何解毒。

但是百消楼也不是屁用不顶。

原来，被此种蛇所伤的人会在两个时辰内毙命，百消楼施治之后，可将生命延长至一天，可对救命没有任何作用。

为了应对蛇患，云凌观不得不加派弟子在观周不停巡视，尽最大可能降低蛇的入侵。

入夜，回云凌观的弟子们点亮了火把。

云子山和云子晋骑马在前，并排而行，不时小声议论这次的事。

“师兄，这些死者身份不明，会些功夫，他们来此，定与醉香楼的李友儿有关，可李有儿不配合，我看她的样子也并不是装出来的，这样的话，这事可不好查呀。”

一向明察秋毫的云子晋为难道。

云子晋都已是这般态度，云子山更是无话可说。

“先回去向师父复命，死者身上有纹身，我想他们的身份必定隐藏在这纹身里。”云子山虽然脑子没有云子晋灵光，但并不悲观。

“师兄说的在理。”云子晋也将希望寄托在了师父阳泉子身上。

一队人马进入一片树林，穿过这片树林，再走二三十里路，就到云凌观了。

除了马蹄声、脚步声，就是树叶随风的摩挲声。

走着走着，突然听到一人发出凄厉的惨叫。

“啊！”

那人惊恐万分地摸着自己的脖子。

从他的指缝中，分明可以看到一条黑色长尾肆意摆动。

“蛇，是蛇！”

顿时队伍大乱。

就在此时，他们已经被成百上千条蛇团团包围。

这些蛇并不像人们常见的蛇那样，又粗又长，行动迟缓，易被发现。

它们只有手掌的长度，仅仅是中指那样粗，但是行动极为迅敏，而且会弹射，能弹三丈的距离，攻击其准，防不胜防。

片刻间，空中划过黑黑曲曲的线条，悲惨渗人的呼救声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

庄飞鹤大清早的时候，像个没事人似地路过醉香楼，看着云凌观的人神色紧张、步履匆匆，就打心里想笑。

没有监控，没有DNA大数据，甚至连个目击证人都不一定找得到，看你们怎么查。

短短在这里停留片刻，他就背着干粮出城而去。

四个时辰，庄飞鹤疾行五万余里，在云州所在大陆的西方的一块空地上止步。

这是庄飞鹤寻药时偶然发现的一个地方，这里有山有水也有林，而且林子茂密，而且面积大。

当时他急于赶路，在此地只是逗留歇脚了片刻。

尽管时间短暂，但还是给庄飞鹤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因为，这里的天空，总是高悬一轮圆月，将所有的景色照成一片冷白。

庄飞鹤看着眼前一片树林，没有贸然进入，在他的记忆里，这里好像没什么珍贵的药材，树木也极为普通。

此次前来，无非是想借助天上的明月，试着用霁月剑练一下追月剑法。

庄飞鹤长途跋涉之后，先是感觉到一阵月光般的清冷，接着就是饿。

他随即点了一把篝火，然后从包袱里掏出水囊和食物。

嘿嘿，居然是一整只烧鸡。

练功需要体力，再说庄飞鹤也不是一个亏待自己的人。

来得时候，他带的素食不多，只有区区几张饼，但是肉食却不少，有烧鸡、卤猪蹄、烤兔等等。

兴致勃勃的庄飞鹤盘坐于篝火附近，撕下一个鸡腿不顾形象地吃了起来。

推算时间，应该是所谓的下午茶时间，对于庄飞鹤来说，那就是中午饭和晚上饭一块吃了。

他填饱肚子之后，又简单查看了一下四周的情况，确保没有什么猛兽，就直接从腰间抽出了霁月剑。

霁月剑的剑身还未停止抖动，却已经在月光的照耀下泛起了白光。

庄飞鹤似乎听到了一阵剑鸣，好像这霁月剑剑也在激动不已。

他做好准备，身子慢慢浮于空中，整个人在流银的月光下，显得器宇轩昂。

脑海中是追月剑谱中记载的一招一式。

霁月剑吸收着月之光华，也像在积聚着无比强大的能量。

庄飞鹤真实地感到了这把霁月的重量有所增加，开始缓缓运用内力。

体内一股气流聚集，占据了他握着霁月的那条手臂，给他的感觉好像就是这把剑和他的手臂已经融为一体。

剑，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这种感觉甚为美妙。

此时的庄飞鹤，又觉得这霁月剑好像没有了重量。

他已跃至半空，蓄势待发。

走你！

庄飞鹤骤然挥剑。

一股煞白剑气忽地从剑身射出，带着咧咧风声直冲天际。

这是股肉眼可见的力量，雷霆万钧、摧枯拉朽！

剑气已飞出许久，依然可以听到裂空的声音。

庄飞鹤的目光追随着已成为一条线的剑气，心中倒是有几分庆幸。

这一剑要是劈向身后的山，至少能削掉半座山。

这样的攻击力，绝对不是一对一对决时要用的。

按道理来说，这一剑出去，肯定会消耗一部分体力，但庄飞鹤却没有这样的感觉，反而觉得自己体内的浊气被一扫而空，体内的真气更加纯净，全身筋骨都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感。

他只给了自己四天时间，当然不会浪费一分一秒，直接一鼓作气，很有节奏地舞动手中霁月，层层剑气依次而出，以无可阻挡之势漫走于夜空。

终于感觉有些累了，庄飞鹤才回到地面休息。

浑身暖暖的，没有了初来时的冷意。

他坐在篝火不远处，闭目休息。

不知过了多久，树林中传来一阵窸窣声。

庄飞鹤猛然惊醒，向茂密的树林望去，手中紧握霁月剑。

霁月剑感受到了他的惧意和杀意，剑身的白色光芒一闪一闪，和他心脏跳动的频率一致。

月光下的树林显得阴森。

庄飞鹤转念一想，林子里有生物，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比起来，人家是当地土著，自己仅仅是个借人家地练剑的过客，没必要也不应该跟人家抢地盘。

只要它不出来捣乱，自己就不会主动出击。

有了这样的想法，庄飞鹤对那片树林就没了刚才的敌意，心态平和了不少。

霁月剑的剑芒慢慢转弱。

接下来的两天，庄飞鹤除了吃、睡，就是练剑。

邵召安果然眼光毒辣，庄飞鹤的追月剑法，在这短短几日之内，已升到四阶。

庄飞鹤不只是有兴奋，更有忐忑，他充分意识到，追月剑法的破坏力远比他当初想的要大，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可用。

转眼三日已过，对修习追月剑法所取得的成果，庄飞鹤是非常满意。

自己多年修炼的内力，聚起来的修为，发挥出了巨大的作用。

带的食物已经吃完，按照计划，庄飞鹤应该返回云州了。

再说李友儿那边，他也放心不下，担心对手会早早赶来。

恰在这时，庄飞鹤心中生出一个古怪的想法。

一直朝空中释放剑气，但是威力具体如何，他却没有一个直观的概念。

他看了看不远处的山，眼中闪过一股冲动，又转身望向那完美无缺的月亮，略作停顿。

一剑气突飞向月亮。

他接着一个飞冲，几倍于剑气速度，在这股剑气前进方向百丈余的地方站定，挥手又是一剑。

两股剑气不偏不倚，迎面相撞，两股相反的冲击波应运而生，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裂声又继续前进。

看来能量守恒定律在这里也是个屁，根本不成立。

一股冲击力撞向地面，顷刻间地动山摇，林木剧烈晃动。

“啊嗷——”

突然从林中传出一声怪叫，一片树林被顶飞出去。

一颗硕大的龙头抬了起来。

空中的庄飞鹤定睛一看。

卧槽，这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