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白鸥咖啡馆（1/1）

龙小云陪吴青芹母子从南林寺扫墓回来后，似乎已经从先前的郁结阴影中走了出来。从言行举止看已经完全不受先前心理阴影的影响，又变回了那个阳光开朗的邻家男孩的模样。只有马友梅和李媛媛心里清楚，他不过是压抑着心中的想法，努力的使自己像以前那样，不去想那些事情。只是在碰到王红云面前，龙小云会偶尔表现出一些看上去不自在的表情，一种用笑容掩饰起来的厌恶。

在得到乌鸦和东野尚坐飞机去了蒙古，然后转道去美国的消息后，龙小云便更加关注西南情势的发展了。国家西南大开发的战略已经颁布实施，影子门下属的企业也已经深度参与进去。木三清传回的消息显示，西南王家的确控制着洪河帮，目前的消息显示洪河帮从事的都是合法的运输生意，并没有偷逃税款或者夹带私货的走私行为。这消息让龙小云颇感欣慰。他极大地降低了对西南王的检验标准，只要他是一个爱国者，遵纪守法就好了。或许他一开始对西南王定的标准过高，把一个退休赋闲多年的老将军看作共和国的守护者，他的确曾经担任过这样的角色，但是现在已经隐退多年了，虽然在华夏的政坛还存在一定的影响力，也仅仅是存在影响力而已。龙小云心中的问题，没有人能回答，如果西南王成为另一个马恒善，该当如何应对？金汉生和夏龙雀回答不了，李仁泽也回答不了，没有人给他答案。

西南王凭借着自己的影响力控制着西南三省的政治、经济等各方面，而西南各省却是经济发展落后的地区。鲜明对比下，西南王家真正发挥了作用吗？龙小云心中隐隐担忧的是，西南王刻意隐藏自己的财富，而自己的两个儿子在军界声望正兴，犹如明日之星一般。

听了龙小云的分析和问题，马友梅也沉默了。而金汉生和夏龙雀也给不出答案。龙小云从大家的沉默中，彷佛又嗅到了一丝丝气息。只是，如果那天来临，又该去哪里安身呢？

看着在外面切磋功夫的李媛媛和龙小妹，龙小云心下开始琢磨。他的心中似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点，“金三角，就是这地方了。”

他把自己的想法跟眼前的影子门长老们讨论，当大家听说今后要经营金三角的时候，都露出不可思议的想法。龙小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金三角现在虽然混乱，武装派别林立，鱼龙混杂，但是周边各国发展经济已经成为主要基调，国际环境也发生向好的变化，铲除盘踞金三角的各派力量，虽然有难度但不是不可行。金三角必定会由乱到治，成为经济发展的热土。

这个地区直接面对华夏的西南边陲，如果治理好了，就是华夏的看门狗，如果被其它势力占据，则会成为每天向门吠叫的恶犬，甚至会成为要人致命的恶狼。

他没有说明自己深层次的目的，风易扬还是从布局中嗅到了一些不同往日的气息。“小子，你跟地府说一声，我去找他。小木头也去，我们在那地方干一番大事。”

“风三哥，你就别去凑热闹了。”夏龙雀说道。

风易扬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身上都长蘑菇了。呆在厚生巷闲得难受，小木头对于现在的工作也不满意，所以我们俩就合计，出去找点事情玩玩。现在掌门有这个想法，再说了，去了地府，秦西侯还能不好好供着我们俩？”

“去也可以，遇事不要总往前冲，让年轻人去做。毕竟都不年轻了。”金汉生说道，“我回头也运作一下，看看从国家层面推动这件事情。”

“二爷爷，林教授已经出了一些金三角开发的可行性报告，从外交、军事、和政治经济等多方面对整合区域国家进行湄公河流域开发潜力进行了课题研究，金三角开发是整个大开发计划的一部分，他已经提交研究成果给中央首长了。”龙小云说道。

“现在有消息称乌鸦从美国弄了一批武器，是运到金三角地区的。看来美国佬也看上了这块地方。但是我肯定他不是为了开发这个地方。”龙小云说道。

“逮到机会，把他鸟毛拔光。”风易扬豪情满怀的说道。

“风爷爷，将来您跟地府的任何人遇到乌鸦，都要暂避锋芒，采取守势，不能打无准备之仗，不做无谓牺牲。”龙小云说的很直白，风易扬出奇的没有反驳，毕竟年龄和功夫境界摆在那里，现在与乌鸦硬刚，纯粹是找虐行为。

“西南那边也不安稳。”金汉生说道：“贺红发到了滇云国安局后，不知道是否是急于立功表现还是什么因素，他带着国安人员、还有颜子玉的飞鹰大队去围剿穿山甲杀手组织，行动不利，出现了重大牺牲，现在西南王和滇云省公安厅，都向军方提出了申请，请求支援。”

“贺红发真是混蛋。”听说出现重大牺牲，龙小云气呼呼的站起来，骂了一句粗口。“从云南回来前我就跟他们说过别轻举妄动，等总参特战队，哦，等龙鳞一起行动，偏偏不听，战士们也是爹生娘养的，他们的生命一样珍贵。”

“小云，先别生气。”夏龙雀说道：“颜子玉也受了重伤，现在刚脱离生命危险，转到普通病房。”

“那贺红发呢？”龙小云语气平静的问道，但是却让人明显听出了隐藏的怒火和掺杂的不屑。

夏龙雀没有接话，龙小云继续说道：“他没受伤，甚至于一点处分都没有，继续坐在他的位子上，功劳都是他的，锅和牺牲都是别人的。是不是这样？真是朝中有人好做官。二爷爷，牺牲了多少人？”

金汉生轻叹了一声，说道：“牺牲了十八人，重伤四人，轻伤十一人。大败、惨败。”

“为了给自己的手下报仇，挽回自尊，云南王一句话，就断送了十八位战士的姓名。他们也是爹生娘养，他们是为保卫国家的，不是达官贵人家的保安。”龙小云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风爷爷，您和木大叔先别去地府了。我跟您先去滇云一趟，龙鳞也快到滇云了，不管怎么样，先报仇再说。媛媛，你跟王老师请假的时候，就说去沪海，不要让她知道我们去滇云。”

李媛媛轻轻答应了一声。

“小云，你也别着急，军方已经组成了调查组，展开调查了。”金汉生说道。

龙小云笑了笑，笑容里面掺杂着一丝悲凉。“我不是怕牺牲，而是这样无谓的牺牲值不值得。穿山甲杀手组织本就在龙鳞系列行动的最后一环，龙鳞在前期做了大量工作，滇云现在的行动破坏了龙鳞的计划，一切要从头再来了。龙鳞侦察到穿山甲的老窝在西山寺，而他们把离西山寺近百公里的小哨镇当成穿山甲的大本营，情报工作做的如此差，就开始贸然行动，直接是拿着战士们的生命不当回事，着实可恶。”

“哥，事情已经发生了，再生气也没用。现在有个更麻烦的事情，夏立荷主任铁了心要从国安辞职，跟着木三清奶奶去修行呢。”李媛媛劝说道。

龙小云略显无奈的挠了挠头，说道：“我跟汪大哥都做过她的工作，也跟夏姐仔细的探讨过，她下定了决心要离开国安部。”

“夏姐以前也是学财经的，虽然学校没有王老师的出名，夏姐在校时也是学霸。可不可以先去林教授那边读个研究生，木奶奶那边现在也不缺人手。”李媛媛提出了建议，“这样夏姐不用剃度出家，上学的费用影子门可以负担。要是汪大哥同意，夏姐继续留在国安也是可能的。”

李媛媛的建议就像一把钥匙，解开了夏立荷的难题。不但避免了影子门挖角国安的嫌疑，还满足了夏立荷的心愿，如果她愿意继续修行，也可以在家带发修行。一举数得的办法。一个潜在的更长远的好处，就是如果王红云因为一些事情不能继续做林一山教授的学生，夏立荷可以做替补。汪明川更是同意这个建议，他亲自写了推荐书给林一山教授，龙小云也跟林教授郑重的介绍了一下情况，于是夏立荷便保留了国安的编制，脱产上学去了。后来经过努力，夏立荷成为了林一山教授的得力干将，成为经济研究领域冉冉升起的明星学者，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龙小云又跟风易扬详细研究了去滇云的行动计划，仔细推敲了相关的细节，猎捕穿山甲的行动徐徐展开。临行前。马友梅把龙小云和李媛媛喊到书房中，千叮咛万嘱咐的要他们俩注意安全。临了，马友梅说道：“这次你们到滇云参加行动，难免会跟云南王家打交道，小云，妈妈想听一下你的章程，你准备怎么应对王家？”

做母亲的担忧孩子年轻气盛，一时考虑不周全，便酿成大的麻烦。龙小云的回答让她很欣慰。龙小云说道：“从工作角度不同意他们的做法，他们盲目采取行动不是明智之举。但是从感情角度，西南王现在为止还是让人尊敬爱戴的老将军，对我们也多有照顾。我们这次过去是为他出气而不是去找他麻烦的。我们共同的目标是消灭穿山甲组织，出发点不同，殊途同归。”龙小云接着说道：“媛媛也劝过我，就是我现在一切的看法基于猜测和不完整的情报上面，结果也是假设性的。所以，不能为洪进强去拜访王爷爷简单的下一个负面的结论。”

马友梅欣慰的点了点头，又感激的看了李媛媛一眼，笑着说道：“有媛媛在我就放心了，免的你走极端。我们把一切交给时间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必要为一些遥远的假设结果而劳心费力。”

龙小云郑重的答应着，“照顾好媛媛。”马友梅最后叮嘱道，看着两个人庄重的行了军礼，告别出去。临到门口，李媛媛又转回来，轻轻的拥抱了马友梅，逗的马友梅开心笑起来。

穿山甲的老大向苟如鹤汇报了行动结果的时候他正在去曼谷俊桃邑基地的路上，吴鹞子随车前往。在苟如鹤面前，他表现的像一个乖乖的小学生。

“最近消停点，官方一定会有行动。”苟如鹤做了简单的指示，他这个想法与乌鸦一样，当苟如鹤联系上乌鸦的时候，他正在海上随船前往俊桃邑基地。而东野尚带着安承轩悄悄回到了东北白山的院子里面。以前在院子里面不时进出的东北虎们还有田园四犬，都投奔苟如鹤去了，院子里面显的冷清。乌鸦建议穿山甲先先消停一年半载的停止实行任务，然后让核心骨干分散开来。穿山甲并没有把两人的话当做一回事，甚至怀了小心思，担心把骨干都分散开去会削弱实力，寡不敌众。上次突围胜利就是因为弟兄们都在一起，才有实力与警方抗衡。于是他悄悄的把核心骨干招回了西山寺，并在滇云城里密布眼线。“城里有眼线，厅里有内应，一旦有风吹草动，我们便撤退。弟兄们最近别出去，就在寺里面休养享受一年半载的，过一过神仙般的日子，约束小弟们注意行动，别引起官家的注意。”穿山甲酒饱饭足命令道。众人大笑着答应。

龙小云和李媛媛一行来到滇云城，落脚在四星级的滇云大酒店。龙小云开玩笑说住在快捷连锁酒店有些掉价，实际上国安已经注意到连锁酒店在搜集华夏公民信息这一行为，并秘密展开了调查。为了防止泄密，龙小云便安排住在了滇云酒店，好在汪明川安排了夏立荷过来协助开展任务，才避免了龙小云和李媛媛被迫圆房的尴尬。

木连星在行动之前化名马豆，已经通过线人联系上了穿山甲在滇云城的小头目普二孔，马豆现在的身份是黄泉杀手组织的反水杀手，他因不满黄泉组织被官家招抚，愤而离开黄泉组织，一路南下来投奔穿山甲。普二孔汇报给穿山甲后，穿山甲通过省厅的关系确认了黄泉杀手组织的确有个叫马豆的杀手，武功虽然不高，暗杀成功率100%，做过比较出名的几个案子，其中新马富商黄鸿逵遇刺案，便是他一手策划和实施的，该案子已成为杀手组织中的经典案例并被众多杀手膜拜。黄泉杀手组织的确有个杀手叫马豆，木连星借用的履历都是马豆的真实履历。不过在龙鳞剿除黄泉杀手组织的时，马豆被龙鳞战士击毙了，此事件直接导致了黄泉杀手组织同意被收编改造，马豆被击毙的消息被严格保护起来。因此才有了木连星冒用马豆的身份，潜入穿山甲组织的计划出来。

金马碧鸡坊附近一个略显偏僻的小巷内，白鸥咖啡馆就坐落在小巷内的一个传统的院落中。龙小云和李媛媛这对热恋中的情侣——无需伪装—他们俩现在就是本色出演，两个人带着面具，挎着胳膊走了进来，龙小云环视了一下咖啡馆内的布局，挑了一个靠窗的卡座。一个画着精致妆容的女服务员走上来，礼貌的问道：“请问二位需要点什么？”

李媛媛看了一眼点单，说道：“听说滇云的咖啡最近很火，给我们来两杯滇云的咖啡。”

“对不起，我们这边不卖滇云的咖啡。”服务员说道。

“我看你们门面装修的很华夏风，怎么不卖华夏的呢？”龙小云问道。

“对不起先生，首先咱们店是连锁的，不允许卖非指定的产品。再一个是本地咖啡口味不过硬，只适合作为纪念品出售。”服务员说道。

龙小云压下了自己的冲动，表现的像一个爱国青年般说道：“在华夏做生意，还贬低国货，真是吃饭砸锅的勾当。”，服务员尴尬的笑了笑，没有接话。李媛媛说道：“算了，来一个中杯卡布奇诺，一个大杯的拿铁，再来两块小蛋糕。”

服务员答应着走了，她的表现救了她一命，证明仅仅是一个普通的服务员。大堂领班不时的在柜台里面偷偷打量着龙小云两人，警惕性十足。他隐约从李媛媛身上感受到一些武功的气场，而龙小云一点气场都感受不到，心底断定龙小云就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偶尔去撸撸铁打造一身键子肉而已。

“那个领班盯上你了。”龙小云小声的提醒道，李媛媛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装作不经意的看向前台，领班急忙把目光闪向别处。“一个名士级高手。”李媛媛不确定的说道，龙小云点了点头，“一个进阶不久的名士，王冲就能干翻他。”

两个人开始像聊八卦新闻一般，开始聊前段时间警方的抓捕行动，特别提到了穿山甲一词。龙小云通过眼睛的余光，看到领班表情变化丰富，又听了一会后，见两个人在聊一些有的没的八卦消息，闪身回内堂去了。

服务员送上咖啡来，悄声说了一句：“抓紧喝完走。”

龙小云愣了一下神，瞬间反应过来，小声道谢，他知道他们的谋略生效了，领班应该是去喊人了，“怕你们不来呢。”

外面天黑下来，心急的店家已经把招牌灯点亮，外面浠沥沥下起雨来，照着地面上积水，显出缤纷的反光。落雨声中，杂沓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两个人先后进了咖啡馆，在一个角落的卡座坐下来。

“有劳普兄了。”两人一落座，木连星便开口道谢，也是为不远处的龙小云二人报信。普二孔摆了摆手，然后喊领班过来，“清场，我有事情。”

领班答应着，走到龙小云面前，说道：“两位，结账走吧，本店打烊了。”

龙小云看了看营业时间，说道：“你的牌子上写着营业到23:30，现在还不到夜里九点，就打烊了？”

“你哪那么多废话，我们的店想几点关就几点关。”领班蛮横的说道。他的生意一向冷清，今天龙小云两人也是为数不多的客人，在两人落座前已经走的只剩下他们俩了。

“我们的蛋糕还没上，我们不走。”李媛媛坚定的回答道。

“给你们退钱。”领班没好气的说道。

“退双倍钱。”龙小云说道。

“好，”领班从后槽牙里面吐出的一个字，说道，“我今天给两位免单，求你们快走。”

龙小云和李媛媛笑了笑，开始慢条斯理的收拾东西。领班转身过去，低声的嘟哝道：“怕你们有命拿没命花。”

龙小云清楚听到了领班的话，不露声息的挎着李媛媛的手，两人亲亲热热的往外走。在门口处，龙小云稍微停了一下，心有闲暇的回头向领班竖了一个抗议的中指。领班并没有生气，反而是露出了诡谲的笑容。

外面雨势变小，李媛媛紧紧搂住龙小云的胳膊，两个左左右的躲着水走，拐了个弯进了略显狭窄的金碧后街，东西向的老街人本就少，因下雨的原因一个行人也没有，临街的店铺早早的关了门，只留下昏暗的招牌灯箱在雨夜中明灭。两人的脚步声偶而惊起在垃圾桶中觅食的野猫，喵的一声窜出很远，把垃圾桶盖踢翻在地，发出哐啷声。

两人蹦蹦跳跳的走在雨巷中，看着随意其实也是躲避。因为他们已经清晰的感应到身前身后都有人上来，他们俩被围堵在小巷里面。围堵他们的人已经前后包抄上来，龙小云对李媛媛低声说了一句，两人同时启动，身形如灵猫般闪进旁边的一个正在装修的门楼中，避免了腹背受敌。

“快，别让他们溜了。”有人命令道，杂沓的脚步声踩水声传来，手中的砍刀反射着街灯昏暗的灯光。

地上有装修用的石子，还有些砖块。龙小云从地上抓起一把石子，捏着一块做子弹，思索着何时开始攻击。带头的人已经离两人躲的门楼有3-4米远，龙小云一挥手，一枚石子弹射出去，只听啊呀一声惨叫，带头的人被打倒在地，双手捂住眼，在地上翻滚。

李媛媛捡起一块砖头，对着从东面冲来的人扔过去，砖头划出近似平直的抛物线重重打在一个人的脑袋上，后面的人刹不住身体，纷纷被绊倒在地。

龙小云把手中的石子疾射出去，西面包抄过来的人便纷纷中招。突变的情况让两边的人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在不远处喊：“出来，要命的就出来。”

龙小云捡起一块石子，循声把石子疾射了出去，正在喊话的人便应声停止了，街上传来了激烈的咳嗽声。李媛媛捡起砖头，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向东面的人扔去，昏暗的雨夜下面，扔的人没有准星，躲的人没有目标，好在他们是窝成一团，命中率很高。哭爹喊娘之声不绝于耳。两人都明白，现在这些手段并不能对他们造成多大的伤害，只会给他们造成一点心理压力而已。果然，五六个没有受伤的包抄了上来。

龙小云率先跳了出去，在他们还没有站稳脚跟的时候，施展幻影十三式，只见人群中影影绰绰，五六个人只听的耳畔声响，便一个个被狠狠打倒在地。先前被绊倒的几个人跌跌撞撞爬起来，吆喝着冲上来，李媛媛一个箭步冲出来，拦在两人面前，幻影十三式虽然没有龙小云娴熟，但是对付这些小混混足够了，在李媛媛的凌厉攻势下，被打倒在地，在雨水中哭爹喊娘的求饶。

“你们中谁是头？”龙小云冷冷的问道。

众人齐刷刷把眼睛看向先前被砸中眼睛的那个人，一位大哥就这样无声的被小弟们出卖了。龙小云上前一脚踹在那人的胸口，把他踹翻在地，骂道：“想仗着人多就来打小爷的主意，你们是瞎了狗眼。”龙小云走上前，一把薅住那人的衣服，把他提了起来，说道：“告诉我，是谁指使的？”

带头的也是没有骨气的人，忍着疼痛求饶：“小爷饶命，是白鸥咖啡馆的白一水，他说你们说了不该说的，还对他竖了中指。”

“我们说了那些不该说的？”龙小云又问道。

带头惶恐的说道：“白一水没说。我们就是附近的混混，白一水出了两千块让我们帮他平了这件事情。”

“要是在平常，你们会怎么做？”龙小云问道。

“我们会把人痛打一顿，但也是就是骨折，我们从来没有打死人过。小爷饶命。”带头的人求饶。龙小云邪魅的一笑，跟李媛媛使了个眼色，便把小头目扔给了李媛媛，李媛媛一个侧身，飞起一脚踢在小头目的大跨上，只听得一声闷哼，小头目落在碎石堆上，头磕在砖头垛子上，昏晕过去。

龙小云扔出小头目后，弯腰捡起地上一个半米左右的钢筋，身形如影子般晃动，地上多了十几个骨折的人，骨折的部位不同，有的是胳膊，有的是肩膀，有的是腿，不一而足。龙小云说道：“先给你们些教训，如果那天再遇见小爷和你家少奶奶，定要了你的狗命。走，找白一水算账。”

龙小云一把抓起小头目，说道：“不要再跟小爷假装昏迷了。带我去见白一水。”见小头目没动，他伸手一指小头目后背的穴位，小头目一下子疼的跳了起来，“小爷饶命，我就带你们去。”

昏黄的街灯下，龙小云和李媛媛押着小头目回到了白鸥酒吧。路上夏立荷已经通知他们木连星已经从白鸥酒吧离开，风易扬已经跟踪上去了。

李媛媛一脚把白鸥酒吧的门踹开，白一水一看见蓬头垢面，血污满脸的小头目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嗷的一声从吧台里面跳出来，拉开架势出来迎战。龙小云伸手点了小头目的穴位，让他不能动弹后，跃上前去帮李媛媛。李媛媛轻轻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来。龙小云略显紧张的在旁边观战。名士级别的武功好手对阵一个泰斗级别，除了找虐没有别的结果，两人还战了不到十个回合，李媛媛一拳打在白一水的胸口，然后飞起一脚把他踢进了边上的一个卡座里。

龙小云顺势上前，脚尖踢在他的穴位上，让他暂时失去知觉。又找了一段细绳子把白一水捆绑起来，嘴也用胶带封起来。

李媛媛找到吓得蹲在吧台里面瑟瑟发抖的服务员说道：“大姐姐，谢谢你提醒我们。离开这个酒吧吧，不是好地方。”

外面有车灯照过来，然后又开远了。夏立荷在车里面给李媛媛打了电话，告诉他们俩方位。两人拖着白一水走了出去。再次拐进金鸡后街，一辆吉普车开过来，下来两个便衣小战士，把白一水扔进了后备箱，载上龙小云两人后，车子开进了夜色中。

审讯白一水并没有得到太多有意义的价值，他就是一个负责白鸥咖啡馆运营的小头目，他的上级是普二孔，唯一有价值的线索是咖啡馆中发生事情的时候，金鸡坊派出所的蒲树林所长会罩着他们，至于穿山甲杀手组织他只是听说过而已，普二孔这个级别往上的消息他一无所知。对于蒲树林的事情龙小云比较感兴趣，只是需要滇云方面配合，他还没有下定决心。

普二孔并没有连夜上山，而是在山下的居住地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才早早上山。风易扬遭了一夜的罪，紧密的跟踪上去。早上的西山人已经很多，普二孔表现的像一个匆忙的香客，风易扬则像一个游兴正浓的游客，一前一后的走着，间隔了三十米左右。

花了一个多小时两人先后走进了西山寺，普二孔跟一个和尚打扮的和尚打了个招呼，便直接奔后院去了。风易扬装作游客，溜溜达达的也要穿过小门到后院去，那和尚急忙上前拦住，礼貌的把风易扬赶了出来。风易扬似乎心有不甘，嘟囔了几句，在寺庙的开放部分游逛。忽然从后院飘来一阵肉香，吸引了风易扬的注意力。他从西山寺出来，沿着寺院的围墙，上到山后，居高临下的观察着西山寺的动向，观察了很长时间后，他看到普二孔从一间屋子里面出来，又进了隔壁的一间屋子，然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风易扬在山上观察到了太阳快落山，其实时间也就是下午四点多钟。西山寺坐落在西山的东坡的悬崖上，崖下便是碧波万顷的滇池。普二孔要么在寺里，要么就从别处溜出去了，西山寺必有暗道作为出路。夏立荷传给他的消息更证实了他的猜想：普二孔已经回城。夏立荷把普二孔的行迹截图发给了他，在地图上显示普二孔是从西山寺的对面下山的。也就是在西山的西坡。通过夏立荷发的图片，翻阅西山后仔细在西山坡寻找，在图上标注的地方他看到了一个类似山洞的地方，洞口很小，仅能容纳一个人爬出，四周被浓密的灌木和杂草掩映着，但是洞口下面的草因为踩踏而变的短小，形成了明显的一条小径。风易扬把定位发给了夏立荷，夏立荷确认了一下后，认定那个地方就是普二孔爬出来的地方。“风大侠，您先回来，咱们计划一下。”夏立荷发短信给他，风易扬有心想晚上进入到内院探究一番，又担心打草惊蛇，只好遵照夏立荷地安排，悄悄回到宾馆来。

在滇云宾馆里，四个人开了碰头会，研究下一步行动计划。“西山寺确定就是穿山甲地老窝，后院不让进去，奇怪地是我从前院问道了后院飘出地炖肉地香味。按理说佛教寺院，应该是不沾荤腥。普二孔进去后，先是进了居中地房子，然后又去了隔壁房间，就再也没有出来。你们说的那个出口，下面地草因为踩踏形成了明显地小径，看来他们没少从那边出入。”风易扬把拍的照片展示给三人看。

“风大侠，那个地方确实是他的一个通路，目前不知道还有没有其它的通路。您从西山寺外面侦察过院子的情形？”夏立荷问道。

风易扬点了点头，说道：“大雄宝殿后面的院墙紧挨着山崖，从外面看院墙不过一米左右，但是寺里面显的高，要是贸然跳下去的话，高度差会让人受不了。”

“普二孔今天晚上把木大叔引荐给穿山甲组织的二当家的，叫做金丝猴。他们对马豆很钦佩，也很欢迎他加入。”龙小云说道：“最近穿山甲在外的杀手都中断任务，回到西山寺中，明着是商量大事，实际上是加强防守。也是为我们全歼穿山甲杀手组织创造条件。”

“贺大哥他们什么时候来？”李媛媛问道，“穿山甲杀手们都是些亡命之徒，我们不能贸然行事。从对白一水的审讯情况看来，滇云警方里面有卧底，很难作为支援。”

龙小云说道：“我已经跟贺大哥商量过了，调整了龙鳞计划，先在滇云除了穿山甲杀手组织，然后再折返沪海执行下一步任务。目前一个难题是，我们只知道穿山甲杀手组织有个二帮主叫做金丝猴，平时也是他负责穿山甲的日常工作，神秘的老大是谁，没有人看到过。我怀疑他不在西山寺中，但是能够让穿山甲杀手组织盘踞在滇云省，为非作歹多年，后台应该不浅，或许穿山甲就是后台。”

“怎么去寻找线索呢？”其余三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龙小云想了想，说道：“我有个办法，先查一下滇云省的扫黑除恶的行动记录，都发生在谁的任期内。”

“国安可以去查，调取相关的行动记录。”夏立荷说道。龙小云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说的办法太笨，即使查出来用处或许也不大，就先不麻烦国安了。”

李媛媛明白龙小云的意思，说道：“我让王冲他们从网上搜索一下，做个汇总就行。估计意义不大。”

“你们俩在打什么哑谜？”风易扬打趣地说道，“不如直接去把西山寺一锅端了，这样即使留下穿山甲一个，也不能掀起多大的风浪了。”

“看着一条大鱼在锅边游而不无法抓到锅里面，还是有些不甘心。”龙小云笑着说道，“一定要把穿山甲抓出来，即使把西山炸了也无所谓。免得他咸鱼翻身，死灰复燃。”

“好，那就把大鱼抓出来。可是小子，你想过没有，如果这条大鱼是在官府的池子里面游荡，该怎么处理？”风易扬抛出了一个不好回答的问题。

龙小云苦笑了一下，说道：“那就只能搜集证据，是不是把鱼抓到锅里面，由上边去决定。有时候我真的想做一个刺客，把那些游荡在官家水池中的黑鱼王八统统刺杀干净。”

风易扬摇了摇头，说道：“靠一个刺客的力量是杀不完的，有时候靓丽的锦鲤在官家的水池里面也会变成黑鱼、王八，这就是官家水池的魅力。更有甚者，一些鱼凭着锦鲤不做，偏偏要去做吃屎的清道夫。”

夏立荷叹了口气，说道：“这也是我执意退出国安的原因。龙老弟，等我学成后，我去给你做影子门的财务会计啊，帮你们看守好金库。”

龙小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他心里理解夏立荷选择离开的原因。她知道了太多内幕的信息，建立在这些信息上面的理解慢慢的像丝线一般缠绕在一起，形成了一个解不开的死结。以她的能力完全做不到抽丝剥茧把死结解开，梳理成一个缠绕有序的线穗。龙小云也想这么做，也没有找到答案，有时候，无能为力的遗憾比失败更折磨人，在无休止的尝试后，对于到来的失败，只能发一句无能为力的喟叹，补上一句我已尽力的收尾。在这些问题上，李媛媛看的比他们俩都透彻：做好当下，不考虑结果。

是啊，做好当下，不用去在意将来如何，结果如何。处在当下对于将来结果的猜测，都是建立在一些无法预知的假设之上，由此徒增一些不必要的烦恼。既然未来不可预知，也无法控制，那就不去尝试控制。

木连星已经打入到穿山甲的内部，发回的消息显示，金丝猴转达穿山甲老大的意见，同意马豆加入穿山甲并将由金丝猴主持一个盛大的欢迎仪式。趁着在外的兄弟们都回归总部，也好引荐给众兄弟。作为杀手界明星般的存在，马豆受到穿山甲大小喽啰的力捧。

“龙老弟，公安部的调查组正在滇云开展工作，我们是否要跟他们联系？”夏立荷试探着问道。龙小云摇了摇头，回答道：“贺大哥明天就到滇云了，到时候我们在商量一下。据说调查组已经形成了结论，明后天就要返回部里去了。真想知道结论是什么。滇云省，一把手是韦跃彬，马恒善的新晋女婿，顾同新的新爸爸。事情变的越来越有趣了，越来越成为一团乱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