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收徒大会的尾声（1/1）

庭院中有好几处类似的休息场所。半透明的，有高有矮的长椅像是从脚下的地面生长出来的，看不见与地面的丝毫接缝；还有些悬浮在半空中的气泡，每个大小都比一个成人稍小，竹山白现在还不知道那是用来做什么的。

宁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问：“你好奇那个？”

竹山白点头：“……以前没有见过。”

宁佳鼓励道：“要不要去碰碰看？”

她都这么说了，竹山白自然认定气泡不会对她有害。

竹山白晃晃腿从长椅上跳下来，三两步跑到气泡面前。她靠近气泡时，能见到气泡表面有些不规则的纹路。不像是此处庭院的倒影，倒像是另成了一个世界。她眯起眼观察那上面的纹路，却发觉它每几次呼吸便会变一次，她即便努力记住了这一次的也没用。

竹山白不多想了，伸手去碰它。

像水一样柔软又透明的物体将她包裹。竹山白摒着呼吸等待，刹那后物体又向后退去。它聚集在了竹山白身下，将她牢固又柔和地托在半空中。

竹山白惊叹：“这个好舒服！”

宁杉杉在一旁捋衣服上的绒毛，闻言瞥了她一眼，又低头继续抚平缺了一小块的绒毛。

宁佳笑道：“你是第一次见，自然什么都是新奇的。”她坐上竹山白身边的一只气泡，“制造这里的法宝名坐忘忧，你应当见过它的器灵。”

她向竹山白眨眨眼。竹山白在空中转了个圈，想起在入口处接待的那位小童，一时失语。

“法宝有这般强大的能力吗？”

“自然不是啦。”一道清亮声音抢答。竹山白听这声音有些熟悉，不待她转头去寻，便见一位白衣小童站在半空同她微笑。

“我是朝元宗的镇派之宝——之一。”小童笑容甜甜，“不然也不会独让朝元宗进这么多人。如果有人起了杀人夺宝的心思，朝元宗免不了大出血。”

竹山白愣愣点头，又回过神道：“那你在这里出现……”她从气泡沙发里直起身，努力挥了下手臂，“不怕有人对你不利吗？”

“他们看不见我。”小童道，“我是这方天地的主人。进入这里的朝元宗人，也不是我的主人啊。”

竹山白恍然：“是哦……那你为什么现在要和我说话啊。”

“因为当时没和你说过话啊。”小童露出个人畜无害的笑，“当时你像是一棵树——我都要以为你会在那里生根呢。”小童眼中流露出一丝真情实感的可惜，“我总觉得那里缺了棵树呢。”

竹山白往气泡里缩了缩，随后又意识到这里是坐忘忧的天地，她往气泡里缩多少都没办法真正逃掉。

在她身边的宁佳似乎也没有意识到她正在和另一个人交谈。宁佳正在捏法诀帮宁杉杉处理看起来还是乱糟糟的绒毛，但似乎这个法诀让原有的绒毛疯长，秃的那一块还是秃的。

“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小童笑吟吟地盯着她，“不过我能帮忙扭转一小块时间，让那件衣服回到一开始进入这里的状态。”他顿了顿，又道，“不过需要付出点灵力。”

小童摊摊手：“毕竟我只是个法宝嘛。”

“需要多少灵力？”

竹山白一愣。方才那句话不是她问的，而是……

处理绒毛的宁佳不知何时转过了身。她笑嘻嘻地盯着站在半空中的小童，像是只盯上了食物的狼：“我倒是不知道坐忘忧还会做这个。但你来都来了，就来帮姐姐这个忙。”

她素手一挥，小童便直直向她的方向飞去。宁佳一手掐着他的脖子，笑道：“来，就是这儿。”她把小童的脸抵到衣服前面，“要是把我家小孩弄哭了，你就要落我手里了哦。”

小童的脸色变红变青变紫，煞是好看。

竹山白忍不住笑出了声，又迅速止住了。虽然小童被宁佳掐着没法回头，但她总感觉他在恶狠狠地盯着她看。宁佳也注意到小童对竹山白的奇怪兴趣，便又把他拎起来：“你喜欢我小师妹？”

她拎着小童的动作像是在拎一只鸡仔。宁佳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小童，目光在他的脸和胸口处停留了一会，笑道：“你也太小了点。这样怎么可能配在我小师妹前露面？”

小童涨红了脸：“我才不喜欢她！我也不要你的灵力了！”

说完，宁佳手里一空。小童身形化作万千花瓣，汇入了在庭院边的那些花瓣中，一时寻不到他的身影了。

宁佳笑道：“不愧是朝元宗的法宝，胆子和他们一样小。”她笑嘻嘻地转身，将宁杉杉也举到气泡上坐着。竹山白注意看了一眼方才被她揪掉的绒毛，却见那一片十分服帖，像是又成了完整一片。

宁佳坐上气泡，上下漂浮着懒懒道：“一个小法术就能解决的事情，偏偏被他说得这么麻烦。我看也不会有新的弟子进合欢宗了……这儿朝元宗的名气太大了，换别的地界还好点。”

她说时，庭院周围的入口尽数关上，而庭院正中的水晶镜光芒大放。

宁佳解释道：“从那儿走，出去就能到自己来时的入口。等到明日，我会来接你们去合欢宗。”她手一翻，两枚玉佩便出现在她手心里，再被她分别塞到竹山白和宁杉杉手里。

“给小师妹的是外门弟子的玉佩，给宁杉杉的是内门弟子的。”宁佳道，“具体的等我们去合欢宗时再说——如果小师妹不想当外门弟子了，记得叫我去接你。”她笑嘻嘻地揉揉竹山白的头顶。

竹山白抿着嘴，轻轻点了点头。

宁佳见劝不动她，又问：“我能和我师姐们提起你吗？”

竹山白犹豫着点点头：“……嗯。”

宁佳这才又开心起来。她看着竹山白与宁杉杉各自将玉佩收好，这才提醒她们：“走吧。朝元宗的向来会是最后几个走的，不用等他们。”

竹山白扫了一眼庭院，一眼便看见在白衣飘飘中的深色身影。

那是竹水云。

那道身影远远地朝她挥挥手。虽然距离远到竹山白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她脑海中莫名出现了竹水云的笑容。她便也抬高了手挥了好几下。

走到光门前的宁杉杉催她：“白白！”

“来了！”竹山白又看了一眼竹水云，这才和宁杉杉一起踏入光门。

等回了竹家，她还能和竹水云聊这次遇到的，有趣的事情吧。

竹山白期待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