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重塑三观(1/1)
现场寂静无声。
大家都在做着各自的事,有人写写画画,有人盯着桌子发呆,没有人先开口。
突然,坐在陈朝伦右边的王全邦抬起头,看向坐在角落里的周末,问:“周副所长,你告诉我,李潇同志的死是自杀还是谋杀?”
这突然的问题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大家纷纷抬头看向周末。
周末稍作停顿,站起来说:“报告各位领导,我只能基于我的判断,我怀疑是谋杀!”
“啊……”
会议室里终于传出惊呼声。
陈晓峰不敢相信地瞥了周末一眼,因为此前他一直没有透露这个消息。
王全邦再次问:“你有多大把握?”
周末有些为难。
作为刑警,他需要有证据。
在化验报告未出来之前,他的判断没有依据。
看到周末犹豫,王全邦说:“没关系,你只要说出你的判断,我们不会记录在会议纪要里。”
得到王全邦的许可,周末点了点头:“大概有九成把握,基本可以判断,李潇副镇长应该是被谋杀的,是用一根绳子从背后勒死的。”
这正是他之前对杨间说过的话。
人们的表情再次惊讶起来,开始窃窃私语。
对一个副镇长被杀,大家的第一反应应该还是不相信。
唯独陈朝伦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他的内心想法。
王全邦招了招手,示意周末坐下。
他看向陈朝伦,说:“陈书记,我觉得你也听到了刚才的话。
既然是谋杀案,我们镇政府隐瞒不了。
我建议尽快向上级公安部门和组织部门报告,毕竟李潇同志是要在高溪乡工作的。”
大家都看向陈朝伦。
陈朝伦表情依旧板着脸。
他敲了敲桌子,拿着钢笔说:“现在不能报告,这次引进的投资对后港镇非常重要。
现在曝光副镇长被杀,会对投资环境有很大影响,而且,关键人物是李潇同志。”
陈朝伦说话时,每个字都伴随着钢笔敲击,显得非常强调。
“可是,这事我们瞒不住!”
王全邦说道。
陈朝伦深含意义地看了王全邦一眼,“瞒不住也得瞒。
离县招商办带企业负责人来签约只有两天时间。
无论事情多么重大,等合同签了才能处理。
这是我的命令,不管你们怎么不服气,都给我噤声。
要是招商泡汤,你们一个个,都担不起这责任!”
他一边说,声音逐渐提高。
从开始说话到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
有种最后通牒意味。
大家听了也都不敢吭声。
陈朝伦在后港镇做了快二十年党委书记,威信无可置疑。
这番话后,居然没有人反驳。
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
杨间抬头看了周末一眼,周末也抬头看他,眼神里透露出期盼。
杨间突然想起周末在消防楼道里说过的话,果然镇政府可能要掩盖李潇的死。
但是,镇政府竟然敢压下一起谋杀案?
“周副所长!”陈朝伦突然喊道。
周末立刻站起来,“在!”
陈朝伦说:“李潇同志的死,瞒不住,我们说他长期抑郁,有自杀倾向,定性为自杀。”
自杀?杨间颇感意外。
镇政府竟然有如此大的权力?
而且,这么做的最大受害者可能是杨间自己。
如果公布李潇有抑郁症,在杨间的办公室自杀,结果会如何?他会成为众矢之的,被指责挤走了李潇并让其绝望自尽。
他知道谣言会怎么传播,如果这样去处理,他被人指责也并不奇怪。
就在周末还未答应时,杨间站了起来。
“陈书记,我不明白,李潇明明是被杀害,为何要说成自杀?那个杀害副镇长的人不该得到应有的惩罚吗?”
没人预料到,在没有其他反对意见的情况下,第一天上班的杨间居然站起来反对,询问的语气更是强烈。
要知道,后港镇一向都是陈朝伦说了算的。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基本不会被顶撞。
同样意外的是,陈朝伦也是如此。
他原以为事情已经结束,但在宣布散会前,出现了一个不同意见的人。
“你什么意思?”
陈朝伦不高兴地盯着杨间。
杨间理直气壮地说:“我和李潇是高中同学,认为他的死不应该无视,应该向县公安局刑侦部门报告并调查清楚他的死因。”
众人都吃惊地看着杨间。
他们不敢相信杨间会说出这样的话。
杨间并不知道陈朝伦在后港镇的权威。
“我决定了。”
陈朝伦冷静地说。
“不行,这个事情必须要查清楚,自杀就是自杀,谋杀就是谋杀,这是一条生命!”
杨间坚持道。
陈朝伦即将发怒。
这时,王全邦走到杨间面前,抚摸着他的肩膀,轻声安慰道:“杨副镇长,你刚来,还不太了解县里的情况,陈书记有他的苦衷,等会议结束后,我会给你解释。”
他看了陈朝伦一眼。
陈朝伦冷哼一声。
他直接离开了会议室。
其他党委委员也跟着离开。
本来正常的党委会议无疾而终。
会议室里只剩下杨间和镇长王全邦。
王全邦说:“杨副镇长,你太年轻了,今天你有点冲动。”
“我算是冲动?李潇被谋杀,直接变成了自杀,这是干什么?只手遮天吗?”杨间愤怒地说。
杨间原本对王全邦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过分的热情会让人生起警惕。
但在会议室里,他完全改变了看法。
不管他是什么人,他都是一个坚持正义的人,党委会里只有杨间和王全邦表示要上报这件事,其他人都装聋作哑。
一个坚持正义的人,不会坏到哪去。
“杨副镇长,我们后港镇的情况很复杂,基层和县里、市里完全不同。
陈书记在位多年,基本上是一言堂,大家都怕他。
再说,他大伯是前任常务副县长,还有他堂哥是我们后港镇的首富,我们普通人招惹不起他们。”王全邦为难而无奈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