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心乱如麻(1/1)
从陆衡川家出来,马子房思绪万千,他决定去见见潘德印,就柳泉乡如何破局向他讨教一番。
到了水务局,大院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才想起来今天是周末。
他嘴角泛过一丝苦笑,自从到乡里工作以来,就没有了星期天的概念,基本上与山民生活接轨了,从早忙到晚,从晚忙到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但自己的时光,可并不比山民轻松。
他们抢罢农忙,就悠闲了下来。外出打打零工,挣俩小钱儿,有活就干,没活就回来。
冬天农闲季节,更是进入半冬眠模式。喝喝酒,打打牌,揍揍娃,造造人,说不出的人间惬意。
马子房忙得焦头烂额。别的不说,单是刚到任的复杂人际关系,就足以让他头疼不已,还要装出一副举重若轻的模样,不敢被人小瞧了去。
工程款需要结算,困难户需要救助,信访老户需要安抚,县里的各大衙门都需要走到。重要部门的头头,一个都不能少,自己的工作还指望着人家支持呢。
马子房觉得,乡镇主官的活儿,真不是人干的,像是个迷信的老妇,见着庙就烧香。
岳瀚达和潘德印那儿,自然更得去,提携之恩,好比再造。不过他还没想起来准备啥礼物,决定放到明天再说。
能够不分时段,精准找到的人,只有罗晓月。
她是个典型的书呆子,勤于写作,懒于人际社交,周末从来不乱跑,一般都是呆在捧着津津有味的大部头啃着。
马子房将车停在胡同,折返身来到书店,为她买了一套年度获奖文集。瞧见旁边的服装店正在搞促销,心血来潮,进去挑了一套墨绿色呢子裙装,应该比较适合罗晓月的风格,
拐进院子里,敲门。
罗晓月蓬松着头,睡眼惺忪的出现在门口。
见马子房大包小包提着,“啊”的一声尖叫,嗖的就逃回了屋里。
旁边一户人家,出来一个妇女,满脸狐疑的望着马子房,警惕问道:“小伙子,你是干啥的?”
罗晓月再度出现,一把将马子房拖入房中,陪着笑脸对妇女道:“阿姨,他是我的朋友,不好意思,打扰到您午休了。”
妇女嘀咕道:“我还以为他对你欲行不轨呢,畏畏缩缩,看起来不像个好人。”
“你见过如此帅翻天的坏人吗?”尽管恨得牙根儿直痒痒,马子房的争辩,还是被隔在了门里,罗晓月早在一旁捂着肚子,狂笑不止,只是没敢发出声来。
“估计在阿姨眼中,坏人总是打扮的很帅,比如披着羊皮的狼。”罗晓月将门关上,边笑边拿起梳子梳头,“稀客呀,大领导咋有闲功夫来我这里了?”
马子房早已去卧室踅了一圈出来,床上乱糟糟的,床头扔着一本书,显然,罗晓月刚从睡梦中被自己惊醒:“路过,顺便查查房,看你有没有背着我混野男人。”
罗晓月的脸倏然红透,马子房啧啧道:“你刚才一咋呼,我真以为屋里藏了什么人呢,心脏病都被下出来了,还好,没有给我戴绿帽子。”
“你别胡说,我就应该晚点儿再开门,让阿姨好好拾掇下你。”罗晓月将头发梳展,随手绑了个马尾,红着脸为马子房斟了茶,远远的寻了个小凳子坐下。
马子房诧异万分:“咦,你离我那么远干嘛,难不成怕我吃了你?”
“嗯。”罗晓月非常认真的点头,脸上红晕未消。
马子房凑近,仔细端详着她,罗晓月眼神躲闪着,马子房退回到自己的座位,端起茶啜了一口,勾唇笑道:“小呆萌,你不对劲儿,是不是恋爱了?”
“没。”罗晓月的回答,肯定且简短,眼观鼻,鼻观口,端坐如小学生。
马子房嗤然笑道:“那就是太想念我了,见了反而不知如何自处。”
罗晓月扭动了下身子,扬眉鄙夷道:“真是自恋。”一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神态。
他嗅出点不对味儿,蹙眉:“是不是你姐姐跟你说了我啥?”
罗晓月心头突突跳着,低头看着脚尖:“你多想了吧,你是她的衣食父母,她日夜烧香盼着你好,巴结还来不及,怎么会说你的坏话。”
他一看罗晓月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撒谎,她虽然办事缜密,但心思简单自然,城府不深,都写在脸上了呢,不由一声叹息。
罗晓月见他不信,就有些心慌:“你现在成了领导,心思变复杂了,就以为所有人都跟着变了,真是疑心病重。”这话说得,她自己都觉得别扭。
前些日子,罗苏月回来,郑重的提醒她,以后要少跟马子房来往。
罗晓月瞪着美丽的大眼,惊诧的问道:“为什么呀?前段时间还把他夸得跟一朵花似的,恨不得当人家大姨子呢,怎么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骚扰你了?”
“他敢打我主意?我不剥了他的皮。”罗苏月满脸不屑,停顿了下,叹气道,“我不方便跟你明说,总之,他现在不比从前,你离他远一点就是。”
罗晓月嘟起嘴来:“好,我明日便给他打电话,同他断交。”
罗苏月抱起她的肩膀:“你饶了我吧,我是怕你吃了亏,谁让你跟他断交呀,他可是我的财神爷。告诉姐姐,你跟他在一起,没吃过亏吧?”
吃过亏没?好像没有沾过光吧,总不能什么都告诉你。见她面带红羞,迟迟不语,罗苏月慌了神儿:“我的姑奶奶,你不会已经被他破了身子吧?”
罗晓月羞愧不已,拿拳头来锤他:“你的心里咋这么龌龊呀,你才被他破了身子呢,我们是正常的朋友,就是摸摸头,搞乱人家发型啥了,连手都没有拉过。”
罗苏月拍了拍胸脯,喘了口气:“那就好,谢天谢地。”
“你们这些商人真是可恶,又想靠人吃饭,又要出卖人家,话说一半,让人瞎猜。”
“我不是不确定嘛,只是猜测,他最近给一个名叫宁兰的女人投资200万元,帮着她开办度假村呢,还花钱给赵墨锦买了个院子,唉,不知道他想干啥。”
罗晓月如遭雷击,心中一阵难受,面上仍然装作满不在乎:“捕风捉影,无聊。”
但很快,马子房同墨锦的关系,在单位传播开来,罗晓月的心哇凉哇凉,对这人就恨了起来。
马子房询问了下单位近况,以及喜欢的学习情况,罗晓月答得心不在焉。觉得无趣,遂起身告辞,罗晓月犹疑了下,并没有去挽留。
“你打算去哪里过年,柳泉你姐那儿还是县城?”
“没个准儿,我是想去柳泉,但单位里还有一摊子事,恐怕走不开呀。”
“也是,现在你管挑大梁呢。”马子房伸手摸向她头顶,准备例行的摸头杀。罗晓月向后一退,马子房的手就摸空了,停在了空中。
他一愣,眼中闪过失望之色。罗晓月不忍,走到跟前,乖巧低头:“总是欺负人。”
马子房揉了两下:“这还差不多。”大踏步而去。
罗晓月回到屋中,瞧着马子房买的书和裙装,忍不住落下泪来。
旋即,她又自我安慰,嘲笑自己,罗晓月呀罗晓月,你真是不知自己几斤几两,他和你从来就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同事,朋友,师父,知己,又能说明什么呢。
想到这里,她从床底拖出来一个箱子,将书和衣服都放了进去。刚推回床底,却又忍不住,将衣服掏了出来,穿在身上试了试。
“还挺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