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闹事（1/1）

东宫

“你的意思呢？”太子看着沈以君。

“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结果不差就可以了”沈以君先给夏深这事定了调，“就算是二叔三叔是想冲着春闱的士子伸手，但父亲已经是太子了，皇爷爷还在，结党一事，这会儿不当想，眼下，皇爷爷的态度至关重要。”

“嗯！”太子点头，片刻，又叹了口气，父皇的态度至关重要，可父皇的态度象天上的白云一样，实在过于变幻不定了

“圣心难测，这是常理”沈以君低低劝了句，太子再次嗯了一声。

“这次的事确实是措手不及”沈以君也低低叹了口气，“如果不是二叔咄咄逼人，只怕皇爷爷还是垂坐高堂看着局势变化了。”

“若不是还给孤留面子，你皇爷爷恐怕当场便要训斥孤”太子一脸自嘲。

“父亲，储君不易”沈以君看着太子，“主考官一事既已定论，左右二叔三叔的谋划终是落空，只是二叔如何提前彻查了夏深，又刚巧有一个夏深都不清楚的族人要进春闱。”

“你的意思是赵王府？”太子皱眉问道。

“挑出这事，对赵王府有什么好处？”沈以君微微蹙着眉，“一个主考官而已，座师之名不至于费这么大劲……”沈以君顿了片刻，“要真是赵王府布的局，到这会儿还能让咱们全无头绪，恐怕三叔所谋甚大”

“难道是老三有了春闱人选？”太子有些迟疑的说。

“应当不是，科举取人不公可逃不过天下人的眼睛，而且除了主考官，还有八位同考官，十八位提调，他又能安插几个？”

沈以君皱眉摇了摇头，“不论是谁，此事必然是冲着东宫来的，既不知敌人如何安排，那就只能在春闱安排妥当，见招拆招了。”

“眼下江南一派气焰高涨，就算是换上杨正茂，为了平衡朝局此科北地士子最多取一半”

沈以君点点头：“一半够了，这个数既补了江南士子此科的空缺，又不足以让北地士子聚起闹事。”

贡院

春闱发榜才过去一日，京城就仿佛一勺热油泼了进来，沸腾了。

沈以君身边的太监黎庶站在距离贡院一条街的阁楼上看着群情激奋的士子，额头的冷汗一层接一层的往外冒。

昨个刚发榜，夜里的时候就有流言传出，说明这一科有人暗度陈仓，代换试卷，顶替入闱。

等沈以君收到消息安排黎庶出来了解情况的时候，没想到，贡院已经闹开了，黎庶瞧着贡院门口乌泱泱的一群士子，少说也有几百人，还不断地有人加入。

黎庶抬手抹了一把冷汗，就看到安排去了解情况的人回来了。

“怎么回事？”

“回大人的话，小的打听到是此次落榜的士子发现入闱的杭州知府季余庆之子季安试卷内容与他一致，而且季余庆是本次主考官杨大人的妹夫，马上就有士子开始串联，直指科举不公”

黎庶捏紧了手中的茶盏，瞬间就想到了这是针对东宫而来，此次事情大了。

小厮瞄几眼黎庶，就赶紧移开目光，目光在四周溜一圈，有些踌躇的开口道：“大人，小的刚刚还听到有士子建言要去叩孔庙……”。

黎庶唰的一下站起来，忙朝东宫跑去。

……

公主府，沈望舒听完了叶散的回禀，拨了拨窗前新换上的纱帘，懒懒的问道：“士子们可去孔庙了？”

“回殿下，我们安排的人已经撺掇士子们往孔庙去了，届时必定会有人血溅孔庙，殿下只管看热闹”

沈望舒斜了叶散一眼：“哼，我能看什么热闹，我不过是帮帮赵王罢了，光让人闹贡院有什么用，孔庙沾血这事才不会轻易平息。”

“对了，可有帮这被扰了清净的京城百姓报官？”沈望舒一边整理了一下衣裳，一边便接过赠春递来的茶盏，笑着问道。

叶散忙道：“回殿下，士子们一离开贡院便有人去顺天府衙报官了。”

沈望舒点了点头，心里已经思索开来，从昨夜风声初露到今日士子围贡院，东宫、紫禁城没有丝毫动作，到底是没有办法还是在掌控全局？

孔庙方向，五城兵马司比顺天府衙的人更快到达，挎着大刀的兵士迅速围住闹事的士子，一阵整齐的抽刀声传来，压抑的氛围使得人群吵闹声一滞。

就在事态稍平稳些的时候，士子中有人高喊：“科举不公，我辈十年寒窗皆成笑话，正义何在，公道何在，今日便要这世人看看我们读书人的风骨”

话音一落，士子立马恢复了群情激昂与五城兵马司对峙之态，兵士受令想将刚刚话语煽动之人揪出，就见刚刚说话的士子悲呼：“孔夫子在上，圣上蒙蔽，太子不公，官官相护，我辈读书人竟无说理之权利，学生今日愿血溅孔庙，只求公平二字”

说罢便一头撞上了孔庙门前的石柱，当场没了生气。

这一举动犹如火星子溅进了油锅，士子们立马抱臂高呼公平冲击孔庙大门，场面失控。

围观的各府探子看到这场面纷纷拔腿而逃，眼前这样的局面，不是士子聚众闹事，这是有人谋划。

赵王府青极院。

赵王站在书房窗前，身边的幕僚神情严肃的看着门口。

王府探子从二门里一路小跑进来，还未喘口气便急急的说道：“王爷，孔庙闹大了，刚刚死了一个士子，是当场撞死在孔庙门前，不是我们的人，小的回来时，五城兵马司已经控制不住场面，士子们正冲击孔庙”

“为何会死人？”离赵王最近的一位幕僚急问道。

“似乎是这位士子瞧出兵马司指挥使秦大人想吓住他们，让他们自乱阵脚，然后就撞柱而亡”

“那士子可说了什么？”幕僚皱眉道。

“回大人，那士子高呼孔夫子在上，圣上蒙蔽，太子不公，官官相护，我辈读书人竟无说理之权利，学生今日愿血溅孔庙，只求公平二字”

幕僚嗯了一声，看向赵王，赵王挥了挥手，探子垂手退出，一路小跑出去了。

幕僚们都面带郑重，其中一位开口道：“此事蹊跷，这位赴死的士子不知是哪位的手笔，此次谋划已超出我们的控制，恐怕会闹出更大的乱子，王爷要早做准备以防牵连，也要叫人去查查这位士子的来路。”

赵王点点头，又皱眉问道：“今日五城兵马司怎么会去？那个主官是谁？”

“回王爷，应是五城兵马司的中城指挥使秦威，孔庙在他的管辖范围，而且中城的指挥所就在孔庙旁，秦威此人孤僻在五城兵马司不太合群，没有党派，应该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