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撕破脸（1/1）
秦氏同李春花面对面坐着，短短一会儿两人已经在口舌上交锋数次，互不相让。
赵氏在一旁听了半天，总算明白这两人的来意，脸上再也挂不住笑。
合着都是撺掇着自家儿女来给玉衍做小老婆的。
“亲家，二郎咋还没回来？”秦氏问。
赵氏看秦氏一眼，面无表情地道：“快了。”
赵氏冷淡的语气与先前的热情相差过大，秦氏一怔，反而笑起来挽着赵氏的手说：“亲家，我瞧着若若同冬生聊得投机，以后咱们要多多走动才是。”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赵氏道：“若是安心做亲戚，自然该多走动的。”
“那是自然。”秦氏朝碎石路望去，指着前方问：“那是不是二郎？”
还没等赵氏回答，王安的声音已经在院外传来：“阿娘——”
王安挑着两大捆柴进了院子，笑着同李春花和秦氏打招呼：“两位婶子也来啦。”
李春花盯着王安看了一会儿，寒暄道：“二郎看上去似乎瘦了些，身子没以前那么壮实了。”
“婶子看着红光满面，倒是比以前还有精神。”王安把柴火堆到角落。
“你大哥呢？”赵氏问。
“大哥还在山上哩，说要下午的时候再回来。”
“成，那咱们先开饭。”
王安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想着林玉衍爱干净，自己现在满身泥浆汗臭的味道必然要遭嫌弃，于是说：“我去换身衣裳就来。”
“果然是成了家的人，二郎都开始讲究起来咯。”秦氏玩笑道。
王安挠挠头，大步回房。
屋里，林玉衍还躺在床上假寐。
王安轻手轻脚地拿帕子擦干净身上的汗水和泥渍，而后重新换了身薄袄，这才走到床边：“霁微，起来吃饭。”
林玉衍睁开眼慢慢从床上坐起来，漂亮的脸看起来很不耐烦：“太吵了。”
“这个房间的光线最好，大哥特意留给我们的，虽然和院子只隔了一堵墙，但平时很少有客人来，原本没这么闹。”
见林玉衍的脸色缓和了些，王安才继续说：“先去吃饭。”
王安带着林玉衍一出现，原本闹腾的饭桌忽地静下来，几道灼热的视线落在林玉衍身上，他好似不觉，慢慢悠悠地跟在王安身后。
平时吃饭的方桌上放了块大圆板，十多个人坐在一起吃饭不成问题。
林玉衍自然还是和王安坐一条长凳，另一边坐着一个不认识的小姑娘。
这个小姑娘自然是欢儿。
桌上摆了七道菜，里头的鱼汤白花花的，不是梅洛人爱吃的辣口。
赵氏盛了碗鱼汤给自家姑爷：“玉衍，这个汤里没加辣子，你多喝一点。”
林玉衍接过来，笑着同赵氏道谢。
赵氏没忘记自己怀孕的大媳妇，乐呵呵地给香荷也盛了一碗。
李春花没心思吃饭，眼睛左瞥瞥林玉衍，右看看欢儿，怎么看怎么觉得登对。
这样好的夫家，怎么偏偏就落到王安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头上？
真是世道不公。
李春花越想越觉得不平衡，笑着起了个话头：“我瞧香荷指着这道醋黄瓜吃，这肚子里必然是个小子。”
“小子女娃都好，只要是我王家的娃，我都高兴。”赵氏不咸不淡地开口，李春花将她得罪了个彻底，眼下她连个眼神都不愿分给对方。
“说起来还是亲家福气好啊，家里头有三个儿子，不像我们屋里人丁稀少。”秦氏轻飘飘地看一眼杜若：“只这么个体弱的男娃娃。”
“生养孩子本就不易，日后若是林少爷有了娃娃，二郎定要好好教导才是啊。”
李春花说得稀松平常，但林玉衍明显感觉到坐在一旁的王安动作一僵。
不等王安说话，林玉衍已经开口：“我和王安都是男子，哪里来的孩子？”
饭桌上的所有人俱是一震，反而林玉衍非常平静，他甚至疑惑地看了眼李春花：“这位夫人我说的难道不对？”
“额……对，你说得对。”
李春花思绪飘远，一个大户人家的少爷真的会因为娶了一个乡巴佬小子不要孩子 ？
她不信，毕竟这个世上最不可靠的东西就是男人的嘴。
这顿饭终究还是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吃完。
王安是在洗碗的时候被李春花逮到一边。
“二郎，我不和你玩笑，今天饭桌上林少爷的话你信吗？”李春花问。
王安用一种与林玉衍同样疑惑的眼神看向李春花：“信，为什么不信？”
“我的傻二郎哟，山盟海誓说得好听，都是骗人的。”李春花坚定地对王安说：“你要记住，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王安：“……”
“婶子，你到底想说啥？”
“你说说你没一点心眼，林家这么大产业，就算林少爷不要孩子，他老爹老娘呢？都能不要么？”
李春花语重心长道：“你要是信你婶子就把欢儿带回燕州和你一起伺候林少爷，有朝一日欢儿生了孩子，那你就是孩子他爹！”
王安沉默半晌，正当李春花以后有希望时，见王安露出一个真诚且关切的表情：“婶子，你今天是不是吃醉酒了？”
“我怎么跟你说不明白呢。”李春花恨不得撬开王安的榆木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石头：“你把欢儿带走，让她跟你回燕州，做妾室也好，做奴婢也好，只看你怎么待她这个妹子了。”
王安回过味来，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婶子，我不能把欢儿带回燕州。”
“二郎，你是个男人，林少爷也是个男人，如果没有孩子你们迟早都会分开的。”李春花说：“欢儿是你妹子，她不会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若是此事不成，那她便只能嫁给镇上的屠夫，你只当给她条出路吧。”
“我明白你的意思，婶子，如若有分开那天，我会跟他和离，自不会纠缠。”王安顿了顿，又道：“但在那之前，不能出现其他人。”
王安的拒绝让李春花失了面子，她气愤地指着王安骂：“你、你这是善妒！”
王安没有辩解，只道：“对不住，让婶婶失望了。”
“我如此为你着想，你们王家却一再拒绝我的好意。”李春花冷笑：“我且等着瞧你日后又能得多好的结果。”
“我二弟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香荷不知何时从厨房出来，她在地上啐了一口：“明明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人，我们喊你一声婶子，你还真敢把自己当棵蒜啊。我二弟如何还轮不到一个外头人说嘴。”
说完，她把李春花今天提来的肉扔回去：“你那酒就当是为你今儿的无礼行径赔罪了，这吊子肉你拿回去，我们王家不缺这块肉。咱们两家以后啊，尽量少来往，最好不来往。否则我见你一次骂你一次！”
“你、你这贱蹄子！”李春花气得眉毛都歪了：“竟敢这么对我说话！”
香荷双手叉腰：“我不仅敢这么跟你说话，我还敢拿扫帚赶你勒！”
说罢，香荷逮着手边的大扫帚就胡乱往前拍。
李春花抱着那吊肉，一边退一边喊：“打人了！打人了！欢儿你老娘要被打死了！”
任她如何喊叫，香荷丝毫没有收力，颇有一种越战越猛的架势。
王安看着香荷动作干净利落赶得李春花满院子乱窜，生怕她肚子里的孩子受不住，赶忙上去劝：“大嫂……”
香荷横过来一眼：“边上去！”
王安：……
好吧。
王安默默地退到一旁。
香荷一路把人赶出院子，李春花还在骂：“你还有那脸子说我，你怎么不瞧瞧你自己娘家舅存的什么心思！我家欢儿好歹是个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她倒好送个男娃过来，不是明摆着要送给林家做小吗？”
站在院门口看热闹的秦氏笑意一僵，随后对身侧的王安讲：“二郎别听她瞎说，我带若若来只是来瞧瞧他表姐，瞧瞧亲家母而已。”
李春花还在骂，只是她越走越远已经听不清骂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