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食气法（1/1）

易小风并不知道黑袍人并没有半句谎言，也并没有加害他的意思，至少现在还没有，他只是以普通人的视角看待这件事。

以普通视角来看，他没有拒绝的理由，而且也不能拒绝，因为按恐怖片的逻辑，对方说会将自己送回去。

可没说是今天，还是明天，亦或者是一年，十年……更没有说是活着送回去，还是把尸体送回去。

正如祂所说的那般，祂并没有主动伤害人，只不过说了一些话，给了一些暗示，或者还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强大。

但人很容易就能联想到各种残酷的未来，被困在这里，身上只有一个不知本体的神秘邪灵，没有水，也没有食物，不出一个星期，这里就会多出一具尸骨。

脑中各种不寒而栗的设想不断涌现，易小风只是略微沉思了一会儿，便做出了选择，他抬头看着黑袍人。

“我同意。”

「那对情侣也是这样一步步陷入疯狂的吗？」

随着这三个字说出，黑袍人便宣布说：“那么交易达成。”

“另外有位伟大的存在托我给阁下带句话……你想知道的一切都是神座下。”

一个敢以神明自居的邪灵，口中的伟大存在，又会是什么样的存在，至少会比它强大吧。

“什么……”

易小风惊讶的脱口而出。

但还没等他说完，便感觉有无穷无尽的气流进入体内，仿佛自己就是被强行吹胀的气球，狂乱的气体再四肢百骸疯狂的碰撞。

除了痛苦！还是痛苦！让人生不如死！

「他想杀了我？！」

让人痛不欲生的感觉，仿佛下一秒自己就会保下，易小风忍不住再心中这般想到。

“莫要惊慌，这只是气突然摄入过多的正常感受。”

黑袍人的声音传来，依旧是缓慢平和、彬彬有礼，仿佛是一个知书达礼的贵族。

“精气神三者本是一体，精乃是生命存在之基础，气乃是生命活动之动力，神乃是生命升华之现象。”

“肉体的疼痛可以屏蔽，但源自这灵魂的疼痛，恕在下也无能为力。”

不知过了多久，疼痛的感觉逐渐消散，易小风才恢复了一些精神，不对，是精神好的过头，忍不住四下张望。

「这个世界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再易小风的眼里，世界变成了黑灰白三色，就像是一副十分复杂的“素描”，生命都是由流动的气组成。

人体是、灵魂也是……这座大殿与黑袍人就是密不透风的黑白气流，仿佛他们是一体的一般。

那女子的气，再那青年不断的切割下，逐渐汇聚再绘制的符文里，向着大殿融合，仿佛它们本就是一体。

食气法？上乘仙家功法？这分明就是食人精气的魔攻。

“修炼不一定要残害生灵，只是屠戮是最快的方法，”黑袍人开口说道，似乎依旧能读出易小风的心声，“哪怕是治病救人的药，不也能杀人吗？”

“既然交易已经达成，现在能送我回去吗？”易小风说道。

显然并不想与之争辩，与这种吃人不眨眼的邪灵讨论孰对孰错，纯粹是脑回路清奇，因为输赢都没好处，赢了被吃掉，输了也被吃掉。

“当然，”黑袍人说道，“如果在现世遇见什么麻烦，可以向在下献祭，当然如果阁下愿意信奉我，成为我的再人间的祭司，那么就更好不过。”

“我愿意信奉您，伟大的灵慧天尊。”

不知何时青年已经完成了最后的仪式，身体弯得很低，姿态很卑微，努力抬起头，露出抓痕和血污的狰狞面容，还有谄媚和惊恐的表情。

这姿态，一时间易小风竟有些不知道，该同情还是憎恶。

“当然可以，”黑袍人温和儒雅的说道，“只要献祭足够多的祭品，本尊自然会降下恩赐，不论是女人、财富、权利，甚至是超越凡人的力量……”

易小风并不能从黑袍人的声音中听出变化，但祂的声音仿佛天生拥有某种勾起内心最原始渴望的力量，让人不由自主的渴望祂所说的事物。

感受到内心的蠢蠢欲动，易小风算是明白，为什么青年那么容易就被蛊惑了，因为这邪灵的被动光环根本不是凡人能够抵御。

“我想尽快离开，还请送我离开。”易小风说道。

黑袍人说道：“不妨听听成为我的祭司的好处，只要你成为本尊的祭司，上面那些都可以不需要代价，本尊的力量你可以随意使用……”

「答应他！」

「快答应他！」

「你还想过这样畜牲的日子吗？」

「你不想美人在怀吗？」

「你不想让那些小人得志的嘴脸从你的世界里消失吗？」

「答应他，一切都可以实现。」

易小风只感觉，无数个自己在脑海中以诱人的语气不停的念叨，各种“美好”的景象不断闪现，仿佛一切都唾手可得。

这些这些，都是自己曾经渴望过呢事物，即便是今天，依旧显得那么诱人，让人忍不住去抓握。

他知道如果在让这个邪灵说下去，自己肯定无法拒绝。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易小风猛地抬起头，目光坚定的看着黑袍人，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什么也不想要！我只想离开这里！”

这个蠢货居然放弃这些，青年轻蔑的看了眼易小风，然后谄媚的笑脸迎上去。

“伟大的灵慧天尊……”

他想表达什么内容，我想这已经很明确，但显然只是热脸贴冷屁股。

因为黑袍人并不想搭理他，只是一抬手，天地仿佛都陷入了静止，空间中只剩下黑袍人的声音。

“真是遗憾，不过如果阁下反悔的话，随时可以用仪式沟通本尊，本尊承诺阁下如果成为我的祭司，即便未来谋得神座下的秘密，你我也可以共享。”

“去见一见真实的世界，也许阁下就会改变想法，被那一位选中的人，在下也不认为你会轻易陨落。”

或许是因为已经凝聚魂体的缘故，相比来时的一无所知，离开时易小风却看见了不少新鲜东西。

黑白的大殿正在淡化，就像被世界排斥，或者被排斥的是自己，身体有种在上浮的感觉，但又好像在原地。

只是眼前的大殿正在消失，狰狞扭曲的世界浮现，从若隐若现到犹如实质，然后又像大殿一样消失，另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浮现……

不知道如此反复了多少次，十次，或者十五次，眼前才恢复了色彩。

亦或者，现实与气重叠了。

“哈哈哈哈……”

易小风瘫坐在地上，手本能的去触碰地面，轻柔的抚摸，是真实的地面，然后忍不住放肆大笑。

「原来大地是这么让人安心，第一次感觉活着是如此美好。」

这痴傻得一幕，落在周围行人眼里，自然引得一阵鄙视和同情。

——啧啧，好好的社畜，加班加疯了吧！

不过他们还没来得及，拍照发网上，发朋友圈，发短视频，就被另一个疯子吓得连连后退。

“很高兴吗？我牺牲了这么多！为什么神明不看着我？”

“都是你夺走了我的一切！”

疯癫的声音引起易小风的注意，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连忙抬起头。

就看见，那个满身血污的青年，就在自己的面前，抓痕遍布的脸尤为狰狞，猛地朝自己扑来。

“神明的宠爱应该是我的！我的！”

“你这个小偷！没屁眼的窃贼！杀了你！杀了你！”

易小风只是个普通人，吓得本能的连连后退，只感背上有某种温热的液体打湿了衣服，顺着裤腿流下。

“呼呼……”

易小风仓惶的逃窜，呼吸越来越急促，而且失血正在加速体力流逝。

「我是要死了吗？」

恍惚间，易小风看见一个表情、打扮都很帅气的短发美女，冲自己浅浅一笑。

“哟，小风，几天不见这么拉了？”

「这人是谁？」

易小风再心里这么问了一句后，身体和意识却再也承受不住，径直向前倒去。

但并没有倒在地上，反而像是被人接住一般，鼻息间传来女人好闻的味道，只是易小风已经几乎不剩半点清醒。

“风哥，风哥，你怎么了？别吓我……快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