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酸涩（1/1）

好酒是打回来了，可一连好几天玟小六都没找到跟霜起喝酒的机会，她几乎每天都早起晚归，要不是老木说为阿起烧的热水每天都有所消耗，她都怀疑阿起是不是压根没回来过。

玟小六感觉霜起是故意在躲她，所以今天，她特意等到所有人都回房休息了，才拎着两壶酒坐到院子中央等着她。

果不其然，天黑之后过了有一个多时辰，霜起才回来，进门见到院中等待已久的人，脚步有片刻的停滞，继而而又走了过去，同她一起躺在躺椅上观赏月光。

玟小六本想问问她这几天都在做什么的，但话到嘴边看到她脸上的疲倦之色又收了回去，她将桌上的桑葚酒递了一壶给霜起。

“今天的月色真美对不对？”

“嗯”

霜起这几日每日都去崖山练剑，从日头初升练到夕阳西下，面对相柳的那种无力感，让她铭记于心，练剑也愈发发奋。

此刻她只想早些回去睡觉，轻嗯了一声想要离开，玟小六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改变了想法。

“我记得上一次这么惬意的赏月，还是在我娘的怀里。”

她语气缓缓隐约有些感叹

霜起握紧了瓶身

“我从没有听你提起过你娘。”

“以前光顾着讨生活了，哪里有时间提到她呢。” 玟小六目光有些惆怅

“现下不正是个好时机？说说伯母吧，我有些想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霜起抬手灌了一口酒，桑葚酒味道微甜，不算难喝，在她承受能力范围之内。

“我娘？”玟小六喃喃念了一句，也猛灌了一口酒

“在我的记忆中，她应该是一个既温柔又狠心的人。她会在我怕黑的时候给我唱摇篮曲，也会在我无聊时陪我玩耍，也曾亲手为我做过羹汤，为我缝制过衣物。”

“但那么温柔的娘亲，也会有狠下心的时候，那时我年纪尚小，哭嚷着让她不要走，可她还是走了。”

“她抛弃你了？”

“不，她才没有抛弃我，她只是有别的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玟小六瞪了霜起一眼。

“这世上，哪有什么事会比自己的孩子更重要呢？要是她足够爱你，肯定不会离开你。”霜起看着天上高高悬挂着的一轮圆圆，嘴里淡淡嘲讽道。

“你胡说，我娘她很爱我，是有别的事，有她不得不做的事，她才会离开我的。”

玟小六就像是被人踢了一脚的刺猬，浑身上下的刺都伸出来了。甚至眼眶也微微发红。

“我就不该想着宽慰你来跟你说这些！”

她说着扔下酒壶转身就要走。

霜起自知失言，起身一把将她拉住

“抱歉，我…我不是有意的。我怕是酒喝多了。”

她从来没有感受过母爱，不会推己及人，对于玟小六所说的，她没经历过，不代表就没有，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心里会不舒服，以至于将那句伤人的话脱口而出。

玟小六执拗的不肯转回身，但也没有执意要走。

霜起揉了揉眉心，同时也松了口气，知道这是并未真的生气，又为难不知怎么哄她

她踌躇着

背对着她的玟小六却先开了口

“我没有生你的气，也知道你不是故意的，相反，你说的或许就是事实，可能只是我不愿意相罢了。”

她声音低落，哪怕霜起是根木头也能感受到她的自怨自艾，那种自怨自艾让她心中觉得酸涩，像是能感受到小六心中的情绪。

她不由自主的上前一步，从背后轻轻拥住了小六。

“我…我不常与人说这些，从我一出生，就是被人抛弃的，我没见过我娘，你说的那些，我也从没有感受过，对不起。”

玟小六惊讶的回头

“你也从未告诉我这些，我不知道你被……”她说不下去了

霜起脸上的表情是她以前没见过的

再继续说下去，恐怕话题两个人都不会喜欢。玟小六尴尬的笑了一声

“这没什么，大家都一样，不说这些了，往后你再遇见了什么事情，要及时告诉我，再不要让我担心了，这次就暂且放过你。”

玟小六很体贴，她的这种体贴让霜起觉得心中似有一股暖流。

两人坐在月光下的又聊了一会，关于麻子跟春桃，关于老木和串子，总之，什么都聊，不过再也没有提到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