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似是故人（1/1）
约摸两刻钟过后，海棠突然觉得不适，头晕目眩，脚下一软，便要瘫倒在地。
阿念吓了一跳，连忙要去扶她
……
“海棠怎么样了？！”
阿念神情担忧的看向床榻上的海棠，一旁长身玉立的玱玹也在静静等待。
刚把完脉的医师抚着斑驳的胡须惭愧的说道“像是中了毒，这毒药十分古怪，小人无能，实在想不出解毒之法。”
“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海棠为何会中毒？”
玱玹没有为难医师，转而问起了阿念
阿念心下一紧
断断续续的将今天发生的事情的讲了一遍。
“你说是回春堂的霜娘子伤的你们？”
“就是她，海棠说看到她将剑收回去了，不是她还能是谁？”
想到在清水灵石里看见的那名清冷女子，玱玹的眸光微动……
——回春堂里
玟小六正在不停的絮叨，天气渐热，叶十七怕她说的口渴，特意为她端来一杯茶水
“依我看，不出今日，不不不，不出两个时辰，那个嚣张跋扈的姑娘就得来哭着向咱们道歉了！”
她言辞凿凿，信誓旦旦，好像在脑海中已经看到了那幅画面，嘴角的笑容也越来越大。
老木一回来就躲到了自己的房间，要不为他出口气，晚饭只怕是都没人做。
霜起坐在敞开的窗户边，对玟小六的话不予理会，拿起平时常看的医书，静静地等待什么。
玟小六说的没错，都没到两个时辰，一个眉目温润如玉、气质儒雅的男子带着那个蒙着面纱的俏丽姑娘走进了回春堂的大门。
男子一进来就对坐在正堂摆架子的小六作揖行礼，“在下轩，这位是表妹阿念，婢女海棠中了公子的毒，所以特意前来，还请公子给我们解药。”
他看似恭敬行礼，但在弯腰的一瞬间已经将整间医馆的布局和在医馆内的众人打量清楚了，自然也瞥见了坐在窗边的霜起。
「这便是那霜娘子了。」
小六正因为猜中了志得意满，高高抛玩着手中的药瓶，笑眯了眼睛，她倒也不耍赖装糊涂
“可以啊，只要她——愿意给我兄长道歉！”
她说着，伸手指到了阿念身上，意思很明显，不道歉就休想拿回解药。
阿念差点被他这副无赖模样气了个仰倒，伸手拽下自己的面纱！指着玟小六的鼻子不屑的骂道
“我亲自上你这贱民家来拿药，你竟然还敢让我给你兄长道歉，你是不想活了吗？！”
想她堂堂皓翎王姬，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要不是哥哥让她隐藏身份，她早就吩咐人踏平回春堂了！
这样的叫骂声玟小六流浪人间的时候，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看见他毫无反应，阿念更是生气。
扭头向哥哥告状
“哥哥，你也看到了。今日本来就是他们先来找我麻烦。我不过是戏耍了他们，他们竟敢放毒毒杀我们，要不是父——父亲送给我的避毒珠，现在那躺在床上受苦的还要多加我一个了！”
她长得俏丽可人，眸子清亮，举手投足间尽显活泼姿态，如果她心思没有那么恶毒的话。
“这人呐真是奇怪，明明是自己的错，却反而将所有的错处推到别人身上，十七，你说奇怪不奇怪？”
玟小六看着阿念生气的模样感叹道，说到兴起之处还回头寻找十七一同感慨
一回头她就愣神了
十七呢，刚刚还在这里帮她添茶水呢？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玟小六心下先是一紧，然后转头看向霜起的位置
还好还好，霜起没有消失
她又挺直了腰杆子，斩钉截铁的说道
“你要是不道歉，就休想拿到解药。眼睁睁的看着你那婢女等死吧。”
此话太过生硬，竟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
玱玹见状上前一步，正要说话，一旁的霜起却起身走了过来。
她来到玱玹面前，将玟小六挡在身后，薄唇轻启
“她说的很清楚，要么道歉，要么死。”
这话竟然比玟小六说的还要不客气些
阿念从来没有见过有谁竟然在她面前如此无礼！生气的要往两人面前冲！
还没有走出半步，她的胳膊便被身边的玱玹一把握住。玱玹目光紧盯着霜起的眼睛，对阿念说道
“阿念，向这位霜娘子的兄长道歉！”
“哥哥！？”
阿念不敢置信的回头看着玱玹，从小到大，哥哥一直都是宠着自己的，没想到今日却会让自己对这些贱民道歉。
“道歉！”玱玹声音加重
“我才不会给这些贱民道歉！”阿念眼眶通红，甩下一句话就转头跑出了回春堂。
兄妹俩之间的争执并没有让霜起的表情有什么波动，倒是玟小六在她身后探出脑袋看得兴致勃勃
阿念跑了，玱玹也不能将她捉回来，只能再次躬身行了一礼道
“是在下管教不严，阿念被家中长辈宠坏了，行事不知分寸，伤到了令兄，我在这里替阿念向他道歉，希望能得到他的原谅，稍后家中仆从会送来医药费，还请娘子与公子能海涵。”
霜起对他这番话不为所动，她能感到老木正靠在门内听着外面的动静，果然，面上再怎么装作若无其事，心里肯定是在意的。
“我说了不算，问我兄长。”这是霜起第一次称呼老木为兄长。
缩在房间里的老木头猛的一抬
往常玟小六这么说，他只当是在一起时间久了，为了避免外人猜疑才这么喊的，霜起就从没有叫过他，连老木也不曾喊过，有事时都是直接让他去做，何曾像今日一般？！
他心下一片慰贴，连那些委屈都忘在脑后了
霜起这么说，玱玹也不恼，略侧了侧身子，对着回春堂的内室又行了一礼
“小妹无理，还望兄长原谅。”
屋里的老木心中正因为被霜起称呼了兄长而高兴，听见玱玹的道歉声，只觉得受得那些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养两天也就好了。再说了，他还经常去酒馆打酒呢，与轩小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能过于为难他，就隔着木门低声回道
“轩小哥不必客气，都是街坊邻居，只是以后可莫要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再来几回，怕是他的命都要摔没了。
老木既然已经打算不追究了，霜起跟玟小六也不想紧扯着这件事不放。
玟小六将手中药瓶抛了过去
“接着。”
玱玹直起身子一把将其抓在手中
事已了结，霜起就不打算继续在那里装作看书了，转身欲走
“霜娘子。”
一道男子的声音阻止了她
玱玹凝视着霜起，显得深沉又遥远，仿佛透过她看到了许久以前的故人
“我观霜娘子的面相似有些眼熟，不知能否冒昧的问一句，霜娘子之前是哪里人？”
他的问题让霜起微微蹙眉，手指微不可察的向剑柄挪了几分。
上一世，就有许多刻意接近她的人问这句话，表面虚与委蛇，实则想要取她性命，这样的事多发生几次之后，霜起就不再给那些人机会，每当问出这句话，便将男人一剑了结
许久没有听人这样问起，乍然间一听，竟有些条件反射
这位轩小哥是不是跟那些人一个目的她不知道，但他绝不会平白无故的问起
思索片刻她道
“我原是皓翎莲城人。”
莲城不过是皓翎境内的一座小城池，霜起也确实在那里生活过，也让人为自己捏造了一个身份，即使有人去查，她也是货真价实的莲城人士。
只给了这个信息后她就闭口不言了，也不动身，只直勾勾的盯着玱玹，似在提醒他该离开了。
被人这样盯着，玱玹也不觉得尴尬，拱拱手道
“那可能是在下认错了，就不打扰你们了，在下这就回去，有空的话可以来我的酒馆里喝酒。”
当即就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