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她也敲我(1/1)
他们闹了一会儿,终于等来了另外三个人。
颜霏和林楚家住的近,是一起来的。
林楚远远地就注意到了两人手腕上绑着的氢气球,咋咋呼呼道:“你俩这是干嘛呢,重返幼儿园啊!”
颜霏:“你俩莫不是怕今天又打起来,所以先买了两个代打气球吧……”
陆未迟想到汀汀刚才说要用气球打一架的说法,不禁对颜霏有些钦佩了。
果然,有些脑回路,还是只有她能懂。
林此洲只穿了简单的白T,还给陆未迟带了礼物,看着比昨天汀汀见他时脸色要好一些。
有了对比,汀汀这才觉出来,陆未迟今天穿得是挺显眼的。
蓝色系的衣服,浅色棒球帽,甚至破天荒得还戴了手链。
脖子上的平安扣挂坠,因为要来游乐场,担心摔碎,所以摘下来放在了家里。
于是脖子上还挂了一条垂到胸前的项链。
很简单的款式。
但是他平常是什么都不戴的。
汀汀低头扫了一眼他的鞋,确认了一下。
是新款,一下都没穿过那种。
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心中只有一个简单无比的想法:小陆同学的十七岁,真隆重啊!
但是这个想法如果被陆未迟知道了,估计又气得够呛。
陆未迟在教室外的走廊见过林此洲一次。
今天再见,记忆里的样子没什么变化。
他看起来确实跟汀汀说的一样,话不怎么多,而且跟汀汀打招呼的样子也很正常。
陆未迟觉得此刻的自己特别敏感,还特别小心眼。
他不想的,但忍不住。
林此洲跟汀汀和颜霏两个人都是认识的,林楚又是个自来熟,所以五个人气氛还不算太过尴尬。
尤其是林楚,自从知道了这位大名鼎鼎的,能让陆未迟感到危机感的林此洲。
昨晚就跟颜霏八卦了半天。
从长相学习人品八卦到星座。
颜霏差点就要以为他好不容易身边逮到一个跟他一样姓的朋友。
所以要找个星盘算算两个人合不合适。
最后还是颜霏实在受不了了,差点把他拉黑,这才勉强将林楚过于旺盛的好奇心止住。
游乐场周末的游客不少,几个人进去就开始找想玩儿的项目排队。
林楚不知道怎么的,跟林此洲两个人聊上了,他还搭着对方的肩,一副朋友一生一起走的样子。
汀汀跟颜霏在一起看门口领的游乐场的纸质地图。
颜霏指着地图上一个小红点,说:“我们现在在这里,地图上应该是往北走。”
接着,两人异口同声道:“可是北在哪里?”
汀汀看着密密麻麻的地图就头疼,于是喊陆未迟来看。
他随意看了一眼,便指了一个方向,又把汀汀手腕上的气球系紧了些,慢悠悠道:“看来,在你手腕上绑个气球还是挺有用的,万一你走丢了还能找到。”
汀汀不服,“你这是歧视路痴!”
陆未迟:“再不走,你最想坐的过山车就要排很久了。”
被这么一打断,汀汀顿时没了跟他斗嘴的想法。
天大地大,玩耍最大。
这愁那愁,排队最愁。
况且,有了陆未迟这种人形地图,根本就不用担心会迷路。
在这种小事上,汀汀非常坦然地躺平了。
并且她不仅自己躺,她还拉着试图再努力一下的颜霏一起躺。
她将那张硕大的纸质地图塞进陆未迟的手里。
转身做了陆大美人身后的小尾巴。
几个人朝着整个游乐场最恐怖的过山车出发。
林此洲似乎在耐心地跟林楚讲些什么。
汀汀凑过去听,惊讶地发现他们讨论的是一款很少有人玩儿的国外游戏。
她好奇道:“你还玩儿游戏?我以为你一天到晚就只看书呢?”
实在不是她刻板印象,而是林此洲平时给人的印象就是,学校里最爱看课外书还能考进全校前十的那个。
林此洲笑了笑,脸颊上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情,说:“我也不太了解,只是跟夏漾姐一起玩儿过。”
林楚来了兴趣,难得找到游戏同好,追问道:“夏漾姐?是你姐姐吗?能不能让姐姐也带我一起玩儿,我喊他们几个,他们都不理我。”
林此洲迟钝道:“啊?”
说实话,他不太想。
汀汀联想到他昨天那句没头没脑的“夏漾姐不是我亲堂姐”,拍了一下林楚的脑袋,“天天就知道打游戏,你不是说你以后要开最厉害的游戏公司吗?”
话题被掐断,林楚委屈巴巴地拍了一下陆未迟的后背,像个向家长告状的小学生,“陆未迟,你看周汀汀,不知道我脑袋本来就不好吗,给我再敲不好使了怎么办?”
陆未迟轻笑,“她也敲我,我脑袋怎么没变不好使。”
颜霏在旁边笑得不行,开始配合着给林楚顺毛,“楚儿啊,你说你惹他俩干嘛,现在知道还是你颜霏姐姐疼你了吧。”
说罢她又看看始终神色温温柔柔的林此洲,又补充道,“还有这位小林同学,为数不多的能受得了你话痨程度的第四个人。”
林楚:“……”
我明白,不用管我死活。
林此洲觉得他们几个人的氛围很奇妙很自然,但却妥帖得没有将他排除在外,而是善意地将他纳入了他们的范围。
昨晚他终于接到了夏漾姐的电话。
她说她没事,家里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林此洲不信。
但她说她今天就回来了,让他开心点。
他听话了。
夏漾姐她在老家的几天肯定很不开心吧。
她的家人肯定会对她说些难听的话。
小小的林此洲曾经见过一次。
烟熏雾缭的逼仄房间里,刚刚十九岁的夏漾挺直脊背站在屋子中央。
她说:“我要走了。”
陈旧的烟灰缸砸过来,她不躲不逃。
林此洲着急去拉她躲开,却反而被她一把拉到身后,响起的声音更加坚决:“我说我要离开这里,你们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我都要走。”
那只烟灰缸在空中洒出一整片烟灰的形状,最终砸到了她的脚尖。
她拉着小小的林此洲转身走出那件狭窄潮湿的阴暗屋子。
那一年,他们一起,将所有的辱骂怨恨都扔在身后,毫不犹豫地走出了那个院子。
林此洲握着她柔软瘦弱的手,握紧,再握紧。
他攥住了,就不想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