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表明心迹难免受伤（1/1）

小须弥山，竹林。

凉月当空，柔风轻抚，一位银色长发的女子正手执利剑起舞，只见她一袭纯白广袖裙衣袂飘飘，挽着一手剑花，招式干净利落，两条披帛随风舞动又美又飒，她是司空离，见今夜月色如此之美，内心便生出了身在竹林摸索守护之剑的剑意的想法。

待到许言到达竹林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美人舞剑图。

“师父真是太美了。”他屏住呼吸心里赞叹道。

“来者何人？”听见脚步声，司空离收剑入鞘，淡淡问道，她周身散发出一股凉意，既有一方领主的威仪又有剑客的气势。

“师父，是我。”察觉到司空离感知到自己的存在，许言索性承认，其实他日日都会来竹林练习小狐狸传授给自己的化血大法，不曾想今日却偶然遇见一个从未设想过的人...

“哦？你竟然也肯下功夫钻研武艺吗？”司空离脸上挂着莫名的微笑，“我可听说你最近脾气很大，动不动就朝石兰发火？”

“啊？有吗？是师姐告我状了吗？”许言看着司空离凉凉的笑意，不禁内心感到一阵害怕，他的神情战战兢兢。

“没有，她什么都没说。可是我知道你让她伤心了。”司空离冷哼一声，她冷漠的神色表明她很生气。

“不是我，而是你让她伤心。”许言脱口而出，这口黑锅他不背，明明是司空离和炎炀纠缠不休才惹得石兰烦恼，怎么说是自己给石兰造成麻烦了呢？自己和司空离在石兰心里孰轻孰重，难道她心里没数吗？

“你还狡辩？”司空离黑着脸，“怎么？想和我比试一场吗？赢了我就听你解释，输了就请你为你刚刚的话向我道歉。”她握着剑柄的手蠢蠢欲动，仿佛下决心要教训眼前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徒弟一般。

“....”许言听完人都麻了，司空离是全能型武学奇才，不仅武功很高，而且守护之剑已练至八阶，仅差一阶就可达大圆满境界，自己面对她真是毫无胜算，“师父真有你的，你老人家想收拾我就直说嘛，非要搞个比试，我跟你还比个毛线啊。”许言内心默默吐槽，脸上更是生机全无。

看着眼前原本温润如玉的少年脸上的笑容迅速干瘪，整个人一副霜打的茄子般蔫蔫的，司空离一改脸上的冰冷居然笑了起来，她笑的时候两个酒窝甜甜的，这副风流婉转的模样看的许言心思又活络起来，他的心中对于司空离的不满瞬间烟消云散。

“咳咳，该说正事了。”司空离意识到自己又在小徒弟面前越界了，她本应该维持身为老师的威严，可是不知为何，在许言面前，她总是感到很轻松惬意，似乎许言的温柔纯真能释放自己压抑多年的痛苦一般。

“你加入我小须弥山也有一年的光景了，我还未传授你一星半点道术，只是命你每日砍柴烧水做些粗活，你心中可怨我吗？”司空离收敛了笑意，她此刻表情严肃认真，仿佛在真心发问。

“弟子心中无怨无悔。简单的事情重复一百遍就不简单了，师父您是想让我明白要练真功夫须得先磨炼心性。”许言面上不慌不忙侃侃而谈，实则内心慌得一批，因为他早瞒着司空离暗地里又拜小狐狸梦嬴为师，现在他明面上是小须弥山的不起眼的练气弟子实则早已加入云梦泽做了魔修，这一点他愧对司空离这个启蒙老师，他心知肚明。

“善，孺子可教。可是阿言，我还是要说句实话，你的性格和脾气并不适合修道，你太过单纯善良遇事又不知变通。要知道修道即修心，很多事情的处理方式不是非黑即白，像你这般内心完全阳光毫无阴暗面的人是不适合在修真界生存的，所以，我的建议是离开这里回到凡人世界中去，做一个逍遥散人吧。”司空离看出他眼中稍转即逝的慌张和愧疚，她心里细腻虽不知他做了什么使他愧于面对自己，可是也不愿意他为了成为修士的虚荣心而误入歧途。

“不，我不走，不要赶我走，求求你，师父，让我留在这吧，只要能留在你身边，哪怕让我做个杂役也行。”许言突然哭了，他的眼泪一下子压制不住喷涌而出，他哭的隐忍，他不明白为什么人人都要赶自己走，此刻他感觉全世界都在与自己作对。

“不要哭！你是堂堂男子汉大丈夫，不是弱不禁风的小女子，岂不知男儿有泪不轻弹？”司空离呵斥道，她见不得有人在自己面前落泪。

“那..那能不赶我走吗？”许言抽泣道，他显然撕心裂肺，却不得不用手背擦了擦眼泪。

“不行。你从哪来的回哪去。”司空离斩钉截铁拒绝，可是看着许言伤心欲绝的眼神她又心软了，松了口气：“不过，你要留下来也不是不可以，得告诉我你为什么想留下来？”

“因为我不能忍受被你讨厌！因为我在意你！我喜欢你！”许言哽咽着，“你为什么这样心狠？明知道我来自海的彼岸却说让我回到那个凡尘世界？就算要被师父你逐出师门也得告诉我个理由吧。”他虽眼睛哭的红肿，可是却挺着胸膛似乎在维持着最后的尊严。

“因为你越天真可爱，我就越讨厌。”司空离内心默默答道，“你的存在即是提醒我自己我多么冷漠自私手染无辜鲜血，这是我们之间无解的悲剧，我这样在阴暗里爬行的杀手不值得你喜欢。”司空离叹了口气，似乎并不讶异许言喷薄而出的情感，她早知道这个徒弟对自己暗生情愫，可是自己却不能回应他所以一直以来她都很少单独见他避免引起他的误会，没想到今晚却终究戳破了这层窗户纸。

看着许言落寞的身影，司空离默然无声静静离去。

待到她走了好一会儿，许言才仿佛一个腹语者手中的破碎的木偶般怅然若失地倒地，他的眼睛看向漆黑的天空，幻想着自己有一天能回到最开始的地方，做一条自由自在的小金鱼。

“怎么?表白被拒绝伤心欲绝？这就准备放弃了吗？”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是梦影，她还是那身橙色外衫显得娇俏可人。

“别惹我，这会儿心里烦着呢。”许言见面前出现一张大大的脸，无语至极，瞬间转过头，换了个姿势继续倒在地上摆烂。

“我有办法让她能不赶走你。”梦嬴知道他在为什么烦恼，她故意拖长声调，想勾起许言的兴趣。

果然，只见少年像是满血复活一般从地上站起来问道：“你有什么办法快说，我还不知道我在她心中如此讨人嫌。”他发着牢骚，显然是被司空离的冷漠绝情伤透了心。

“很简单，只要你赢得斗武大会第一名，届时只要你做了主教炎炀的首席弟子就可以光明正大留下来。你想想，你那高傲冷漠的师父最肯听谁的话？是不是炎炀大人，只要炎炀大人下了死命令，她就是想赶你走也不能了。”梦嬴得意一笑。

“好主意！”许言眼睛里瞬间有了神采，全然不复起初的黯淡无光。

“所以，快点抓紧时间修炼，斗武大会十五日就要开始了，眼看日子就快到了。”梦嬴催促道。

“哦。”许言点头称是，然后脱掉上衣深吸一口气就跳入了池塘，不一会儿他浑身湿漉漉的上岸手中还多了几只田蛙，他熟练的放血喝血闭眼调息发动咒语运行功法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胸前的六芒星印记也越来越清晰。

看着少年露出的赤裸上半身，胸肌平坦，小腹隐隐有腹肌，梦嬴第一次如此直观地看见陌生男子的身体，不觉臊红了脸。

“没想到这家伙看起来瘦，脱了衣服还蛮有料的嘛。”她内心泛着春意，眼睛直勾勾盯着许言光裸的上身，旑?暧昧的气息萦绕在两人周围。

“咦，小狐狸，你脸为什么那么红？”这时的许言正好运行完一个周期的纳气，睁开眼就看见梦嬴红扑扑的小脸滴血欲穿。

“咳咳，才没有，你一定是看错了。”梦嬴反应过来，立刻转过头看向一边的风景，她假装不在意。

“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我再教你血祭术第四阶的口诀。”梦嬴意识到自己再也不能在他面前若无其事，随口说道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看着那抹艳丽的身影消失在竹林深处，许言眨眨眼，难道自己是哪里说错话得罪小狐狸了吗？怎么她好似不愿见到自己似的？

“不过她现在对我已经没有以前那种蔑视和不在意了。”许言若有所思，他能感觉到梦嬴对自己态度的改变，是从什么时候起呢？

“唉，不管了，今夜发生了很多事，注定难眠。”许言摇摇头决定不去想，他慢悠悠地朝小须弥山走去，直到再也看不清他瘦弱但坚定的身影，这意味着今天辛苦的修炼结束了，他又艰难熬过一天。

“毕竟，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他自嘲笑道，慢慢地沿着山路回到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