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暴力之下(1/1)
丁小鱼、大秦和皮皮轩,三人出去吃过饭,返回学校的宿舍楼,走到门口正撞见一伙女生惊叫着冲出来。
三人不明所以,见这一群人没头没脑的往外冲,皮皮轩自言自语的疑惑:“大白天撞鬼了?”
丁小鱼和大秦目送着几个女学生奔跑的背影,然后歪着脑袋试探着向厅下望,只见走廊正中央躺着一个女生,“呜呜”地哭声不止,旁边趴着一只悠闲的大狐狸。
丁小鱼和大秦猛吸一口气,跳进大厅,那白狐狸见到丁小鱼三人,迅捷地挺起上半身,先是一愣,警惕的支起耳朵,但双方对视了一会,那白狐狸又重新趴下去,狐眼狭长,懒散的半眯着。
“呦呵,”皮皮轩不满的调侃:“这是没瞧得起我们?小狐狸,过来让哥哥摸摸头。”说着,皮皮轩捏出一张灭妖符纸,念了一句咒语,然后飞跨几步,就要打向白狐,那白狐泰然的将鼻尖贴向柳梦的脸,意图钻回柳梦的体内。
皮皮轩手腕一抖,先发制人,将黄符抛向白狐的脊背,白狐身中黄符,立时中断了动作,毛茸茸的身子一颤,只将身子往墙上一蹭,竟将黄符从身上蹭掉了,然后狐眼斜看蜷在地上的柳梦,四个蹄子向前一扑,再次试图扑进柳梦的身体。
大秦和丁小鱼眼疾手快,一人拉住柳梦的一只脚,将柳梦从原地拖开,皮皮轩再次飞出一道黄符,黄符打在白狐的额头上,白狐只用爪子抓了一下,就轻松的将黄符踩在了地上,皮皮轩惊愕的叹息:“我的妈呀,这大白狐狸不简单啊,不怕黄符,灭妖符打在身上毫无反应。”
白狐决定放弃柳梦,不再继续与三个年轻道人纠缠,转身跳出了破碎的玻璃窗。
柳梦趴在地上哭得正伤心,突然被大秦和丁小鱼扯着两腿向后猛拉,柳梦倏忽间翻过身,惶惑的盯着三人,戒备的问:“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
皮皮轩低头瞪着不可理喻的柳梦,指着柳梦的额头说:“我们是谁?你先问问你自己是谁吧,小妹妹,你都快被那妖怪吞了。”
“什么妖怪?你们胡说八道什么?”柳梦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支身站起来,气愤的说:“我要告诉学校,张佳老师带着学生围殴我,我要去投诉。”柳梦感觉浑身的关节都疼,不敢有大动作。
丁小鱼走到近前,双臂抱胸,狡狯的一笑:“你别岔开话题,狐妖借你的身体修炼,无论是诱骗也好,还是偷袭也好,必然要经过身体主人的同意,只有你亲口答应,它才能附上你的身,白狐的存在,你肯定是知道的。”
柳梦弯弯的眉毛,攒蹙纠结,揉着周身的痛点,犹豫的咬着嘴唇,思考良久,还是摆了摆手,推辞说:“我跟你们没什么好说的,我们又不认识,你们不要多管闲事。”说完,柳梦就垂着头,缩着肩膀,向宿舍楼外走去。
丁小鱼端站在柳梦身后,朗声说:“它一定是许诺你什么了吧?你从中得到了乐趣和好处,但我以一个道家人的角度提醒你,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它附上你的身,最终目的是要霸占你的身体,你的灵魂碍事,它就会一点一点吞噬掉,别越陷越深了,悬崖勒马,及时止损。”
柳梦听了丁小鱼的话,怔在了门口,想到自己一旦举报张佳老师,势必会牵连出她与陈枫的感情,师生恋公布出去,必然会影响到陈枫的工作,柳梦不知所措的单手扶门,陷入两难的深思。
见柳梦的脚步桎梏,丁小鱼借势走上前,站到柳梦身侧,温言劝说:“最近有没有感觉身体上的不适?没精神啊?神思怔忡啊?”
柳梦猛地抬头看向丁小鱼,轻摇了摇头:“并没有,我很开心。”
丁小鱼又问:“不觉得大脑飘忽,神乎其神,时常控制不住自己,情绪也好,肢体也好。”
柳梦回想起自己这段时间的表现,行为不受控的状况确实时有发生,但都当是白狐为了促成自己的好事,所做的努力。
柳梦微一点头,丁小鱼心领神会的扳过柳梦的肩膀,心平气和的劝慰:“那就是白狐正在你体内蚕食你的灵魂,时间久了,后果不堪设想,它到底许诺你什么了?值得令你这么不顾一切?”
丁小鱼一边拉着柳梦的手,一边走向一楼的空宿舍,柳梦怎好将实情说了,毕竟是以第三者的身份,参与到了一段师生恋中,说出去总是不堪的,柳梦摇摇头:“没什么,现在它不是走了吗,以后我不让它附我的身就好了。”
“哪那么简单,”丁小鱼将柳梦推进自己暂住的宿舍,柳梦呆滞的坐在床边,丁小鱼说:“正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你意志薄弱,很容易被再次寻了空隙,以后都很难摆脱了。”
柳梦神思迷惘的抬起头,环视了一下宿舍内,忽然惊恐的站起身,快步踱向门外,口中念叨:“我怎么进了这间屋子,这间屋子以前死过人。”
“啊?”丁小鱼、大秦和皮皮轩,三人同时惊噫一声,环顾宿舍内外,皮皮轩好奇的追问走廊的柳梦:“你不用怕,我们几个是捉鬼道士,什么妖魔鬼怪都近不了身,但话说回来,这学校宿舍怎么还有流血事件呢?”
柳梦长舒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冷静了许多,单手抱着手臂,靠在墙边,讲述说:“女生宿舍发生恶劣的打架斗殴事件是常事,有些学生家庭优渥,目中无人,经常欺负家庭条件差,或者内向的同学,男生之间不过是拳打脚踢,女生之间就会更加龌龊,有些施暴者心理变态,脱掉同性的衣服羞辱、拍照,让受害者终生活在阴影里,受不了的人就会自杀,可是她们才不在乎。你们住的这间宿舍,就曾经有一位女生被虐待致死了,后来说是闹鬼严重,宿舍楼就空了下来,也没人肯值班了。”
“呸!”皮皮轩忍不住啐了一口:“我觉得我都够变态了,这些女学生比我还变态。”丁小鱼和大秦鄙夷的斜睨皮皮轩,又听皮皮轩愤郁的说:“小小矛盾就把别人往死里整,真是令人发指,丧心病狂。”
柳梦嗤然一笑,沉声说:“矛盾?有时候,连理由都没有,只是她们想施暴而已。那些人是不懂得衡量程度的,只知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他们只想让那个人死,死的越惨越好,身败名裂,永世抬不起头。他们想从这个人身上换点新奇又刺激的东西,来满足自己那份狂妄,而又无处安放的内心,你能指望他们在乎别人的感受吗,还是能指望他们建设这个国家?他们绝不是激情犯错,他们是早有预谋,他们心中的阴暗是会伴随着他们成长的。”
丁小鱼试探着问柳梦:“刚刚那几个女生,也是施暴者?”
柳梦落寞的点点头:“参与虐杀的那一批几乎都死了,今天这几位是我的学姐,同样是一群不可一世的坏种。像我们这种人,每天最好夹着尾巴做人,最好别惹到她们,但我没想到,张佳老师居然会找她们合伙欺负我。”
大秦轻轻皱眉,双手插兜,分析说:“这么说来,你还是幸运的,要不是那只狐妖,你就是下一个受害者。”
柳梦想到之前那些被害的女同学,不堪入目的视频被发到网上,真是这辈子都别做人了,心内一阵后怕。
丁小鱼趋近柳梦青春稚嫩的脸孔,诘问:“所以,你到底跟白狐做了什么交易?才引来了那群人的报复?”
柳梦半低着头,长睫眨啊眨的,几番欲言又止,皮皮轩有些不耐烦的踱了两步,刚要开口催促,只听柳梦说:“张佳老师认为我抢了她男朋友,实际上他们的恋爱关系早已名存实亡,我只是出现的时机不好。”
“狐妖答应帮你勾引那个男人?”丁小鱼直戳重点。
柳梦紧咬嘴唇,微微一点头。
“糊涂啊!”丁小鱼还未表态,皮皮轩却急的跳脚,用手点着柳梦的头顶,责备说:“妹妹,俗话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你凭自己的能力,也可以得到爱情,你用妖怪帮什么忙呢?”
丁小鱼回身用拳头击了一下皮皮轩的胸口:“你可别发言了,说不到正题上。”
柳梦却忽然不能理解的反驳说:“她一个妖怪,活的比我自在,要我的躯壳干什么?”
“小丫头,你不懂这里面的门道,”大秦接过话头,耐心的解释说:“等到她一点一点将你的灵魂蚕食殆尽,她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成为你身体的新主人,妖化成人,总会有一处瑕疵无法掩盖,反而直接占用人的身体,就很完美,妖沦为畜生道,很难再翻身,除非修炼成人形,由人成仙,当然这是微乎其微的现象。”
“好吧!”柳梦心领神会的点点头:“我接受你们的意见,我不会再让狐妖靠近我了。”
月朗星稀,明亮的照在女生宿舍的窗下,丁小鱼枕着手臂躺在下铺,窗台上折射的光打在黑色的瞳孔上,凝黑闪亮。
不一阵,那熟悉的“滴滴”笑声,再次传来,丁小鱼淡然的发问:“你就是那个在施暴过程中,被误杀的女同学吧?”
那笑声戛然而止,两点亮光从门后飘了出来,但又停留在门与墙之间,不肯上前。
丁小鱼这才翻身坐在床边,强抑着心中的不适,尽量弱化她是鬼的事实,努力去想女生的悲惨遭遇,丁小鱼同情的望着门后,黑暗中那绿莹莹的两点光斑,又试探着向前一步,一张稀薄的女生脸,隐隐约约的出现在黑暗中。
看不清表情,亦或是毫无表情,总之是惨白没有边界,可见清晰的五官。
“你一定是一个清秀可爱的小女孩。”丁小鱼镇定的凝视着,温柔的说:“你不要怕,我是个正义的道人,只会帮你,绝不害你。”
那张透明的脸没有动,随即屋内传出“嘤嘤嘤”的哭声,一个青春少女的啼哭,一双透明的手显现出来,不断的擦拭着那张透明的脸。
丁小鱼小心翼翼的站起身,那女鬼警惕的又缩进门后,淡薄的魂体隐匿在漆黑中,只有一双星光明亮的眼睛,惊恐的看向丁小鱼的方向。
丁小鱼将身上的各种法器卸下来,一边安慰着说:“你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我是来渡你的,你不能永远停留在这,你需要去重新投胎,到一个好人家去,忘记这一世的痛苦。”
丁小鱼连外面披的道袍也扔到了床上,简约的服饰,敞开着怀抱,对那女鬼摊开手心。
许久,门后的两点绿光,才幽幽的飘荡出来,纤纤长指谨慎的伸向丁小鱼,然后轻轻地,将发着绿光的手指点在丁小鱼的食指上。
丁小鱼顿觉冰冰凉,从指尖贯彻到周身,暗暗打了一个冷战。
由食指到手掌,女孩的玉臂显现出来,随后青郁郁的一具酮体,出现在丁小鱼面前,那莹莹的波光下,女孩伤痕遍布的身体毫无保留的展露出来,那张清秀的脸,和那长短不齐蓬乱的头发。
随着魂体的具象化,丁小鱼看到女孩的头发有一半被烧的卷曲,贴在头皮上,耳朵被豁开一个口子,滴滴答答的血落在肩头,眼睛淤青,脸蛋红肿,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女孩的魂体再次飘忽,窘迫的抱着肩膀,赤裸的身体不住的颤抖。
丁小鱼不忍直视,痛心的握紧拳头,只听那女孩娇怯的声音,幽怨的说:“还有一个人我找不到了,我还没有杀光。”
“她人呢?”
“她转学了。”
丁小鱼怜惜的望着女孩,想伸出手抱一抱她,那女孩却向后退了半步,说:“别靠近我,人鬼殊途,我会吸走你的灵气,导致你生病,哪怕你是一个道人。”
丁小鱼只好收回了手,哀痛的问:“她们就没有受到制裁吗?”
“最多的五年,又可以出来重新做人了。”女孩哀怨的说:“而我却再也没有机会了,死后,还要受世人的嘲讽,带着难堪的过往深埋地下。”
“她们是故意要杀死你?”丁小鱼无法理解的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