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告白（1/1）
秋日的下午，赤水仍然高温不退。
火热的秋赛，给炎热的赤水更添了一分炙手可热。
巨云沐和蓐收的观台彼此相邻。
巨云沐叫灵宝出来见蓐收，蓐收也让婢女请如萱。
如萱先行了同辈礼。
“灵宝哥哥安好。”
灵宝认出了如萱的声音。
听到如萱的声音，灵宝内心一阵雀跃，他赶紧寻找上次那个蛮横的婢女。
婢女紧紧低着头，半个身子躲在如萱身后。
灵宝虽然不能十分看清楚婢女的脸，但他还是确定，如萱就是他在升元观外见到的少女。
灵宝赶紧询问巨云沐，想知道少女的名字。
如萱开口答道：“家中大人尚未赐下大名。平时家中长辈、诸位亲朋都叫我如萱。”
灵宝心里开心，不觉间喜形于色，他大声说道：“巨老...哥，这个妹妹我是见过的！”
巨云沐微笑着把灵宝拉到一边，让侍卫给如萱送上了见面礼。
蓐收命人接了，也给灵宝见面礼。
双方寒暄两句，各自归座。
灵宝整个下午还算乖巧，除了总是想去隔壁观台以外。
“二哥，我看咱们这桌的点心，如萱妹妹那桌没有，我去送一盘给他们吧。”
巨云沐叫来侍者，给两张观台定了点心和水果。
“巨二哥，我看如萱妹妹那边阳光比我们这边大，我这有羽扇，送给如萱妹妹吧。”
巨云沐叫侍卫取两盒冰晶，送到观台。
灵宝很是不满，但还算忍住了。
因为出发前，巨云沐已经嘱咐灵宝。
“不许惹事，不许闯祸！”
灵宝答应了。
“放心，灵宝老爷答应的事，自然说一不二。”
可是，接下来的几天，灵宝也没找到机会多和如萱说话。
如萱要么就是没来，要么就是来了，只端坐着看比赛。
灵宝觉得无趣起来。
还好，小夭和相柳回来了。
能在大荒见到远道而来的朋友，小夭十分高兴，甚至冲淡了一些内心的愁绪。
小夭请巨云沐和灵宝去赤水城最大的酒楼喝酒。
雅间内，桌上已经摆好了珍馐美味，四人也都分宾主坐好。
小夭对灵宝和巨云沐的到来，表示无比热烈的欢迎。
巨云沐也再三感谢小夭的盛情招待。
等到大家坐下开始吃菜，灵宝抱着一个酒坛子，起了身。
灵宝来到小夭身旁。
“小夭妹妹，来来来，咱俩今天一醉方休。谁先下桌，谁就是土狗。”
小夭自是不怕。
但巨云沐不许，相柳也在一旁散发着丝丝冷气。
小夭和灵宝，最终还是端坐在圆桌相对的两端，斯文地吃起菜来。
小夭喜欢秋赛的气氛，但很少去看。一是看不太懂对战两方的招式，二是不想面对蓐收那张愈发和玱玹相似的脸。
蓐收一见到小夭，必然是张口玱玹，闭口玱玹。
“陛下在辰荣山对殿下日夜忧心。”
“陛下今天让人送了辰荣山的金玉满堂给殿下。”
“陛下给殿下送了十方锦帕。”
“陛下问殿下，手帕绣好了吗？”
“陛下...”
“殿下...”
这让小夭一看见蓐收就想躲，更别提去看秋赛了。
而且，相柳也不宜多见蓐收，哪怕是以左耳的身份。
小夭索性不再去秋赛的现场。
小夭也不去看秋赛了，灵宝变得更加无趣了起来。
正当灵宝琢磨也不去看秋赛，已经好几日不来观台的如萱，这一日又突然来了观台。
灵宝这才发现，原来如萱只对有青龙部人参加的比赛感兴趣。
灵宝还发现，如萱明显对一名叫作祝瑜的青龙部选手，青睐有加。
这让灵宝非常嫉妒。
灵宝一回家，他和巨云沐所住的水云间，就和巨云沐嚷嚷他也要参赛。
巨云沐很奇怪灵宝哪里来的想法。
“灵宝，你知道你在哪里吗？”
“大荒嘛。”
巨云沐严肃了起来。
“你还知道是在大荒?你去参赛，如何保证你的身份不被发现呢？”
灵宝一时答不上来。
“我不用妖力?”
巨云沐只笑笑不说话。
灵宝不服气，觉得巨云沐就是敷衍他。
灵宝眼睛一转，想到了相柳。
灵宝想：“若论隐藏妖力的本事，相柳甩你巨老二十条街。”
“你不管爷爷，爷爷还看不上你了。”
灵宝就携带巨款准备向相柳请教。
相柳哪有功夫管小孩子过家家的事?
相柳只推说所学不同，怕教错了灵宝。
灵宝不敢和相柳耍赖，转头就求上了小夭。
“小夭妹妹，我这有南海巨蚌的珍珠十二颗，你拿去磨珍珠粉吧。”
小夭不要。
“灵宝，相柳不教你，你求我也无用。我如果会，一定教你。但我不会，实在抱歉了。”
灵宝垂头丧气地回了水云间。
灵宝连续几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吃不喝。
巨云沐是受灵宝姐姐所托，允诺要照顾灵宝的。
巨云沐到底还是准备了几份礼物，亲自拜访了相柳。
巨云沐许诺了相柳的所有条件，总算让相柳答应了教灵宝之事。
灵宝兴高采烈的和相柳学习。
“灵宝，我有一法，你需用心学习，学成之后，你自可和他人比试。”
灵宝答应了。
灵宝和相柳学习法术，小夭无事可做，就和巨云沐去看了几日秋赛。
小夭也见到了蓐收的外甥女如萱，如萱很喜欢小夭，小夭也从来不端殿下的架子。两个人就一起讨论赤水的民俗风情，衣服穿搭。
等到秋赛要结束的前几日，灵宝总算把相柳所教的内容，学得略有小成了。
灵宝就要去找青龙部的祝瑜比试。
相柳到底教了灵宝几天，心里对灵宝有了几分偏向。
“我观祝瑜是本次秋赛前三之属，你虽然未必会输给他，但胜负关头，你暴露妖力的可能性很大。”
灵宝顿时沮丧了起来。
相柳还是指点了灵宝两句。
“灵宝，想想你的长处，你会有办法的。”
相柳的意思是：你从海里来，自然在水中更有优势。
但灵宝完全会错了意。
灵宝回到水云间，苦思冥想相柳话中的含义。
“我的长处?”
“我的确不多不少，有很多的长处，但是相柳指的是哪一个呢？”
“难道是说我比祝瑜长得帅？”
“总不会说是我比祝瑜更招人喜欢吧？”
灵宝在这条思路上越走越偏，最后，还真让他想出个办法来。
最后两日比赛，祝瑜果然得了第三名。
听着全场的欢呼声，灵宝很是不服气。
灵宝特意跑到观台，找到刚看完比赛，对还很兴奋的如萱说：“如萱妹妹，后日我去挑战祝瑜，你一定要来看！”
灵宝生怕如萱不去，央求小夭和相柳也去看。
相柳没有拒绝，小夭就笑着答应了。第二天，小夭还贴心的叫上了如萱。
白天众人踏歌的时候，灵宝当众表示要挑战祝瑜，在众人的助威声中，祝瑜答应了。
等到晚上，好多人围着灵宝和祝瑜，想看他俩比试。
小夭、相柳和如萱也混在其中。
祝瑜发现灵宝的年龄不大，就不愿意失了风度。
“这位小兄弟，我长你几岁，我也不占你便宜，你可以决定挑战的方式。”
灵宝要和祝瑜比试喷火。
祝瑜是木系灵力。灵宝虽是水系的，但灵宝跟从相柳学习的，正是把水系妖力转为火系灵力。
今夜，本就是一个热闹的夜晚，赤水全城都为了庆祝秋赛而灯火通明。
随着灵宝喷的火越来越高，还幻化成各种模样，有狮子，有老虎，有凤凰。
两人的比试的热度一下被推到了最高。
如果单比灵力招法，正经武斗比试，灵宝可能不是祝瑜的对手。
但光论妖力和灵力的深厚，最后，还是灵宝以微弱的优势略胜一筹。
灵宝兴奋地看向如萱，向如萱招手，让如萱上前来，和他一起享受胜利的喜悦。
如萱站到了灵宝面前。
灵宝把所有的火焰变成彩色的星星。
灵宝一挥手，又把漫天星点变成了几行荧光闪闪的字。
“我喜欢你的长发
喜欢你的笑
漫天星光
不如你明亮的眼眸
我愿意变成你的长发
我愿意变成你的眼睛
我穿越山海
只为遇见你”
远处有连绵不断的烟花升起，灵宝大声向如萱告白。
“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围观的人群，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夜晚的风仿佛都变得火热，每个人都被少年人单纯的感情所感动。
他们大声地呼喊，期望青葱的少年和美丽的少女能够见证爱情，成就佳话。
小夭也被气氛所感染，大声地为灵宝鼓劲叫好。
就在小夭再一次要冲上前面，帮助灵宝时，相柳一把抱住了小夭。
相柳带着小夭飞到了一个稍微安静的树梢上。
他们身后，是皎洁明亮的月光。
小夭不明所以地看着相柳。
“相柳，我还没看完呢，也不知道如萱有没有答应灵宝。”
相柳凝望着小夭，生涩地开口道：“小夭，我知道我们有不同，你如果不喜欢我的身份，就告诉我，我们各自离开。”
小夭看着因为紧张而略显僵硬的相柳，竟然生出了玩笑的心思。
小夭故意沉吟了起来。
相柳看到小夭不说话，他变得越来越紧张，相柳手中的拳头越握越紧，脸色也渐渐苍白。
小夭看到相柳六神无主的样子，心里越来越高兴。
相柳越是紧张难安，小夭越是故作严肃，不发一言。
总算，在相柳内心崩溃，就要拂袖而去的瞬间，小夭动了。
小夭的吻轻轻地落在了相柳的脸上。
相柳完全没想到小夭会亲自己，巨大的惊喜下，相柳变得像一只呆头鹅，一动不动。
小夭看到相柳呆呆的，不知不觉间，就害羞了起来，小夭暗自觉得自己过火了，就要从树上逃走。
相柳猛然惊醒，紧紧抱住了小夭。
赤水城还沉浸在欢乐的漩涡里，天上的月亮，仿佛变得更大更亮了。
银白色的月光，将两人的影子在地上越拉越长。
真是一个浪漫璀璨的秋日夜晚。
第二天，大街小巷上开始热议昨晚赤水城的赛后盛事。
有好事者用涂山家新出品的灵镜，分门别类地记录了，包括灵宝在烟花下的表白在内的点点滴滴。
不知为何，随着小夭回到了辰荣山，一枚灵镜也辗转到了正在紫金顶议事的玱玹手里。
有幸看到灵镜的两三个人，看过灵镜之后，竟然都看着玱玹的神色，不敢作声。
其中，就属丰隆的神色最为僵硬。
玱玹随后下令，将这批灵镜全部销毁。
执行命令的官员大为不解，只是记录一位少年在烟火下向一位少女表白的灵镜，为什么要销毁呢？
只是他们看到面露不悦的玱玹和一言不发的丰隆，都自觉谨言慎行，执行命令去了。
丰隆紧紧握住了拳头，行礼和玱玹告辞。
“陛下，臣突然想到家中还有事，请恕臣先告退了。”
玱玹让人送丰隆。
等到丰隆回到自家的马车上，他紧握的拳头，才重重的落在车厢里。
丰隆闭上眼睛。
他的脑海里，一幅画面在不断回放。
在热闹的人群后方，一棵大树上，一道白衣白发的身影深深地亲吻一位女郎。
当月光照到女郎的脸上，竟然是他日思夜想的小夭。
丰隆心慌意乱，强烈的不安，让他无法再安坐。
“去小华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