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还没开席，人都坐满了（1/1）

村头，一辆大货车停了下来，一个强壮的汉子下了车：“蠢婆娘，非要让我回来吃大席。还说不吃后悔，水生做的大席，真的能吃吗？”

男子忽然邪笑一下：“呵呵，我看是她想吃我了，故意找个由头。”

男子是四嫂男人，一大早就被四嫂死活赖着要他回来吃大席。

还说是水生做的大席，味道好得很。

说实话，他是不信的。

水生这个家伙，自己在家做菜确实好吃，但是做大席和自家做菜是两码事。

大锅、土灶、大场面，需要的不仅仅是厨艺，还要懂得安排，调度和火候的掌握。

一个专门做大席的乡厨，最少要有好几年的打磨，才能做出完整的农村大席出来。

而且，农村的大席，看似粗糙，实际讲究。

他以前吃过一个大席，是城里一个有点名气的饭店大厨掌勺，但是做出来的大席，不伦不类的，完全不是那个味。

既没有农村大席的豪爽，也没有城里大席的精致。

几道粗俗但是好吃的菜，被他做的不伦不类的，完全不像大席的样子。

厨师还感慨：一直以为农村大席在技术上完全没有难度，做了才发现，几乎完全与饭店大厨是两个行业，让他有种跨行的感觉。

刚走进步，一股香味就飘了过来。

这是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香味。

他第一下就闻出来，这是蒸笼格子的香味。

但是又与平常的蒸笼格子的香味不同。

这股香味更浓郁，而且更复杂，似乎含有多种成分。

口水，忍不住的就流了下来。

“妈妈的，谁家的蒸笼格子这么香？”他贪婪的嗅着，肚子也不争气的咕噜噜叫了起来。

一辆150摩托车停了下来，车上的汉子用脚支地，冲着四嫂男人喊道：“老四，这不年不节的，你怎么回了？”

四嫂男人反问道：“对啊，不年不节的，你怎么回了？”

男人是六婶家男人，他呵呵一笑：“吃日货大寿席哩。莫非，你也是？”

两人相视一笑。

“好香。谁家蒸肉呢？”六婶男人也嗅着鼻子说道。

“不是蒸肉，我还闻到了肥肠、牛肉的味道。”四嫂男人咂吧着嘴巴，拼命的吞着口水。

“莫非，这就是水生做的大席？”六婶男人原本也以为自家女人有些少见多怪，非要让自己回来吃大席。

叶水生做的大席，而且都没有买菜，都是各家凑的一点食材，这能做的好吃吗？

但是闻到这股味道，他们就知道，自己错了。

错的离谱。

“我特么的，好多年没有闻到过这么香的蒸菜味了。这个小味道，真勾魂啊，我肚子都直叫唤。”六婶男人也拼命的吞口水。

奇了怪了，刚才明明在路上，一点都不饿，现在怎么一下子饿的前心贴后背哩。

两个人也不多说什么，闻着味就过来了。

到了日货大的院门口，就看到了一幅奇景。

一群小屁孩光着屁股，巴巴的趴在桌上，死死的盯着两口土灶上蒸笼格子，默默的吞口水。

靠得近了，味道更勾魂哩。

微风吹拂，将浓郁的香味吹了过来，小屁孩们更加贪婪的嗅着这些味道，生怕少吸一口，就吃了大亏了。

帮厨的女人们也坐不住了。

菜都收拾完了，现在只有三个婆娘在帮叶水生准备四道凉菜。

其他的女人们都闲着，一个个也像小屁孩一样，眼巴巴的瞅着高高的蒸笼格子，流着口水。

没办法，这股香味太勾魂了。

要是有人能看透蒸笼格子里面，就能看到，在高温的蒸煮下，被腌透入味的五花肉里面的多余的油脂，被蒸了出来，沁入到了下面的垫菜里面。

各种素菜贪婪的吸收着这些油脂，丰富了素菜的味道。

其他的肉类也都是如此，富余的油脂被蒸出来，流入到了素菜里面，混着着肉类的鲜香，融合在一起。

作为主要调料的米面，尤其起到了点睛的作用。

它锁住油脂，将油脂和蒸烂的蔬菜混合在一起，将蔬菜的清香与肉类的鲜香更加的充分融合。

蒸笼格子大席，讲究的就是各种食材的混合味道。

五花肉的土猪肉香，牛肉的醇香，鸡肉的鲜香，鱼肉的鱼香，蔬菜的清香，肥肠特有的香味等等食材，在高温下，就像是发生化学反应一样，融合再融合，最后就形成了以五花肉和排骨为主，其他味道为辅的混合型香味。

这种香味，直入灵魂，让人流连忘返。

因为食材的丰富，总能激起人们内心童年时对美食的记忆，让人不自觉的就想到了儿时的味道。

谁都没有想到，明明是无奈之举，结果却这么的勾人。

“王科长，今天大席上的蒸肉真香啊。”漂亮的女主持人嗅着鼻子，很没有出息的说道，“是不是其他的菜，更香呢？”

王科长也狠狠的嗅了一口：“美女啊，今天就只有这一道菜。”

“哦，蒸笼格子大席吗？我都有十几年没吃过蒸笼格子大席了。唔，今天本小姐要尝一尝。王科长，有我的位子吗？”女主持人问道。

“必须有。”王科长拍着胸脯说道。

他叫住老村长：“村长，给电视台的安排一桌。”

老村长拿出水烟袋，咕噜噜的吸了一口，吐出一口浓重的水烟雾：“不行哩。安排几个位，挤一挤还有。单独安排一桌，没可能哩。”

王科长一愣：“不是说只有十三桌人吗，现在有十五桌，有两桌富余的。”

老村长摇摇头：“刚才各家的媳妇都在加人，十五桌已经满当当了，再加人，只有加座。电视台的主持人，也只有跟咱们村里人挤着坐哩。”

王科长怒气冲冲：“主持人可是贵客，怎么可能跟人挤着坐？不行，必须给我腾一张桌子出来。”

老村长拿着点燃的麻杆，对着烟斗上的烟叶一顿鼓捣，美美的吸了一口水烟，这才说道：“那你自己去看着安排。”

王科长气愤的说道：“好歹我也是个驻村村长，这点权力都没有吗？”

但是走到了场院里面，他就傻眼了。

特么的，十五张桌子，全都坐上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