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教的太善良(1/1)
安昭月接过合约书,匆匆回到了太医院。
言离辰还高烧不退,安昭月一遍遍用凉水为他擦拭额头,好不容易退了烧。
安春从外面走来,看向安昭月。
安昭月轻手轻脚走到外殿,“说吧。”
安春低头回禀,“娘子,是苗世子。”
“苗倾城?”她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
怎么会是苗倾城,前世……
又或许,那一场场光怪陆离的梦,只是她疲劳过度的幻想。
想到她还让言离辰与之交好,她更是气自己被梦境所迷惑,看错了人。
“他为啥这么做?”
就算没有梦境,她也觉得他们俩做朋友很合适。
年龄相仿,命运相似。肯定有很多共同话题。
安春无语,她又不是苗世子肚子里的蛔虫,咋知道他如何想的。
安昭月也反应过来这话问的有点没道理。
安春接着开口,“四方馆送菜的内侍说,他看到苗倾城吩咐四方馆的其他人孤立言离辰,还将言离辰的饭菜换成馊的。”
安昭月想起刚刚抱住言离辰时,身上没有多少肉。
只以为他吃不惯北方的饭菜,原来,是这被如此暗戳戳的欺凌,弄成了骨瘦如柴。
“苗倾城人呢?”她问。
就算皇帝护着,她也要讨点利息。
“苗世子半夜做噩梦,搬到了陛下养心殿的偏殿。”
安昭月咬牙,苗倾城最好一辈子别出来。“言一怎样了,干什么吃的,竟然没打过那群侍卫、”
“那群侍卫是陛下送给苗世子的,都是左禁军中最精锐的一批。如今陛下已经将他们关押到了刑部,说是听候郡主处罚。”
安昭月冷哼。“那就各打六十大板。”
安春震惊抬头,“娘子。”
陛下只是这么说说,给娘子个面子。
要是真要罚他们,早就自己下令打板子了,何须娘子动手。
娘子要是真的打了他们,无异于打了陛下的脸。
“还不快去吩咐。”她才不管真情假意,陛下有要护着的人,她安昭月也有。
她就是要让全大都的人知道,言离辰是她护着的人。
就算是陛下的人,想要欺负言离辰,也要付出代价。
安春叹了口气,知道娘子决定的事情,她是反对不了的。
“算了。”
安昭月听到熟悉的声音,快步上前,将身上的披风系在了他身上,
“好点了吗?”她不忍心责备他伤没好就跑出来,将人快步搀进了里屋。
他的手滚烫,走路还一瘸一拐的,也不知道怎么从里屋走出来的。
安昭月将人放在床上,让安春去端温着的粥来。
言离辰笑笑,“好多了。”
他不愿安昭月担心,说着宽解她的话,“刚刚不是还下床走动了吗?”
安昭月知道他是安慰自己,跟着笑笑,“嗯,阿辰很勇敢,阿姊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言离辰摇头,“阿姊,他们也是受人指使,是无奈动手,我不愿伤害他们。”
他都给他们想好了死法,肠穿肚烂,手脚痉挛,想必表情也分外好看。
他浅笑勾唇。这种事情,就不必劳烦阿姊了,平白脏了她的手。
安昭月内心有点发愁,怎么感觉阿辰比以前还善良几分。
自己是不是有点矫枉过正,若是这个性格,日后还不是要被人欺负到死。
“阿辰,欺负你的人,不管什么原因,都该受到惩罚。”安昭月试图把他的思想掰回来。
言离辰摇摇头,“阿姊,我无事,就当是我求你,放过他们吧。”
安昭月叹息一声,看样子,只能自己时刻看着点,防止他被人欺负了。
言离辰紧张地看向安昭月,“阿姊,我不想回公主府,我害怕。”
安昭月看着他浑身的伤,又想到他现在不比前世,性格纯良,怕不是苗倾城的对手。
“好,等你伤好了,我就带你回家。”安昭月摸上他的头,认真承诺。
言离辰乖巧点头,“好。”
他有点困了,安昭月见此,给他掖了掖被角,待他熟睡后,才离开了太医院。
等到安昭月走后,言离辰睁开了眼睛。
身影如鬼魅般翻身而下,来到了他的床前,他穿一身内侍服,轻唤,“殿下。”
声音很小,言离辰却听的清楚,像是直接凝成一股声线,打进了言离辰耳中。
“都安排好了吗?”
“是。”男子脸颊雪白,久不见阳光的人,大多是这种颜色。
“乔殃。”他抿了抿唇,“干得不错。”
前世,一饭之恩,让他护了自己多年,直到宫变身死,一直忠心耿耿。
今生,自己本想给他银两,还了前世的恩情,谁知他一根筋地说要报恩,以命相报。
随他吧。
“阿姊今早干什么去了?”言离辰问。
乔殃说完,见言离辰久久不语,奇怪地看向他。
言离辰这是望着窗外的雨雾,久久出神。
三年前的太行山下,也是个雨天。
乌云压城,狂风大作,将他头上的白色幞头都吹跑了。
有时候他都恨自己的好记忆,记得那么清楚,成了心头的一根刺。
“让人散播阿姊借钱修堤坝的事,顺道把借钱合约,与说书先生好好说说。”
不知钱崇敢不敢冒着被人戳脊梁骨的风险,收下阿姊的高利。
“殿下,下次不要再这样伤害自己了,若是苗倾城杀了您,您就什么也没有了。”
若是言一说这段话,他必然会让他滚出去。面对乔殃,他总是念及几分前世地旧情。
这是为数不多对他好的人。
“他不敢。”
自己若是死在他手里,他要为自己赔命。
乔殃见言离辰固执,便没再说什么。
“殿下,您的脸……”乔殃从怀里拿出珍珠粉,递给言离辰。
这是他从袁家在大都城库存里找到的。
言离辰摇头,“收着吧。”
他在阿姊那里还是个穷的,无法解释珍珠粉的出处。
乔秧摇头,硬塞到他手中,转身钻入雨雾。
言离辰将珍珠粉藏好,抬头看到了镜中的自己。
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还未愈合,被一圈圈纱布包着。唯有脸上长长的伤口,像是一幅完美无缺的画作被泼上了一道染料,让人惋惜。
他出神地望着镜中的自己,仿佛看到那人沉默地举起匕首,刻下一道道伤痕。
安昭月出了太医院,走在小路上,正在思考怎么将言离辰接到自己府里。
远处传来两个小宫女的议论声。
“听说没有,昭月郡主喜欢齐国的那个质子?”
“早就喜欢了,要不当初怎么会带着病就去帮他救人,这次更是不顾生命危险爬上高台。”
“说不定很快就会接到自己府里。”
“这不合规矩吧。”
“有什么关系,咱们先帝的几个公主,有的还把尚书家的郎君……”
宫女发觉不对,赶紧换了了话题,“你是没看到,那一跳太飒爽了。就是后面有点血腥,台子上全是血。”
众人纷纷点头,话题很快转到了皇后即将办的赏花宴,月月红开的极美……
安昭月心头一动,觉得这主意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