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要抗旨吗?(1/1)
侍卫赶紧将带来的水朝大火扑去,火势蔓延的太快了,从言离辰的屋子,将旁边的一排屋子全部点燃。
这么大动静,怎么都不出来。
不安袭上金不败的心口,他隐约觉察到,一定有什么地方弄错了。
他的儿子可还在屋里。
他嘶声尖叫,“快去救人,救人。”
火焰热浪席卷脸庞,没有一个人敢于向里冲。
包括他自己。
他只能绝望地哭泣,“快救救我儿子。”
言一从窗外翻进来,扶起言离辰,“殿下。”
他是真搞不懂,明知道有药,他家殿下还是一口闷了。
图啥?
言离辰皱眉,“你先出去。”
“殿下!”言一着急地问,声音不自主拔高了几度,“您到底要做什么?”
“出去,孤不会有事。”言离辰命令。
言一咬牙,终究不敢违抗言离辰的命令,翻身出去。
言离辰踉踉跄跄地爬起来。匕首划破手臂,疼痛让他清醒了几分。
今夜过后,再无四方馆。
要想摆脱嫌疑,就不能这般轻易地逃出去。
言离辰跳入浴桶,费力朝外跑去。
幸亏他与言一学了点武功,比以前身体健硕了许多,可以支撑着昏昏沉沉的脑袋,一步步向前。
火势越来越猛,言离辰每一步都走的极小心。
“阿辰。”
言离辰愣愣地看向安昭月,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蒙汗药还有幻觉吗?
“小心。”安昭月一把拉住言离辰,横木倒在刚刚言离辰站的地方,火星四射。
安昭月一把抱起言离辰,就往外跑去。
言离辰抱住安昭月,“阿姊。”
“别怕。”安昭月紧紧抱住言离辰。
她带着言离辰向前,每次都因为掉下来的木块而放慢脚步。
房屋摇摇欲坠,就要坍塌了。
言离辰看向头顶摇摇欲坠的房屋,道,“阿姊,左边。”
安昭月下意识朝左行走,躲开了右侧的木梁。
“退后一步。”
安昭月照做,左边的横木应声倒地。
在言离辰的指挥下,两人有惊无险地离开了屋子。
“你怎么做到的。”她不可思议地看向言离辰,竟然能猜到哪个木梁能掉下。
言离辰道,“直觉。”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才。
“阿姊,我好困。”脱离了危险,言离辰忍不住睡意,缓缓闭上了眼睛。
安昭月带人回到县主府,看着他手上一道道的划痕,忍不住心疼。
府医拱手道,“县主,小世子只是吃了蒙汗药,幸亏计量不大,睡一觉就好了。”
他从怀里拿出一瓶药,递给安昭月,“这是雪肤膏,将其涂在上面,肌肤就不会留疤。”
“好。”安昭月接过雪肤膏,轻轻涂在言离辰的手臂上。
阿辰在周国如此老实,到底是谁要害这么小的孩子。
金不败,凭他怎么可能弄到猛火油。
阿辰,到底是谁如此恶毒,想治你于死地。
“金不败招了吗?”
“他说自己拿了田御史的钱,替他杀死言离辰。便计划由娘子刘白給言离辰下蒙汗药,放火烧死他。”
安春解气拍手,“恶有恶报,他儿郎和娘子都没逃出来,全被烧死了。”
“全烧死了?”
安春点头,“四方馆一共二十位使者,只有大白高国世子和齐世子逃了出来,其余人均被烧死。”
安昭月皱眉,“怎么死的?”
安春想到要说的话,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火势太厉害了,他们全死在了里屋。只有少数找到了烧焦的尸体,有的面部还算完整,器官已糊在了一起,双眼暴突,可见死前遭受了巨大的痛苦。”
安昭月骇然,“仵作怎么说?”
“仵作从几具还算完整的尸体里,查出了大量迷药,这也是他们死亡的根本原因,因为正常情况下,火灾发源地不是他们屋,他们是有很大可能逃出来的。”
他们竟然都中了迷药。
“应当是刘白下药的时候搞错了,结果害死了自己。”
安昭月点头,只有这一种可能了。毕竟除了言离辰和苗倾城,所有人都死了。
她就算想查,都无从查起。
“田御史抓起来了吗?”
“已经抓了起来,且已经招供,自己是受齐国贵妃指使,杀害齐世子。”
“这钱贵妃的手可真长,竟然能伸到周国来。”安昭月怒道,“京城的守卫都是干什么吃的。”
她觉得自己前世败的一点都不冤,这般松散的军队,这般口蜜腹剑的文官。
平生第一次产生了怀疑,她真的能改变这一切吗?
她语气不善,“苗世子呢?他怎么活下来的?”
“据苗世子说,他当时不舒服,没有参加宴会。”安春递给安昭月一杯凉茶。
安昭月一口饮尽,凉茶下肚,让她冷静了些许,冷哼,“哦,这么巧?陛下怎么说?”
安春觉得她家娘子今晚怪怪的,“陛下应该是不信的,苗倾城还被关押……”
话还未说完,门外就传来了嘈杂之声。
安昭月皱眉,总有人想擅闯县主府,真当她手下的兵都是废物不成。
她走出里屋,就见一众禁军七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为首的陆炳脸色难看地站在那里。
“门卫不知是陆中郎将,多有得罪。”
安昭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并无丝毫愧疚之色,这让陆炳很不爽。
他是御前的红人,就连那群文官都要卖他几分面子,安昭月不过从边疆来的乡下人,怎么敢对他无理。
他当初听说过大理寺的侍卫被打得很惨,只当是那群人太废物,如今到了自己人身上,才发现是县主府的侍卫太厉害。
此事,要及时禀报陛下才成。
陆炳怨毒地看了安昭月一眼,但礼不可废,他上前行礼道,“参见县主。”
他称安昭月县主而非将军,暗示她这里可不是边疆,她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县主,今日的事,还是少掺和为妙。
显然,他高估了安昭月的政治水平。
“中郎将应该喊我将军。”她只是随口提醒,复又问道,“深夜造访,不知何事?”
陆炳道,“四方馆走水,臣奉旨抓齐世子入狱。”
安昭月眯眼,“我怎么听说,世子是被陷害的,不善加安抚就罢了,还要将人抓入大牢。”
“禀县……”看到安昭月的眼神,他改口道,“禀将军,四方馆走水,却只有齐世子几人活了下来,这活下来的几人都有嫌疑。”
狗屁嫌疑。
她可是听说了,边疆齐兵公然撕毁合约,于一月前攻打了云州前线的县城。
幸亏自己早就给父兄递去了书信,齐国没有占到半点便宜,还损兵折将。
但齐国率先撕毁合约,让周国文官们恼怒不已。这仿佛在他们脸上狠狠扇了个耳光。
尤其是当初劝说议和劝的最狠的,如今看上去就是个笑话。
他们这哪里是查案,分明是借机关押言离辰,泄私愤罢了。
安昭月突然想起当初峡谷设伏,言离辰在她军中,齐军就敢公然射箭。
分明不把言离辰的死活放在心上。
心头像被千斤锤狠狠敲击,她后知后觉地明白。她的阿辰,或许从一开始,就被当做了弃子。
“此事断然与齐世子无关,中郎将请回。”安昭月下了逐客令。
“臣乃奉旨办事,将军难道想抗旨吗?”陆炳不退反进,从怀里掏出了明黄色的圣旨,嚣张地看向安昭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