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祸乱（1/1）
一路上万鬼俯首，围得水泄不通，苏清雅也只能踩着他们脑袋一路向上。
远处有天渊似有似无的有一座天台，白色的台阶与天边融为一体，看不真切，只觉得熟悉。
不知走了多久，密密麻麻的鬼物已经让他有些迷失方向，若不是那一条若隐若现的丝线，她还真能迷路。
俯尸离天台越近越稀少，直至到建筑附近，别说俯尸了，连个鬼影都看不到。
面前的建筑很是奇怪，白色的基调，还没有其他杂色，隐约还有薄雾弥漫，看上去极为不凡。
有雾呀，难怪在远处有种雾里看花的感觉，模模糊糊，若隐若现的。
苏清雅走近定神一看，这白色的堆砌成的不是什么石料，而是一节节洁白如玉的骨头。大小不一，有人骨，有兽骨，甚至还能看到一块数米长的肋骨。
要是能把这一幕拍下来就好了，水友们一定喜欢看。
天台很高，足足爬了有一盏茶的功夫，给她一种明明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的错觉。
天台不是很大，就数十平的样子，上面的陈设也极为简陋，一桌两椅，冰肌玉骨，隐约还有光晕流转。
“坐。”
一道靓丽的身影斜靠在椅背上，眉目看着远处朦胧的夕阳出神。
“你是？”
看着面前和自己面容一模一样的身影，苏清雅忍不住脱口而出。
“她没和你说？”
“她?”
苏清雅一脸疑惑的看着面前之人，宛若镜中走出的自己，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
一身熟悉的灰衣，玉手托着脑袋，摆了摆手，示意她先坐下。
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皓齿信难开，沉吟碧云间。
“没照过镜子？”
越看越觉得出神，自己真的如她一样？
坐在椅子上，也学着她的样子一手托着脑袋，看向远方。
“她还真舍得，让你来走这一程。”
这句话似乎之前听谁说过，一时间也想不起来。
“你知道我们的敌人是谁吗？”
苏清雅摇摇头，看着朦胧的天边。
“什么都不知道，要不找一处无人的角落，自生自灭算了，这个世界可是很残酷的。”
“你好像对我很失望？虽然我确实忘记了很多东西，但有一天我一定能想起来，不管是什么面具也好，敌人也罢，只要是挡在身前的一并斩杀。”
看向眼前的绝世容颜，苏清雅认真的说出这一番话。
“呵，这就是她花那么大的代价，让你尝试一次的原因吧。”
一抹淡淡微笑挂在嘴边，缓缓站起身，抬手指向天边。
“放手去做吧，这个世界除了那道意志，没有人能拦住我们，终有一天，他也因为我们而颤栗。”
……
双目清明，天地归于平静，身上的煞气也收回体内。
苏清雅体内如今有三股气流不断交织，紫色的虚空之力，白色的是仙体所带先天元力，控制飞剑用的就是这股力。
至于这新冒出的一缕黑气很是奇妙，虽然只是小小的一缕，却让其他两股庞大的气流远离，不敢与之相遇。
“主播双眼无神，站着不动这么久了，估计是悬了，准备吃席吧。”
“那我坐小孩那一桌。”
“好想给主播收尸。”
“别想了，万一诈尸了，估计你这辈子都硬不起来了。”
看着上面的弹幕，苏清雅轻笑道。
“有好吃的，为什么不叫我？”
“卧槽，活了活了。”
“我都刷了十个超火了，主播再装死就过意不去了啊。”
“这都是演的么？我还以为是真的，不过该说不说的这特效还是不错的，比什么五毛钱国产特效要真实的多。”
“刚刚那个半截身子的男人要加鸡腿啊，爬的是真的卖力。”
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呢？
不知不觉，远处的景象早已大变，巨大的神农雕像已经是满目疮痍，篝火上的黑烟已经蔓延到神农的雕像上，隐约之中还能看到两点血泪留下。
“时间到了，开鬼道。”
为首的一名黑衣男子一手掐诀指天，另一手甩出一张黑符没入篝火之中，化为一缕黑烟升腾而起。
“引路符，经过改良过的阴符，看这架势应该是要准备引出鬼道的某个鬼物出来，就不知道是那个鬼物需要如此兴师动众。”
佛本心的弹幕匆匆闪过。
黑烟环绕在神农的雕塑上，随后钻入其眉心之中。
“咔嚓。”
好似有什么碎裂的声音从雕像上空传来，声音很细微，如不是乐园十分寂静，还真的不见得能听到。
“咔嚓。”
又一阵碎裂声传来。
苏清雅抬头看去，只见虚空中出现一道细小裂痕，肉眼可见的气流往裂缝之中钻，看上去极为玄妙。
碎裂声不断，但裂痕扩散的却没有想象中的快，如蜗牛攀爬一般，可见这片世界的禁制还是比较坚固的。
“虽然我们这一界的禁制不强，但也不是什么乡野邪修可以撼动的。”
佛本心发言道。
“不好说，如果没有这个大阵，别说是裂痕了，这火都燃不起来。”
闲云野鹤可没有他那么乐观，对于这个布置了不知多少年的局，会忽略这等细枝末节的东西？
“砰。”
一声巨响从裂痕的另外一边传来。
“咔嚓。”
一阵阵碎裂声传来，虚空中裂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坏了，里面有什么东西要撞出来，不应该有业火阻拦么。"
“如果能逃出鬼道的折磨，你觉得他们还会畏惧这业火的灼烧？”
看着远处裂痕不断拉长，直播间里的两位能人义士也有些失态，仿佛他们也身临其境一般。
“砰，砰，砰。”
裂痕之中好似有人抡着铁锤，狠狠往裂缝中砸似的，一下比一下用力，一声比一声响亮。
黑衣男子见状，决定在加一把火，数张黑符甩进篝火之中，浓烈的黑烟翻腾，飘向虚空中的裂痕。
似乎是感应到黑烟的气息，里面的动静更大了，就在摇摇欲坠时，里面的动静突然停了下来，仿佛是暴雨来临前的宁静。
在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看着虚空中的裂痕。
“轰。”
就在所有人快憋得脸颊通红时，一声巨响传来，打破这乐园的平静。
巨浪袭来，远处的摩天楼开始旋转起来，天地异变，原本的水泥地化为黄土,虚空之中，一个硕大的脑袋顶了出来。
不仅如此数只饿鬼从裂痕中爬出，呼吸在自由的气息。
“啪。”
一个个饿鬼如下饺子般从天上落下，本以为真正的自由了，殊不知正下方已经有一柄飞剑等会多时了。
脱离鬼道不受业火之苦，同样业力带来的重塑也与他们无缘了，在外界死了，那真就是死了，魂飞魄散，不入轮回。
“啪。”
一只饿鬼从地上爬起，正想欢呼，一道寒芒闪过，孱弱的脖子一刀斩落，黝黑的脑袋滚落在地。
“如今鬼道以开，你一人可杀的完？不只是禾城，整个南岭都将是我们通文馆的天下。”
几名黑衣男子嘲弄道。
“你可知鬼道之中有什么恐怖的存在？”
“普通罗刹修炼千年就会化成飞头罗刹鬼王，身高万丈，拥有金刚不坏之身，能吞噬万物，甚至是呼风唤雨的五爪金龙也不是她的对手，数个回合下就成为她的腹中之餐。”
为首的黑衣男子的走上前，看着天渊之上密密麻麻的身影跌落，自顾自道。
“等会你就能见识她的……”
不等他说完，只感觉脖子一凉，伸手一抹，鲜红的血染红整个手掌。
“这？”
双目圆睁，身体轻颤，没了声息。
“文天，怎么了。”
身后几人见他站着不动，想要上前查看，没走几步，身体也是不由得一颤，没有然后了。
“人还真是一种脆弱的生物。”
“这几个演员演技真的可以呀，那个抹脖子的动作，迷惘的眼神，一线男明星来了也不过如此吧。”
“我觉得该不如那半截身子的，虽然滑稽，但是我看出了人类对或者着的渴望。”
弹幕上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着。
望着虚空中的裂痕，苏清雅眸中闪过一抹血红，如果把这玩意吞了，那岂不有源源不断的执念吞噬？
突然想起上次吞劫云的一幕，正好此地有隔绝天机的大阵，正好试试，至于六道少一道引发的因果嘛，她可不在乎。
“咔嚓。”
虚空中的裂痕又传来整整声响，好像有个大家伙坐不住了，准备强行通过。
“像这种天道的缺口，放几个杂鱼过来也不是太影响天地的秩序，要是真如那邪修所说，把那飞头罗刹鬼王，整个华南地区都都将生灵涂炭。”
佛本心弹幕飘过，看得出他也是心神不宁。
“刚刚我和几个师弟商量了下，现在收拾好法器，两个时辰应该就能飞到禾城，施主在此稍等片刻。”
“老道我也也准备赶禾城的高铁，最多一个时辰就能赶到。”
闲云野鹤的弹幕一闪而过。
“好嘛，水友见面会是吧，主播等着，我也要来凑热闹。”
麻辣兔兔也发着弹幕，想来禾城凑个热闹。
见榜一都开口了，弹幕的节奏也开始往禾城这边走，这要是都来了多多少少会引起不少的骚动。
“好了兔兔，你怎么也和他们一起闹，不用那么麻烦，抬手就能解决的事。”
苏清雅摆摆手，不是嫌他们拖后腿，主要是等他们赶到，黄花菜都凉了。
“咔嚓。”
清脆的声响再度传来，好似踩在未冻结实的湖面上，咔嚓声此起彼伏。
“轰。”
又一声巨响，声势浩大，天空裂开一道口子，大片大片的空气往里面窜，隐约还能看里面橘黄色的世界，好似炼狱的一角。
“来了。”
凝神看去，一道灰色的巨影撞了出来，灰蒙蒙的一角，看不出是什么物种。
“轰。”
又是一次猛烈的撞击，裂痕撕裂至数十丈之长。
泛着业火的半截额头探了出来，皮肤黝黑，无发，眉心之中还有一个巨大的鬼婴，眼神恶毒的看向四周。
“这是什么怪物？”
“小东西，长得挺别致的。”
“这么大的婴儿，看着都渗人的，眼白都没有，真特么吓人。”
“该说不说，这特效是真的逼真，空气流动的方向都不待重样的，这是要多大的处理器才能模拟如此真实的特效。”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实时渲染的。”
直播间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水友们的关注点依旧如此清奇。
也不知道这鬼玩意本体有多大，就怕比她的小鲸鱼还要大一号，这就尴尬了。
玉手轻抬，霓裳剑高举，强大的意志涌入剑中。
“浮云遮月不分明。”
天地异象，整个乐园神纹浮现，或在空中，或在地上，原本顺时针旋转的摩天轮也倒转起来，这座隔绝天机的大阵也开始发生变化。
“肉眼可见的经费，快，多刷几辆法拉利，说不定下次特效更猛。”
“这两句台词我都背熟了，直接快进到鲸落吧。”
“你懂个得，口诀讲究寻寻渐进，凡是都应该顺其自然，讲究因果，你这鱼都没跳起来，怎么落下？”
“楼上的把后面半句删了，没逼格。”
……
看着有人扬言要打赏，苏清雅手里的霓裳剑挥的更是卖力。
“会挽长剑洗青天。”
一只百丈长的巨鲸一跃而起，巨口张开，无数神纹交织，好似隐天蔽日。
“鲸落。”
巨鲸落下，数道神纹闪耀，朝着乐园就是张开巨口，吞噬万物。
“一鲸落，万物死。”
都不用她开口，水友们耳熟能详，满屏弹幕都是这六个字。
看着远处光秃秃的黄土，苏清雅长舒一口气，收回霓裳剑，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的杰作。
乐园变黄土，估计有人要哭了。
抬头望天，漆黑深邃，看不到星星，只有一抹残月。
“道理我都懂，主播是怎么移形换影的，我那么大的乐园呢？说没就没了？”
“那是移形换景，修罗的成名绝技。”
“我觉得吧，应该是通过折射，把远处的场景投影了过来，说不定主播前面就是一块巨大的绿布。”
水友是聊的热火朝天，闲云野鹤悠悠的发出一条弹幕。
“不得不服老了，现在的女娃都如此强盛，不比我们这些老家伙了。”
“阿弥陀佛，是老衲眼光短浅，如今深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句话。”
“我一直有一个问题，之前调研过了，每个水友都是点进小姐姐直播热舞，写真集等等之类的事情跳转进来的，不知闲云野鹤和佛本心两位水友是怎么给骗进来的？”
“咳，人老了，以后还是少熬夜，说不定还能多活年。”
闲云野鹤留下这条弹幕就没在看见他的ID了，像是真的睡觉去了。
“修行分入世和避世，意志不坚定之人，才需要避开世俗的喧闹，像老衲这等意志如顽石般坚定之人，入世就是修行，红尘历练，战胜世俗欲望的最好方式就是直面她。”
佛本心一连发了一窜弹幕，试图点化世人。
“大师，我悟了。”
“孺子可教也。”
“原来大师也是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