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求你救救我孩儿(1/1)
姜舒敏赶忙友好的让出位置,瘫靠在马车上气喘吁吁。
她才知道跟人打架可比跟鬼怪打架累多了。
缓了口气,又掏出疗伤符篆给伤口用了一张,止住了血。
当看着依然勇猛的黑袍男子,她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这才得空看清男子的模样。
他身姿挺拔、面容英俊、五官硬朗、一双明目炯炯有神,飘动的黑发半束半披,手中的银枪耍得那叫一个出神入化,只是皮肤稍黑了点,但还是没有舟尘师兄黑。
黑袍男子手中的银枪在空中发出嗡嗡鸣声,这是冷兵器独有的划破空气的声音。
领头黑衣人虽然打不过黑袍男子,但借着自己身形瘦小的优势,每到性命攸关时就使出一种诡异的步法,在那长枪下巧躲妙闪。
见黑袍男子一时奈他不何,他心里升起一阵得意。
自己可就是凭这鬼舞步法才得到主人重用的,即使打不过对手,也能消耗他的体力,待他精疲力尽时,再伺机杀了他或者逃跑。
黑袍男子也甚是苦恼,明明自己多次都快要将这黑衣人斩杀了,居然都被他成功躲闪开。
他明显感到体力消耗严重,看来这黑衣人只守不攻,是想让自己精疲力尽。
黑袍男子冷哼一声,岂能随了他的愿,随即灵光一闪,使出一记必杀技。
果然在枪尖即将划破领头黑衣人的喉咙时,他身形虚晃两下再次躲了过去。
两人又是几个回合。
黑袍男子看着眼里满是挑衅的黑衣人,微眯了下眼,眼里寒光凛冽。他紧盯着黑衣人左右来回的脚步,猛地攻上去,又使出一记杀招。
黑衣人招架不住又故技重施。却没注意到男子勾起的嘴角,当他掠身之时,黑袍男子猛的拔下银枪枪头,反手扎进了他的脖颈。
随即拔出,一股鲜血喷涌而出。
男子连忙撇过头,但还是有少许鲜血溅到了他的脸上。
被扎的领头黑衣人捂着喷血的脖子,用长刀插进泥里来支撑有些瘫软的身躯。
他勉强的站立着,双目圆瞪,死死的瞪着黑袍男子,一脸的不可置信和不甘心,这可是他引以为傲的保命本领啊,居然被眼前这人给破了!惊恐的又看了看满手的血,再想到家人也即将性命不保时,绝望地转身看向侧翻在地上的马车。
他按着伤口提着刀摇晃着走去,可踉跄了几步身子便慢慢软下,瘫倒在了地上。
黑袍男子见他死透了,上前摸索一番,扯下他一块干净的衣裳擦拭起满是血渍的枪头。
马车里,贵妇人在姜舒敏的一阵施救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皓…皓儿…”她忍着浑身的剧痛,虚弱的摸索着想撑起身子,可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你受伤很重,还是躺着吧。”一声悦耳的声音传来,贵妇人闻声努力转过头,只见一青衣女道士正在按她孩子胸口。
“住手,你…快…你快住手。”贵妇人挣扎着想要起身,以为这女冠是要对她的孩子不利。
刚要撑起身子,她便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腰部的伤口也渗出血来。
明明平时很轻松的起身姿势,她现在只觉得难如登天。
“哇……”一声嘶哑的哭声传来,贵妇人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也露出喜悦之色。
姜舒敏也长舒一口气,笑了出来。她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抱入怀中。
还好在庙里时,谢招娣偶尔会抱着她那四个月大的弟弟来找她玩,也教她怎么抱小孩才不会掉到地上,不然今天这孩子自己还真不敢碰。
姜舒敏轻轻地拍着哭闹的孩子,把他抱到贵妇人的面前,“放心,他只是有些擦伤和惊吓,没有大碍。”
贵妇人摊过一只手,“给我抱抱。”
姜舒敏把孩子轻轻的放在她摊开的胳膊上。
说来也怪,孩子一到母亲的怀里就不哭了,姜舒敏露出了迷惑的表情。
贵妇人一脸宠溺的看着怀中儿子,眼里却是泪如泉水。
姜舒敏见她情绪波动太大,身上的伤口又渗血,连忙又给用了一张疗伤的符,并劝到:“你不要太激动了,好不容易才止住的。”
用完符的贵妇人感觉身体好点了。
“对不住啊恩公,我刚才误会你了。”她抹了抹泪,对上姜舒敏的眼睛。
看着她红肿的眼睛,虚弱的身子。姜舒敏撇过头,一脸沉重的吐出三个字,“没关系”随即又回过头问道:“要杀你们的是什么人啊?”
贵妇人想了想,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们本是凉州忠武将军府的人,我郎君李宵便是忠武将军,我是他的夫人李赵氏。
这孩子是我与郎君成亲十年才得的独子,这次因郎君去边关值守了,我又念着已有三四载没回娘家,便带着孩子和一行随从回长安省亲。
谁知在回凉州的路上碰到了这帮劫匪!
赵氏面露痛苦,哽咽的流着泪:“是我……是我害皓儿,是我害了大家啊!”
“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你想看到的,你只是想回一趟娘家而已,更何况那帮人不像是劫匪,倒像是专门来杀你们的。”姜舒敏正色道。
赵氏一脸不可置信,她想不通会是谁想置他们于死地,无助的她又开始悲愤起来。
姜舒敏无奈的长叹一口气。
“恩公,我想再请求你们,帮我把我儿李皓送到在阳关值守的郎君手里,如此我也能了无牵挂了。”
赵氏刚才在昏迷前,听到了外面的打斗声,知道并非只有姜舒敏一人,她深知自己命不久矣,只能抱着最后一丝期望求助姜舒敏他们救自己的孩子一命。
姜舒敏犯了难,思绪飞快。
要是答应帮忙送孩子,那岂不是就会耽误自己找人?
但是不答应的话,那这闲事都到这个份上了,不得有始有终啊。
纠结片刻,她还是决定好事做到底吧,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赵氏见姜舒敏阴着脸不说话,看出她在犯难,怕她不同意,连忙挣扎着想起来磕头。
姜舒敏赶紧阻止她,“我答应你。”
赵氏破涕而笑,“多谢恩公,还请你把那散落的锦帕递我。”
姜舒敏捡起给她,以为她只是想拿来擦污垢血渍,没想到她竟然蘸着自己的血写起遗书来。
在姜舒敏震惊之余,赵氏已写好了遗言,连同随身的玉佩和头上的金簪一起递到了她面前。
姜舒敏黯然接过,对着赵氏挤出抹微笑。
赵氏无法起身,只得尽量抬起头对姜舒敏俯首致谢,在赵氏说想给孩子喂饱了再交给她时,她便施礼出去了。
是该让他们母子再享受享受温存的时光,毕竟赵氏被捅得太严重了,她也只能帮她多争取一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