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殡仪馆与养老院：生死之间（1/1）

无妄想时，

心是一佛国;

有妄想时，

心是一地狱。

众生造作妄想,

以心生心,

故常在地狱。

圣人无其心,

故胸臆空洞，

与天同量。

生亦何欢，

死亦何哉？

——无题

或许，人到中年，会开始思考关于生死的事情。

前些天写个一篇小文，历数了一起走过的一些朋友——那些先行离去的同事同学或同龄人，算是一种纪念。不像鲁迅先生《纪念刘和珍君》，我的小文没有那么些革命意义，纯粹只是一种感情的流露。是一种怀念，一种缅怀而已。

今天为什么又会聊到这么个沉重的话题呢？

因为昨天参加了一个亲戚的葬礼。

这是一位八十多岁的老人，驾鹤西去，完成了他的人生。

他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如今都已成家立业，儿孙满堂，作为一个人完成了他的使命，走完了他的历程。

在整个殡仪馆，有很多厅。每个厅里都在忙碌，这是一个死亡聚集地，也是一个人生的告别站。所以，在悲壮的哀乐声里，儿女们或打牌，或烤火，与音乐里的悲伤有些不相符。但中国人活到八九十岁，成了喜丧，这也无妨。活着时很欢乐，死了之后，依然欢乐，这不是坏事。欢乐的来，欢乐的去，这不是我们每个人所期待的吗？挺好的。

吃完饭，我们来到了桃花仑一家敬老院。这里住着死者的老伴——一个80多岁的老太太。

这里的环境不错，几棵大树下一栋房子就是一家敬老院。

听说，老爷子死之前和老太太就住在这里。

儿女们大家都忙。而且，老太太病在榻上八年了。

前日，老爷子无疾而终，在太阳即将升起时，离开了这个世界。

天亮之后，服务人员打电话告诉老人家的儿女，才知道了老人离去的消息。

现在的敬老院很安静，也可以说是很寂寥。

我们一行人走进去，想喊醒老太太，看他还能不能记起我们这些熟悉而陌生的面孔。

可是老人没有理我们。或者说，老人根本没有什么知觉。

她的生命已在弥留之际。她对世界的留恋已撑不开她的眼皮。

所以，我们虽然千呼万唤，她依然没有动静。

能表达她依然活着的证据是她生命依然有些温度，还有些微的心跳。

看着老人的样子，内心里突然有些落寞和悲怆。

这，就是人的结果吗？

我们待了半个多小时，没有服务人员过来询问。

老人住在房间里，房间显得寂静和宽大。

无声无息，针落地可闻。

老人的生命正在悄悄地离去。

或许是追寻他的老伴，

或许是在这个世界她已生无可恋。

孩子们的喧闹已离她渐行渐远。

她将孤独地在这个安静的敬老院离开这个世界。

离开敬老院，我们来到了另一对老人的家。

老人慈祥而温暖。他们也是八十以上了。

他们住在回龙山下的一个山坡上。

见我们来，老太太站在走廊上遥望。

亲切而温和。

感受到生命之美和活力。

人老了，还能自我护理，还有老伴相随，

这是一种幸福。

突然明白了那句“少年夫妻老来伴”的句子。

少年夫妻以性相吸，

老年夫妻生死相依。

离开这对老人，秋雨依依。

突然开怀，生死于人而言又算得了什么呢？

在回家的路上，城铁有些拥挤。

这是鲜活的生命的生存状态。

各式各样。

我想到了殡仪馆里的老人和敬老院的老人。

在中国，到今年60以上的老人已有2亿五千五百万。

这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想到再过几年，自己也要走入这个行列，有些伤怀。

其实，我们从生下来就开始走向死亡。

这个话题好像很残酷，但也很现实。

那么殡仪馆和养老院又有什么区别呢？

那是一种归宿。

是活蹦乱跳的岁月到麻木不仁，再到泥土的一个

中转站。

今天就聊到这儿吧，

说实在话，自己也不知道聊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