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崩塌（1/1）

挂上电话的赵弈怅然若失，本是天选之人的自己如今却成了烫手的山芋，人人避之不及，更甚者还有人动起了歪心思。

通话记录中显示已经和单梁通过话了，赵弈也就不用再通知一次了，想来想去输入了一串深刻在脑海中的电话号码。

“喂，你找谁？”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妈，是我。”赵弈好不容易才抑制住了翻涌的情绪，他本还以为自己经历了这么多，已经不会再有情绪波动。

“你从南极回来了吗？”赵弈母亲急切道。

“南极？”赵弈愣了一下，这是怎么个情况？

“你不用瞒着我们了，我都知道了，你们那个韩主任都和我说了，你们在南极建了一个基地，你在那里做负责人，南极没有信号，所以你这么长时间连电话都没打一个。”电话对面传来了一声叹气声。

赵弈的心紧了一下，自己在达尔文实验室的时候就从来没有想过给自己的母亲打一个电话，还得韩沅来为自己撒这种扯淡一般的谎，真是个混蛋儿子！

“你现在在哪，调回来了吗？”赵弈母亲口中尽是关切。

“快了，等我把那边的事交一交就回家了。”赵弈回道，虽是谎言，回家却也是他真实想法。

“你爸爸他今年年底就退休了，到时候我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在一起过个好年。”赵弈的母亲激动道，恐怕此刻在垂泪吧。

“好。。”赵弈强忍着情绪回复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梦境的缘故，经历了各种角色的赵弈变得多愁善感了很多，有时候也会触景生情。

“嗯，一起过个好年。”赵母哽咽道，仿佛是这么多年一个人撑着整个家庭的苦、委屈，终于到头了。

“嗯，一起过个好年。”赵弈机械般地重复道，在他成人参加工作之后，这年过的是一地鸡毛。

“我这还有工作，先挂了。”赵弈小心翼翼地说道，他怕再继续下去，自己可能要在外人面前泣不成声。

“嗯嗯，你忙，你忙。”母亲赶紧回道，仿佛怕打扰了赵弈一般。

电话挂断后，赵弈随手扔还给了宋国驿，慢步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广场上已经乱作一团的人群，就像是群无头苍蝇般乱哄哄，赵弈嘴角露出了会心的微笑，他居然有些享受这被他击碎一切后的茫然无措。

“他只是在胡说八道而已，我们可是坚定的救世者，不会被这么几句谎言所迷惑的！”有人声嘶力竭地喊着话，试图要安抚住骚乱的人群，不过收效甚微，口中的奶嘴已经被打碎，人群已经无法安定下来。

“你真的是恶趣味。”宋国驿低声说道。

“这些所谓的经过层层考验的智者居然如此地意志不坚定，随口几句话便打碎了他们这么多年的信仰，无聊至极！”赵弈转过了身子，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消退。

“你应该知道这帮人的信仰是建立在你们的梦境之上的，如今根基都动摇了，他们自然也会产生焦虑。”宋国驿说道。

“焦虑？”赵弈眉毛一挑，“我看不止吧。”

“你把最残酷的事实告诉了这些人，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宋国驿听着楼下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有些于心不忍，那是信仰崩塌的声音。

“你没觉得其实我在做好事吗？”赵弈笑着说道，“我是在帮他们脱离苦海。”

“唉！”宋国驿叹气道，“你明明有更好的方法。”

“我这个人直肠子，不太好拐弯抹角。”赵弈不以为然地说道。

“其实现在最应该需要帮助的是你。”宋国驿看着赵弈说道，“梦境与现实不断交替让你也分不清面前的是真是假了。”

“那请问这位仁兄，你是真的碳基生命体还是假的三维立体投影啊？”赵弈笑着打趣道，这种为你好的大道理自上学以来，听得多了去了。

“唉！”宋国驿叹了口气，不在理会赵弈，转身下楼帮着安抚崩溃的众人。

赵弈看宋国驿走远后才收起嘴角的笑容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这些灭世者有些人都已经如苦行僧这样渡过十余年的时光，如此坚定的信念者怎么可能被赵弈随口说的几句话整得信仰崩塌，看来这其中猫腻大了。

也许是赵弈的这颗炸弹太重了，第二天就有几个人不听劝阻走出了大门，或者说是无视阻拦强行闯了出去，能看得出来拦截者很努力地试图在不伤害他们的情况下把他们拉回大楼中，只是失败了，那几个人还是走出了大门，拦截者们站在门口许久，失落之情溢于言表。

接下来的几天，每天都有人走出了大门，而且走出去的人数越来越多，拦截者们越来越无助，有些女拦截者们看着门外渐行渐远的身影泣不成声，赵弈从柜子里搜出了几包速溶咖啡，此刻正在饶有兴致地喝着咖啡，看着这一幕幕“人间惨剧”。

还在赵弈想象单梁回来之后会是什么样子的有趣表情时，阵阵骚乱声从房门外传了过来，没过多久大门就被一脚踹开，一群手持木棒的人冲进了单梁的房间把赵弈围在了中间，众人对赵弈怒目而视，一种玩把他生吞活剥的既视感，看来真的有人沉不住气了，准备手刃赵弈这个恶人。

“你们不要冲动，等单梁回来再说，他肯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案的。”宋国驿费力地挤过了人群挡在了这帮人之前劝说道。

只是如此苍白无力的劝说怎么可能平息下这帮人的怒火，带头闹事的人一把推开了宋国驿，高举木棍冲了过去，对着赵弈便砸了下来。

赵弈把手中咖啡向着来人的脸上一泼，趁着那人吃疼捂脸的时候，抬起一脚整踹在那人的腹部，这一脚又重又狠，那人直接把早饭都吐了出来，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其他人对视了一眼，依旧继续冲了上来。

虽然赵弈知道这些都是被谎言蒙蔽的可怜人，不过赵弈却不能留手，因为他们是不会放过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