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活傀儡(1/1)
“把它喊出来然后抽它两巴掌,问它?”黎簌染拿着瓶子,已经把佩剑从手镯里拿出。
手中的瓶子抖了抖,似乎在害怕。
凌汐摇摇头,现在先处理好这片狼藉,再说这件事。
回头看了一眼倒了一地的村民,萧缙指挥着队友一起寻找伤员然后搬出来,施展愈疗术给人疗伤,有些村民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幸好还都留有一口气,愈疗术一下子治不好,只能先处理一下烫伤的部位。
深得魔域药王浔笙长老真传的黎微墨悄咪咪变成人形,跑到萧缙身边拿出自己的乾坤袋,从里边掏出了一些治疗烫伤的仙草。
黎簌染盯着萧缙,有点不放心,她知道萧缙肯定不会对孩子动手,但是怕之前差点整死她的天道会在冥冥之中给她儿子安排点什么。
于是在气势汹汹地帮另外几个师弟搬伤员时,时不时地往萧缙那瞥两眼。
普通人灵识承受能力较差,徒然驱散了身上的煞,一时半会儿很难回归意识,倒在地上不起。
望着人们身上或多或少的伤痕,凌汐有些自责,他若是提前为符咒聚好灵气,最接近村民的阵法就不会失效。
如果方才在交代徒弟时多留意一些,早些发现他们身上起了火,也不会有这么多人受伤。
他上前看了看比较严重的几个村民,萧缙不愧是医修出身,处理的还算妥当,命是暂时保住了,只是这伤可能要养好久。
“你这个小家伙,东西还不少。”萧缙接过黎微墨递过来的药草和药瓶,用来做紧急处理绰绰有余。
“出门的时候家里的前辈塞过来的。”黎微墨没有多说,他只认药材,不会治伤,便跟在萧缙旁边给他送所需的药物。
司涓涓没有急着帮忙,而是看着唯一清醒的许老爷,此人因为方才被扔入阵内任百姓围攻,但又因为有几个壮汉家丁的保护,只是受了点伤,不至于没命。
少女环顾四周,一旁是已经被烧成断壁残垣的厅房,黑灰缭绕,破败不堪,另一边是急忙灭了灯火的几间厢房,应是有许家女眷躲藏在内。
厢房后面不知多远,设着许家大公子的灵堂,裴雪玉那个爱出风头的这么久都没回来,大概是离前厅太远,没听到这里的骚动。
司涓涓低头看着跪坐一团的许老爷,身上的锦衣华服已经沾满尘土破烂不堪,头上的冠早已不知所踪,凌乱的发丝被汗水打湿,黏在脸上,很是落魄。
她想抬脚走近,又怕离太近脏了自己白净的衣服,于是掏出长鞭,甫一抬手,许老爷往后退两步,哆哆嗦嗦地指挥身边的家丁。
司涓涓早知要动他得先解决这群家丁,长鞭注入雷霆之势,闪着噼里啪啦的电光直接打去。
“噼啪”一声,刺啦啦的生肉烤糊的声音,许老爷抱着被雷鞭烧焦的手臂,表情扭曲,嘴里不断发出命令声:
“动啊!你们怎么不动?”
“方才明明还护着我,它还不想让我死!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司涓涓也有些奇怪,这群家丁居然不护主,站在一旁像寂静的山,一动也不动。
看他们的面相正常,既会眨眼,也能呼吸,就是不动。
黎簌染搬完伤员,回头又瞧了一眼萧缙的方向,看自己儿子正勤勤恳恳地给人打下手,毫无怨言的样子,忽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敏感了。
于是跑来司涓涓这边也跟着一起研究这群不动的家丁。
许老爷又喊了几声,他们还是不懂,嗓子都喊哑了,瞧了一眼手持雷鞭的少女蹙眉震怒的模样,立刻跪倒在地:
“仙子!仙子我认罪!”
“认什么罪?认了你就能活命?”黎簌染冷笑。
许老爷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透过他的脊背能看到他在瑟瑟发抖。
司涓涓不太乐意跟这个师姐离得太近,不知道怎么,自己打心底里不太喜欢她,往一边挪了挪。
黎簌染没说话,径直走到胳膊有些发黑的魁梧男人面前,瞧了瞧,一把撕开他的袖口。
是之前被她的毒蝴蝶所伤的那个人。
不对,她抬头瞧着男人的脸,又撕开另一只胳膊的袖口,仔细比对了一下,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你在做什么?”司涓涓见她一上来就撕别人的袖口,又发现这群人依旧没有动作,就算手臂上的衣服被撕烂了也不动。
太奇怪了。
许老爷抬头瞧着黎簌染的动作,面色发黑,像是在害怕对方发现什么似的。
黎簌染没回话,往上撕开男人肩膀上的衣服,扯开衣服下缠绕着的脏布,血红的断裂开口呈现在她面前。
这辈子闲书看的不少,云山剑宗藏书阁有一本闲书里记载过一种禁术,用将死之人的身体按照一种特殊的技法进行切割,再与其它人的肢体进行组合,可以拼接出一具完美的身体。
这样的身体可以高大魁梧,可以瘦小娇美,只要原材料足够,什么都能拼接出来。
这样拼出来的人,神魂俱散,但生机不灭,依旧可以呼吸,并且只需要利用怨气,就可以操控许久。
被称为“活傀儡”。
这种活傀儡甚至还残留着些许意识,是保留在脑中的一缕魂魄,但非常微小,而那缕怨气,就是通过这缕魂魄达到控制身体的行为。
此法非常古老,且非常残忍恶心,正道不会用,魔道不稀得用。
当初自己刚看到这个描述的时候,还以为是瞎编的话本子,写的跟弗兰肯斯坦一样,从来没想过居然真有这种禁术。
所以每当有人消失的时候,人们都一致认为是许家作恶,到时候直接去长水河捞尸体便可。
有的人捞不到尸体,以为家里人还活着,或许是逃走了,完全不敢想是不是被河水冲到了下游。
原来……都在这里了。
听雪如说,这两年走出镇子的人不少,进京赶考的也不少,但是基本上都没回来,老婆孩子都扔镇子里了也不管。
是没回来,还是都像允平一样,压根儿没有出去呢?
“这是什么?”司涓涓看着那道血痕两边明显不同的肤色,产生了猜测,却又不敢证实。
“一种禁术,很折磨人。”
黎簌染没有多言,的确很折磨人,若这傀儡脑内的魂魄没有意识,只是麻木地被操控还好。
但若是有意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脑袋被安在不属于自己的身体上,被操控着做违背自己意愿的事,自己无能为力,还永远被囚禁在身体里,承受无休止的操纵。
“是你做的吗?”
司涓涓又是一鞭子打在许老爷的背上。
黎簌染没说话,傀儡的主人可以把下达命令的权利交给别人,这种权利也可以分级限制,看许老爷这幅样子,傀儡真正的主人不是他。
“不是……”许老爷蠕动着身躯跪趴在地,咬牙了许久,再抬头双眼已无光,言语颤抖:
“它抛弃了我……”
话音刚落,便哆哆嗦嗦地爬上前到两人脚边,跪拜道:“两位仙子,我深知我已时日无多,我不求饶命……”
“我这半辈子善恶都做了一遍,终是要走这样的路,只求几位仙人行行好,我的命要拿便拿,这一家子的命都给你们,我只求……”
“只求能给我那刚出世没两月的孙儿……留个活口!”
中年男人说完,重重一拜,额头磕破了血。
两人不为所动,司涓涓后退了几步,怕弄脏她的鞋子,黎簌染没有动,只是缓缓开口:
“前些日子我让人传过话,你们若是有自知之明,主动以命偿命,好歹那小娃娃还能有活路。”
“我……我们无路可走……”许老爷的眼中似乎并没有恍然大悟的悔恨,反倒是压抑着什么。
“为什么?”
是因为杀戮太多,他们一家子的命都偿不过来吗?黎簌染觉得,还是跟那个“东西”有关,它应该就是这些傀儡的主人。
“它让我们这么做,不然一家人都得死……”
“它是谁?”
“是……山神……”
“要让这村子里的人……还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