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可以抱抱你吗2(1/1)
“滚!”,穆眠野说不出话,抬手一指大门,大张着嘴无声重复道:“滚犊子!快滚快滚!”
吕草草一耸肩,“瞅你稀罕那样儿,装什么装,你要真在乎,他身上能有那么多陈年旧伤?两年前断的指骨都没给人家治,自然愈合都长歪了。我给砸碎了重新接好,给他痛到吐,他还眨巴着眼感谢我呢。”
“你不就是出入江湖需要个侍卫嘛,找你那狗屁皇帝再讨要一个,这个我真心喜欢,送给我吧。”
吕草草吕神医,救过穆眠野的命,也救过小皇帝的命。
放在哪怕一周前,他别说开口要一个试药人,就是要半个营,穆眠野也会顶着巨大的压力给他运过来。
可经过这几天的相处,穆眠野还真不乐意把竹西拱手送回去。
他没反驳吕草草说的那些话。
竹西身上的伤是真实存在的。
吕草草见他不表态,翻了个白眼推门离去,临走前回身交代,“你那鹰一直在屋外盘旋,吓得我的鸟一直拉屎,快些处理了去。”
鹰?
金吾卫通常用信鸽传递消息。
只有军部和影卫营才会使用鹰。
穆眠野第一反应是前线传来了军报,忙起身披上衣裳去寻。
床尾放置了一身纯白的丝质长衫,素的像是戴孝。掂在手里轻飘飘的,穿在身上也毫无重量。穆眠野不习惯,就穿着中衣去院子里寻自己的衣裳。
中衣是吕草草的,小两个号,前胸深V,后腰还露出二指粗。他先探出脑壳,见四下无人,才踮着脚出去。
“王爷。”,刚踏出去一步,耳边传来竹西的声音。
这家伙走路半点声音都没有,吓得穆眠野头发都要竖起来,他猛一转身,与竹西面对面。
见竹西双手被纱布缠成了雪白的馒头状,脑门上横七竖八扎了二十多根银针,这副惨状,竟还用俩胳膊,举着托盘,上面盛着两条烤鱼。
破锣嗓子说不出话,穆眠野一指屋内的桌子,示意他放上去。
“王爷。”,竹西放了东西也不走,低着头跟在穆眠野身后,“在水中,属下擅作主张,导致您险些溺水,您责罚属下吧。”
又请罚,穆眠野瞪他一眼,指了指远处的药房示意他去帮吕草草煎药。
自己则拐了个弯,装作入厕。
实则提上裤子就钻进了草庐后方的小树林里。
来送信的是影卫营的鹰,送的是竹西的身份明细。
穆眠野还没打开,就看见纸张背面渗出的,摄政王的章子,不由得一愣。
影卫的身份明细,会详细记录他从出生到如今的所有信息。包括他已死的父母兄弟,宗族背景,在影卫营训练时擅长的武器,学习的功法,每一次任务的完成度,甚至包括他身体的敏.感点,以及熬刑时候承受不住的刑具。
看这小册子,给穆眠野一种,窥探他人隐私的紧张感。
可看还是要看的。
他翻身窜上大树,借茂密的树叶遮挡住身形,翻开第一页。
竹西,皇城寿河村人士,一岁丧母,五岁丧父,无兄弟姐妹,无宗族。以乞讨为生,六岁感染重疾,被村邻欺压,房舍田产被夺,流落街头。由寿河村流浪至城西郊,被围猎场的守门人孙山收养。九岁时孙山病故,遭受驱逐。
自此,竹西落住在西郊围猎场附件的荒山上,在孙山的坟地旁搭建草屋,时常下山做杂工,艰难度日。
十二岁,西郊围猎场遭遇火灾,大量圈养的猛兽出逃。
竹西遭遇狼群袭击,被摄政王穆眠野救下。两人无故相处三日后,随摄政王回府,居于后宅。两日后,由摄政王的副手高田送入军中。三月后,自愿入影卫营。
“十二岁入的影卫营?”,穆眠野心惊,影卫营挑选苗子的规矩就是不能超过四岁,只要还没记事的小娃娃,怎得会收这么大一个孩子。
又往后翻了翻,在足足十多页的任务评级优良的记录表后,看见了红头的特殊说明。
“先帝驾崩,影卫营超八成影卫身死,急需为新皇培养亲卫,特意从皇族亲信及军中挑选人手。”,穆眠野手指着纸,一字一句的默念。
“入选者,须自愿,自省,入营当日服用月食散。家中亲族凡是入朝为官者,可官升两级,得黄金百两。”
说白了,急着给小皇帝培养影卫,就以官职和黄金去买命。
可竹西没有亲人,他由摄政王府入军部,算是关系户,本该吃喝不愁,何必入影卫营去受苦受累。
穆眠野心里像是塞满了棉花,憋闷难受。
他绕着药房回到卧室,把册子藏进柜子里,埋头吃鱼。
鱼已经凉了,味道依旧不错,是竹西亲手烤的。不知道他被包裹成馒头似的俩爪子,是怎么完成这高难度的动作的。
吃着,不免又想起册子上的话。
“一岁丧母,五岁丧父,乞讨为生,六岁被收养,九岁收养人就死了,与孤坟相守过了三年。”,越想越难受,这小家伙人生着实悲惨,十二岁又入了影卫营,残酷的训练和责罚,更是炼狱般的日子。
因着这件事,穆眠野后续三天,借着养嗓子的由头,没跟竹西说一句话。
他很怕。
怕五年前,是他靠那所谓的救命之恩,逼迫竹西入的影卫营。
毕竟那册子上盖着摄政王的章子。
当年皇宫里全是五王和七王的暗哨,他刚穿越过来,迫切的想要用脑瓜子里那点大胆且先进的法子,给小皇帝,给自己,建立一个完整的密不透风的安保体系。
现在想想,确实做了许多不近人情的事。
第四日,穆眠野对着镜子啊哦呜嗷了好一会儿,终于确保嗓子里的水泡全部消下去了。
便起身去药房找吕草草。
“失忆?”,吕草草捣药的手一顿,转头过来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你为了那狗屁皇帝,军营库房里丢二两米你都怀疑是有奸细作祟,一万八千人的名单连夜审查,你这脑子还能失忆?”
“别打趣。”,穆眠野看了眼院子对面蹲着烤鱼的竹西,明知他听不到,还是压低了声音,“我这两日与副手通信,一核对才知道。五年前我发了一场高烧,昏睡了几日,醒来就忘了许多事。”
“怎么?”,吕草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你别跟我说,是那小子把你搞失忆的?怪不得你要折磨他,那你更该把他送给我啊!让你玩死,还不如让他给我试药,疼死更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