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叶落归根（1/1）

“坤哥，你们怎么都坐外面啊？”去停车半天也没进医院的何东提着东西向病房走来，原来是去附近商场买东西去了。

“小东来了，今天辛苦你送小妹她们来省城，这特地来一趟，耽误你工作了！”

“坤哥，你见外了，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也是要来看老爷子的！老爷子怎么样？老太太她身体还好吧？”何东一个一个问题砸过来。

“老爷子情况不乐观，老太太状态也不好，吃不下也睡不着，还是刚刚妍妍想办法把老太太哄睡着，我们都在外面，不打扰他们！”李德坤把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接着说道：“你们一路也辛苦了，住处我也给你们安排好了，还没吃饭吧？走，我先带你们去吃饭，这里我让护工看着。”

说着就去看护工回来没有，刚刚何清妍她们来的时候正好护工去给老爷子买卫生垫去了，这会该回来了。没走几步就碰见正好回来的护工，交代了几句就带几人去吃饭了。

何清妍醒来的时候，一丝光从帘子另一边透过来，那是外公的床头灯。病房里静悄悄的，只有氧气通过湿化瓶发出的沖沖声和心电监护的滴滴声传来，察觉外婆还没有醒，她没有动，就这样静静靠在外婆怀里，听着她的心跳声。

脑海里全是小时候外公外婆围着她转，喂她吃饭，哄她睡觉，还有带她出去玩，向别人炫耀这是他们的乖孙女。

她不懂，为什么外公生病就要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自己生病很难过，但是会在床上不停的动来动来动去；她不懂，外公生病，外婆为什么看起来这么难过，自己生病，妈妈也会难过，但是不是外婆这样的。哥哥告诉她外公可能会死，她知道什么是死，但是她不懂人为什么会死，那珉哥懂不懂这些呢，他这么聪明。

突然，她察觉到外婆在摸她的头：“我们小妍妍醒了，在想什么呢？”温柔慈祥的声音从外婆嘴里传来，许是休息了的缘故，听着没那么疲惫。

何清妍抬起头说道：“我在想外公，他生这么重的病，妍妍来了，都没有跟妍妍说话！外婆，外公会死吗？他们说死了就是去很远的地方了，我们以后就见不到外公了，是吗？”

头上的手突然不动了，“大概是这样吧，妍妍，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外婆想看你快快乐乐的长大！”

“外婆，你会陪我长大吗？”

“肯定呀，妍妍可是外婆的小宝贝呢！外婆还想看妍妍长成漂亮的大姑娘！”老太太笑着说道。

“那外婆你可要说到做到啊，不然妍妍可是会生你气的！”

“好好好，你这个鬼机灵！”老太太点点何清妍的鼻头，又笑了笑。

守在病房外的吴沛如听到里面传来对话声，知道两人醒了，赶忙推门进来。

“妈，妍妍，你们醒了，饿了吧，快起来吃点东西。妍妍，舅妈专门熬了你最喜欢吃的皮蛋瘦肉粥，还有蒸饺哦！”吴沛如把粥摆到小茶几上。

“哇，全是我爱吃的，谢谢舅妈，外婆，快，我们穿衣服起床，跟妍妍一起分享美食！”何清妍跳下床，帮老太太把沙发上的衣服拿过来，自己也快速穿衣服。

“你慢点，把衣服穿好，感冒了可是很难受的！”老太太忍不住唠叨外孙女。

拉着外婆坐到沙发上，何清妍把舅妈盛好的粥推到老太太面前，“外婆，吃饭要积极，这么香的粥，我都流口水了！”

说着又夹了蒸饺放老太太碗里，“舅妈的手艺就是好，我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蒸饺和皮蛋瘦肉粥了，妈妈的手艺，哎……”小脑袋还跟着摇了摇。

“你妈妈要是知道你背着讲她坏话，指不定得打你屁股！”老太太也给外孙女夹了个蒸饺在碗里。

看着何清妍吃得满嘴死油，她也有点食欲了，喝了一碗粥，吃了几个蒸饺。

吴沛如在旁边看着老太太脸上难得的笑容，还有桌上的空碗，也放心不是少，还是小妍妍有法子哄老太太开心。

八点钟的时候，二姨和三姨两家人都到了，病房就明显拥挤了起来，看着床上的老父亲，众人没有说话，就这样守着。

李德坤让大家先到安排的住处歇着，这里有他和护工守着，有事会及时通知他们。

何清妍把老太太也拽走了，老人拗不过，跟着去了，李德坤也松了口气，终于有人能降住这尊大佛了。

“砰砰砰”，急促的敲门声传来，和衣而躺的众人也并没有睡的安稳，听到敲门声就穿好外套出来了。

来人是李德坤的大儿子，今年15了，他红着眼说道：“爷爷醒了，想见你们！”

众人懂了，匆匆赶往医院，李德芝在后面带着一老两小慢慢来，老太太年纪大了，这几天没休息好，虽然下午睡了一小会，半夜被惊醒，加上心里担忧，坐床上好一会才缓过劲来。

“外婆，慢慢来，我们不急，外公会等我们的！”何清妍安慰道。

“对，不急不急，外公最喜欢我们妍妍，会等我们妍妍的！”老太太也自我安慰。

凌晨五点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现在又是冬天，李德芝给老太太和两个孩子捂得严严实实的才出门，路上何清妍和何宏景站两边掺着老太太，李德芝在后面护着，生怕老太太走急了摔着。

到病房的时候，大家都围在床边，没有说话，床上的老人睁眼看着大家。

取下帽子和围巾，老太太蹒跚着走到床前，众人赶忙端个椅子让她坐着。

老太太握着老爷子的手，眼泪也跟着落下来，贴心的何清妍拿纸巾给她擦干净。

“外公，妍妍来看你了！”何清妍走近，握着老人的另一只手。

老人转头看向自己最疼爱的孙女，手上用了用劲，张张嘴，没用发出声音。

他又转头看向年迈的妻子，抬手，指了指何清妍，又指了指妻子，蠕动了几下嘴唇，笑着慢慢闭上了眼。

“爸～”

“外公～”

“爷爷～”

抽噎声渐起，有大人的压抑声呜咽声，有孩子的嚎啕大哭声。

老太太坐在床边，握着老伴的手，整个人也宛如卸了气的皮球，无力的靠在椅子上，老泪纵横。

一只小手出现在她面前，擦了擦她的眼泪，“外婆，你还有妍妍，刚刚外公让你好好疼我！”

众人放低声音，看向老太太，“好，好，听外公的话，外婆以后好好疼我们妍妍！”孩童的纯真，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平复了心情，老太太看向大儿子，“带他回去吧，落叶归根！”

*

写这章的时候心里很难受，虽然我没见过我外公，但是我外婆我是看着她走的，她走的时候看我那一眼，差点让我崩溃。写这章的时候也特别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