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要上小学（1/1）

王宇珉没注意姐姐出去了，就倚着床沿傻笑。

半晌才回神，出卧室看到姐姐在写作业，没敢再去打扰，向后院走去。

还没走进，就听见“哼唧、哼唧”的猪拱食声音，还有“嚓、嚓、嚓”菜刀斩菜的声音。

穿过堂屋，后面是厨房，旁边一个门，出去就是后院。靠后院门这边的墙码着高高的柴火，整个后院的院墙依然是黄泥混合稻草截砌成的。顶上是固定的木架，然后是铺的稻草，当然，稻草也是固定的，不然风一吹就倒了，这年头稻草的用途多了。

门栏围成的猪圈里，两头大肥猪正埋头拱食，两只大耳朵上下一上一扇的。外婆就坐在院子中间，面前是一个朱红色的大胶盆，盆里一个木墩子，正宰着猪草。

要不是小姨开了一家小饭馆，每天都有客人剩下的饭菜，这两肥猪，光吃玉米猪草，哪能养得起，还这么肥，估计年底就又能卖一笔钱，增加一点收入。

“外婆，我来给你帮忙！”王宇珉蹲到胶盆旁边说道。

“哎哟，哪能让你帮忙啊，受伤了怎么办？去堂屋玩啊，这里闷热”，吴秀珍把外孙子往外面赶。

“外婆，我放完暑假想去上小学，跟姐姐一个学校，你说妈妈能同意吗？”

“等会你妈回来你自己问她，咱们幺幺这么聪明，肯定能行”。望着外婆，王宇珉心想，外婆不愧是外婆，这是把我家娃最能干的观念发挥到极致了啊。

看了一会外婆切猪草，王宇珉就回到了堂屋，还是坐姐姐旁边的小板凳上，杵着下巴看她写作业。

没一会，就看到姐姐收拾作业本，王宇珉站起来，狗腿的帮忙，“姐，你每天做作业，好勤奋啊，你弟弟我也不差啊，你早上朗读的时候我都在后面偷偷的学哦！”

王宇萍一眨不眨的看着弟弟，眼里散发着不信任的光芒。

看她这个表情，王宇珉立即说道：

“不信你考考我，我绝对能认识！”说罢还拍了拍胸脯。

王宇萍狐疑的又把书打开，指着一个字。

“这个念，孔！”

“这个呢？”“胡”

“这个？”“假”

……

五分钟后，王宇萍沉默了，她拿着书径自回房了，留下王宇珉独自挠头，“她这是自闭了？”能不自闭嘛，王宇萍后来拿的是字典考他，哎！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7点了。太阳下山，红霞遍布天空，爸妈快下班啦。

“铃铃铃”，门外响起了自行车铃声。王宇珉跑到门口，就看到父亲推着一辆二八大杠的自行车从小坡上上来。父亲穿的是白色短袖衬衫，下面是老式的西装裤，脚上是和自己同款的泡沫凉鞋，连颜色都是一样的。

父亲后面跟着母亲，王宇珉的母亲叫刘香莲，在纺织厂上班，离家比较远。父亲每天下班会先去接母亲，他们一起回来。

刘香莲中等个儿，身材微胖，留着一头短发，因为上班要带帽子，短发好打理一点。身上穿的是白底黑色碎花的连衣裙，半袖是荷叶边的。

“爸爸，妈妈，你们回来了”，还能再看到父母还是年轻时的模样，真好。王宇珉脑海里同时想起父母老年时期的模样，同样也是遭受生活的磨难，看起比实际年龄大。难以想象，自己发生意外后，家里是怎样一翻光景。

看到儿子喊了自己以后就开始发呆，刘香莲快步走近，摸了摸儿子的额头说道：

“中午留的饭，吃了？”

“嗯，嗯，吃光光了”，王宇珉回过神来乖巧的答道。

这边王和贵把自行车停在堂屋的角落里，就坐到高脚长凳上倒了两杯水，递了一杯给妻子，说道：“下午没冒着大太阳出去野吧？你小子这身板可经不起晒，回头大半夜，我和你妈又要带你去看医生”。

王宇珉低头，绞着手指，“我没有，今天很乖”，虽然这些动作，这些话让他一个三十多得的人说出来有些奇怪，但谁让他现在只有五岁呢，一切向童真看齐，看着看着就习惯了吧，哎！

刘香莲喝完水，表扬了他一翻，就进厨房帮着母亲准备晚饭了。

王宇珉看向父亲，父亲比母亲大九岁，母亲生自己的时候已经快三十了，也就是父亲现在四十三岁了，头上已经长了很多白头发了。父亲皮肤很白，浓眉大眼，高鼻梁，脸略长没多少肉，从侧面看线条感很强，年轻的时候一定很帅，现在四十多了看着也不赖。就是背有一点驼，外婆说爸爸家是地主，那个时候我爸吃了很多苦，才变成驼背的。

不一会儿，五碗面出锅，端到桌上，王宇萍帮忙拿筷子，后面跟着帮父亲拿酒杯的王宇珉。父亲每晚会小酌一杯。

“今晚吃连锅面，珉珉，不准把里面的肉挑出来”，刘香莲看着儿子说道。

“知道了，妈妈，中午我都把肉吃完了，以后我不会再挑食了，我想长高”，王宇珉挑了几根面一边吹，一边回答。

“那就好，专心吃饭，小心烫”，王和贵说道。

接下来，就是安静的吃饭。

由于天气热，又吃的面，大家吃完没有立即下桌，旁边摆着电风扇吹着，王宇珉永远坐的是风扇后面。

“妈妈，我想和你说个事”，王宇珉试探的开口。

“你说吧，你有什么事？”

“我想去上小学，今天姐姐考我了，我认识很多字了，我想和姐姐一起去读书，像隔壁勇哥一样，当小学生”，说完就低头抠手指。

“你考他识字了？他什么时候学会的？”刘香莲不解的问女儿。

“姐姐每天早上晨读的时候，我就偷偷的听，把她读的记下来，完了又偷偷的把她课本拿来照着认字”，王宇珉大声回答，生怕大家听不到。

“我考了，课本上的全认识，课本上没有的也认识”，王宇萍无奈的答道。

刘香莲又转向小儿子，“你姐不认识的字，你又是怎么认识的？”

“我去找勇哥玩的时候，娇姐做作业，然后，我就，我就让她教我认的……”王宇珉越说越小声，心道：“娇姐，不好意思了，拿你顶缸了！”

“哈哈，是好事啊，咱家这是要出个状元郎啊！”王和贵笑道，他不知道他的这句话到后来真的实现了。

“这孩子聪明是好事，可他身体太差，学校里磕着碰着怎么办，而且九月开学的话，教室里的吊扇还是会开的，不可能让全班同学陪他热，或者让他到门口听课吧。再者说，他才五岁，年龄太小，别人不收，最低年龄要求都是六岁，还要有关系才成！”刘香莲忧愁的说道。

王和贵看着自己这个娇娇弱弱的小儿子，沉默半响道：“这样，珉珉，你答应爸爸以后不挑食，不出去乱惹事，平时多运动运动，把身体养好，再读一年幼儿园，爸爸明年就找人送你去上小学，怎么样？你能不能做到？”

王宇珉跳下板凳，站得笔直，挺起胸膛，大声道：“能！”

嘴角还挂着一小片面条，这小模样逗得全家人直乐。

刘香莲拉过他，揩去他嘴角的面条，用手刮刮他的鼻子，“小样儿！”